离开小镇决定来千星楼救凡丁的那晚,叶濯便向鹿传信告知行程安排。
今日鹿回了话,这并非速度慢,只因花酒案是青霄山公事,叶濯的传信五位长老均会看到,后再由鹿传达告知。实际上,叶濯和鹿私下已经通过话知道凡丁已经救回来什的了,这就相当于走个程序。
空中的字上方还盖着青霄山的章印。待字消失后,凡丁的乾坤袋动了起来。
凡丁找出一面青鸟状的玉佩,玉佩颤动着,代表着有人呼唤。
凡丁往其中注入灵力,鹿的声音便想起了。
“凡丁?”
凡丁忍不住笑意。“长老我在,大人也在这。”
“呼。”那边松了口气。“那我传你通灵你怎么没有回应?”
叶濯这才想起。“洗漱了没带,调静音了。”
鹿:“……”
“说了多少次了开声音,不然联系不到你怎么办!”鹿那边突然出声,嗓门极大。
叶濯“嗯”了一声。
“天天开着静音你是要怎样啊,传音玉佩是摆设嘛,你开了声音是会打扰你睡觉还是吃饭啊,我又不会时刻与你通灵!”
凡丁悄咪咪看了眼叶濯帮他解围。“那个,长老,有事吗?”
鹿这才想起正事。“咳,花酒的地址已经发给你俩了,你们休整好再去。”
叶濯:“嗯,明日便去。”
鹿:“……也行,你们注意就好。”
“凡丁,此次出行还是要多麻烦你照顾阿濯的,不过你们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案子什的都不重要,明白吗?”
“放心吧长老。”凡丁点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大人的。”
虽然大人都不怎么需要我。
鹿:“辛苦你了。”
叶濯打了个哈欠。“你们聊。”转身回屋。
这边,鹿嗓子突然一尖,给凡丁吓得抖了一下。“你擦干头发了吗!”
凡丁这才瞧见叶濯的头发还在滴水,可叶濯已经关了门回去休息了。
门响的声音和鹿叫的声音重叠,加上叶濯太困也就没听见。
凡丁:“……”
凡丁心虚开口。“大人……擦了的。”
鹿:“那便好。”
凡丁:……
一夜无梦。
今日叶濯起得早,就是昨晚没弄干头发就睡导致头发乱炸,让他梳了好半天。
叶濯小时总是练功到很晚,每次匆忙洗漱后累到来不及弄干头发就睡,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他们简单吃过早饭便离开了小院,两人拿着玉牌去了账殿。
相比于其他庄园,千星楼的价格显得格外公道。
算账的接过两人玉牌对照一看,点头笑说。“二位是千星楼贵客,不用付钱的,退这玉牌也是不用的。”
这玉牌雕刻精致,价格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叶濯想到了那千星楼主,说。
“不用,该多少便多少。”
“这……”算账的有些不好办。“仙君,这我要收了您的钱,管事那边会怪罪我的。”
他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不若您等会儿,我叫管事来可好?”
叶濯皱了下眉,从乾坤袋里取出钱。该付多少是可通过玉牌看到的,他把钱搁在桌上。
凡丁手速极快把算账欲要推回钱的手拉开握住。“不用麻烦跑一趟了,我们还有急事,这就告辞了。”说罢也不顾算账的再说什么,跟着叶濯就出了账殿。
今儿天很好,太阳也不小,叶濯和凡丁都拉上兜帽遮阳。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出了踏杏庄园,这踏杏庄园大得很,走了一上午才出了来。杏花纷纷扬扬,美得很。
叶濯闻见一股子香味,只见凡丁惊讶跑了两步,抱起一个食盒。
“大人!”
