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凡丁扭头去看叶濯。“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凡丁气宇轩昂,回头只见叶濯支着脑袋睡着了。
凡丁:“……”
台上坠光看的眼花缭乱。
“慢点慢点,看不过来了。”
“咚咚……”
柳荀和凡丁回头看。
门外侍卫恭敬道。“客人,有人想见二位,说是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疑惑。
凡丁开口。“进来吧。”
“是。”
门被轻轻推开,侍卫行了礼退下,苏清掀了珠帘进来。
“打扰了。”
“! ?”
两人同时拔剑,凡丁一手将叶濯靠的椅子推至身后,柳荀则迈步上前挡在椅子面前。
“别激动。”苏清抬起手示意自己无害,他眼睛眯起,笑说。“我没有恶意的,此次打扰是想问诸位一些事情。”
“少……瞎说。”凡丁想说脏话,但意识到叶濯在这里怕被教训,嘴巴打了个转。“你把我们的妖丹夺哪儿去了,坠光说在你这里。”
柳荀悄声提醒他。“坠光说妖丹是他的。”
“你怎知真假。”凡丁小声道。“万一她骗我们呢。”
柳荀:骗你干嘛啊,你又打不过人家,有必要么……
苏清瞳孔动了动,见两人身后的人醒了。“这妖丹是我母亲的。”
凡丁犹豫几分,面上强硬。“我们如何信你?”
苏清回答。“那枚妖丹是只夫诸的,而我也是夫诸,我的血能和妖丹共鸣。”
凡丁想要他证明,可发现他的视线并未看自己或是柳荀,而是透过他们看身后的人,凡丁转头。
“大人。”
叶濯被两人拖拉的时候就醒了,现下回了神听苏清说话。
苏清笑。“又见面了。”
叶濯扫了他一眼,道。“证明。”
苏清点点头,从袖中拿出那枚妖丹,正是凡丁等人辛苦一晚才得到的。
在苏清用妖力的催动下,妖丹流露出的蓝色气体和苏清的妖力相交,融为一体。
纯净的妖气从妖丹中扩散而出,三人不由一惊。
这枚妖丹,是纯血妖的妖丹!
苏清收了妖丹,抬头看他们。“信了么?”
叶濯:“嗯,你想问什么?”
苏清见没人给他椅子,自己便拉了一把坐在他们对面。“你们拿妖丹那晚的一切细节。”
“相应的。”叶濯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告诉我们想知道的。”
苏清毫不犹豫。“知无不言。”
“第一。”凡丁得到叶濯的同意率先问出自己的疑惑。“大婚前几日的妖雨和你有关?”
“没错,我经常去那里。”苏清回答。
柳荀:“为何?而且妖丹是怎么到任先生那里的,你知道任先生是谁吧,就村里那个受人尊敬的老者。”
“知道。”苏清思考了一下如何去讲。“我找到妖丹时任先生便已经让陈苑吃下妖丹了,他想要利用陈苑去除妖丹的杂质,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我便一直等妖丹脱落,就是大婚那晚。”
柳荀继续问。“那任先生为什么要去除妖丹的杂质?”
苏清:“因为只有如此人服用药丹后才会延年益寿,他让陈苑吃的看似在救她,实则透支了陈苑的阳寿。”
“所以他给镇民香囊收集阳气也是为了自己。”
凡丁感觉自己一脑袋问题。“那为什么明明是陈苑吃了两枚可最后妖丹却在检察官身上?”
“因为……”苏清笑了声。“自始自终你们除的就是染离啊,那个检察官。”
柳荀和凡丁一脸震惊,只有叶濯脸色不变。
苏清继续道。“死后的陈苑并没有怨念,所有的怨念都是染离的,是他影响了妖丹,从而使得陈苑变成那副样子,陈苑死后变成陈家女的一切行径,都是染离的心愿,只是他体内妖丹的力量大多数都在陈苑身上罢了。”
苏清给自己倒了杯茶。“激活妖丹的是染离,妖丹不在他体内那会在谁体内。”
他双手曲起支头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凡丁和柳荀一整个大张口,惊掉下巴。
两人觉得要好好消化这些信息,张了老半天的嘴结结巴巴说。“暂时……没了。”
“那么,可以把你们那晚的记忆给我吗?”苏清笑笑,眯起眼睛一脸无害。
“你不是说告诉你就行吗?”凡丁脑瓜子转得飞快。“不行,只能告诉你,万一你偷看别的了怎么办。”
“你有什么值得我偷看的。”苏清笑容依旧。“而且,我要看进了陈苑走马灯那人的。”
叶濯抬眼对上苏清的视线。
苏清道。“阁下有能力让我见到我想见的吧?”
叶濯点点头。“是给你看?”