他拿起上面的信展开道。
“是给您的。”
——约赠卿,感相忘。
叶濯看了眼收起,轻拉开抽屉,是满满当当的柿子酥和柿饼,最下面放着一碗还热着的柿叶粥。
凡丁怎么也打不开的食盒被他轻轻一碰就开了。
叶濯这才想起他昨晚答应了单夑的事,昨晚太累他忘了个干净,没想到这家伙还专门送来。
叶濯有点心虚。
单夑给的鞭子还在他的乾坤袋里,叶濯仔细想了想,掏出钱搁在落了满地的杏花上。
“走吧。”
凡丁于空中行了礼跟在他身后。
一片杏花如雨撒过,单夑站在那两块灵币前拾起抛了两下,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苏清执伞漫步走来,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活久见。“难得见你吃瘪。”
单夑把灵币收起时也敛了笑容。“你该离开了。”
单夑见他打伞,抬手施法。
片刻倾至的雨被法术隔开。
“撤了,他还未走远。”
苏清眼睛转了半圈,雨水便渐小消失。
“我是夫诸。”
见则大雨。
单夑:“关我何事。”
苏清看他一眼,两人错身而过。
“告辞。”
苏清执着伞,在杏花雨中走过,于漫山杏花中,想着那人。
少年笑着,腰间的鲲样的宝剑闪闪发光。
苏清闭上眼消失在远山。
离开踏杏庄园还算容易,许是单夑设置的结界,他们上一秒还走在杏林中,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叶濯来时的禹城。
叶濯又去店铺买了两把结实的宝剑续着,只当消耗品使用。
禹城内禁飞,他们得离开禹城才能按鹿给的地址飞去。
若是问为什么不用传送法阵,因为二人都未曾去过,传送法阵得知道具体地点和脑中出现画面才行。
两人就慢悠悠的离开禹城,走在大街上时凡丁左瞧右看,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这人撞得实在,凡丁被撞的踉跄着要往地上趴,好在叶濯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撞人的这家伙也是一个不稳,但他手按在地上又爬两步稳住身形跑了去。
凡丁揉揉被撞的肩膀,嘴里嘟囔。“嘶,看路啊!”
“嘿!快抓住他,他是小偷!”
凡丁一愣,摸了把腰。“我的乾坤袋!”
抬头看时,那小偷早跟个蛇一样溜远了。
两人忙去追。
小偷扭头看了眼,不由大惊,更加快了步子。
他回头看路,不巧被一块红布挡了视线,他挥手去抓,下刻脚下不稳直接跪倒摔在地上。
旁边站着个穿红衣的人,正是那块红布阻挡了他,小偷恶狠狠看去准备起身再跑,谁知被这人当头一掌砸个昏头转向。
凡丁见小偷已被制服,松了口气向红裙子道谢。
“多谢小姐出手相助——”
“公子。”那人出声提醒。
凡丁一愣,这红裙子围着面纱,只漏出一双秋瞳剪水般的眼睛,凡丁便以为对方是个女子。“抱歉,是在下眼拙。”
“无妨。”
这人的声音也是莫辩雌雄,如听仙乐耳暂明。
他退了半步叫凡丁拿自己被偷的东西。
姗姗来迟的老大娘这才气喘吁吁跑来,撑着腿。“小偷……”
凡丁扶了把她,老大娘摆摆手去拽小偷背上的包袱。
“哼,全手全脚的竟做这偷鸡摸狗之事,好不要脸。”
说罢啐了他一口。
“我要把你抓到衙门去!”
也不听小偷说什么,拎着人就要走。
小偷是个细瘦的,被她一拎倒是乖乖的。
红裙子跨了一步挡在小偷身前。“你是谁?”
“我?”老大娘莫名。“我还能是谁,我便是——”
红裙子出声打断。“你是同伙。”
“胡扯。”老大娘脸气得通红。“我的包袱就在他身上,我怎么会是同伙,你可小心着说话。”
红裙子看向凡丁。“小兄弟,看看你袋子里可少了东西。”
凡丁一脸迷茫点点头,扯开绳子一看,里面空荡荡的,不由慌了神。“我东西呢!?”
老大娘眼睛一溜后退起步抱紧身上的包袱。“定是他换了袋子!一定要查他。”
她后退的动作落在叶濯眼里显得格外明显,叶濯轻声提醒她。“何不看看你的。”
老大娘:“没,我这没有!”
红裙子凉道。“您没看怎么知道,看看啊。”
他一步步走近,叶濯这才发现他是只半妖,只因他身上的香味儿太重,虽不呛鼻,可遮足了妖味儿。
好在叶濯小时常陪鹿采药练就了个好鼻子。
老大娘欲要后退,可身边看戏的人多起来,她也不好跑。
“大娘,您就看看啊,别也少了东西……”
“是啊,快看看……”
“……”
“失礼了,大娘,我给您赔不是。”
凡丁眼疾手快,扯下大娘的包袱,老大娘一拉,争执下东西就掉了出来。
几件手饰和一个乾坤袋,样式不是凡丁的,看着却也不像是老大娘会用的。
凡丁一解绳袋,里面全是自己的东西。
凡丁:嚯,全我的,连我剩的半块橘子都在。
老大娘反应极快,一跳脚满是惊讶。“你的东西怎会在我包袱里!”
“切。”跪在地上的小偷看巡查官兵正往这边走,终是忍不了了。“别装了老孙,早被人家发现了。”
孙大娘瞪他一眼知道藏不住了,一哼气理直气壮。
“得,就是一伙的咋了吧!”
凡丁收了自己的东西。“呦,合着您还挺骄傲。”
人群唏嘘着腾出地方叫官兵进来。
“啧啧啧,竟真是一伙的。”
“……”
领头的人见着孙大娘和小偷一吐狗尾巴草。“二位刚放出来就闲不住啊,重操旧业这么快的吗?”
他一晃手,身后的人就扣上两人。
“好了散了吧诸位,衙门办事。”
人群散去后领头的捡起地上掉的手饰交给下人。
“多谢三位相助啊,那两人是外城来的小贼,刚入城就叫我们逮住了,这期满刚放出来就又手痒痒,多谢了啊。”
凡丁把的乾坤袋交给领头。
“他们这可真大张旗鼓,生怕不知道有两人啊。”
明明偷就偷,另一人还非喊一嗓子,不然凡丁还真没法立刻发觉少了东西。
红裙子回答。“许是他们早就漏了馅。”
领头没察觉出来他是半妖,笑道。“前头巷子里有个坡脚的姑娘,正是被夺手饰的。”包袱随着他的晃动响起了银器相撞的声音。“那姑娘叫了一声,他们急忙喊了一嗓子压声音。想着一人跑一人追,自导自演。”
凡丁恍然大悟。
领头:“我们刚好在附近,听那嗓子熟悉就过来看看,这不就又能带回去了。”
凡丁看红裙子。“那您呢,您怎么看出来的?”
红裙子的面纱微动。“他们的衣服相似,偷者裤子上的补丁与那大娘外衫颜色一样。”
凡丁吸一口凉气,这人心真细。
他扭头去看叶濯,只见叶濯也是一副都知道的样子。
凡丁:……哦,只有我没看出来呢,嘻嘻。
领头的解释完就带人走了,红裙子也点点头离开。
凡丁见他走了很远才回神。
“大人,他可真漂亮啊。”
此时太阳大,叶濯用力拉下兜帽遮住小半张脸。
凡丁见自家大人不答,回头看发现对方已走了老远,连忙追上去。
红裙子穿过禹城,手上拿着刚买的糖人,他掀开面纱小尝了一口,金色的糖粘上他红润的嘴唇,风一吹,美若惊鸿。
秀眉轻皱了一下,似是觉得太甜,便扔了。
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符纸遇到妖力燃烧起来。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杏林中。
坠光正爬着树够花,见着他跳下来拍了拍裙子。“楼主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