“不。”苏清后仰倚在靠背上。“那人会来找你的。”
叶濯打了个哈欠。“知道了,不送。”
苏清起身拍了拍堆起的褶皱,说了句不明就里的话。“你是他要找的人么?”
叶濯转身去看楼下的拍卖,觉得他莫名其妙,说话全靠下意识地反驳。
“不是。”
苏清轻笑一声离开。
“但愿。”
凡丁和柳荀更一头雾水了。
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一点。
凡丁凑到叶濯身边。“为什么不是他看记忆,那不是他的妖丹吗?”
“他要炼化那枚妖丹,炼丹师需要那份记忆。”叶濯回答。
第一件拍品流年盏被拍到了高价,最后由第一次起价的客人,雀三房房客以天价获得。
“那什么找人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啊?”凡丁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这比上课还费脑子。
叶濯看楼下的坠光已经开始介绍第二件拍卖品了,回答。“不知道。”
他真的是不知道,自今天到这踏杏庄园后,两个管事包括苏清看他总是带着审视,这让叶濯觉得非常不舒服,非常讨厌。
楼下的拍卖还在进行中,三人穷鬼一样什么也买不起,但奈何两个小辈对这些拍品都很感兴趣,激动的讨论什么好什么有用,叶濯便给自己消了声继续睡觉。
梦中,他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枕清林不似现在冷清,虽算不上热闹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鹿踩在小木凳上搅拌着什么,鹤站在门口替她把风,他远远瞧见叶濯小跑来便招手叫他。
外面热,可叶濯身上却还是那样清凉,鹤不由凑近几分消暑。
“师尊睡了吗?”
叶濯点点头。
鹿“嘿咻”一声,抱着木盆跳下来。
“大功告成!”
鹤看她跃跃欲试试图换回她的理智。“真的要这么做吗?师尊会很生气的。”
“哼。”鹿一撇头走在前面。“谁叫她把我的杏仁酥偷偷吃掉的,那是小橘子好远给我带的呢。”
叶濯看她怀里抱着一大盆洗不掉的颜料。
鹿笑着伸出小白手拍他的肩膀。“顺便给阿濯出气,叫她总欺负阿濯。”
叶濯纠正。“是训练。”
“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在休息,怎么就叫你练啊,她自己倒是在睡觉,哼。”随着声音,鹿一气之下用木棍捶了下颜料,溅起的墨汁洒了她一身。
“啊!我的新衣服!”
叶濯和鹤反应极快,都避开了,只有鹿,染到衣服上不说,嫩白的小脸上还被喷溅了几滴。
鹿更生气了。
三个小家伙消声跑到白玖休息的地方,夕阳下,白玖正躺在太师椅上睡觉,原本手里拿的团扇也掉到了地上。
三人悄咪咪靠近,鹿眼神示意鹤,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施了个法术,隔绝白玖的五感。
鹤额上出了汗,消声说。“坚持不了多久,你快些。”
“没问题。”鹿拿出笔,蘸进颜料中,然后在白玖脸上涂涂抹抹。
白玖脸痒痒,伸手挠了两下,手指上粘了还未干的墨。
三人不敢出声,静静等了好几秒,确定白玖没有醒后鹿无声瞪了眼鹤。
鹿:怎么搞的,还行不行啦!
鹤耸耸肩:你行你来。
鹿轻哼一声,继续画。
“长老……您在吗?”
院外有人在叫白玖。
“!”
“! ! !”
三人吓得一个激灵,魂都要被吓跑了。
只见白玖周身轻轻的有什么东西破掉,与此同时鹤拉起鹿和叶濯。
白玖睁开眼。
“跑!”
“……”
睁开眼的第一个画面,白玖看到空中泼来一盆黑糊糊的东西,三个小屁孩一溜烟跑好远。
“啪嗒……”
木盆摔到地上,白玖被洒了满身。
她一摸,自己满手颜料。更有大股的液体自身上往下流。
白玖瞬间清醒,站起身飞速追上去。
“你们三个,给我站住!”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远处,鹿被拉着跑,她还有空回头做鬼脸。
“就不,你来啊,大黑怪,略略略……”
鹤跑在最前面,还拽着两人,气喘吁吁。“快跑啊!”
叶濯松开鹤的手,跳上树转身施了法阻挡追来的白玖。
白玖躲开脚边的轰炸,视线都是黑糊糊的,她抹了把脸速度不减,转眼跃至三人身前。提溜起鹤,一脚绊倒从树上跳下的叶濯,鹿没了拉拽,一个不稳和叶濯双双摔倒在地。
白玖笑得歹毒。“怎么不跑了?快跑啊。”
白玖气得牙痒痒。“谁出的馊主意,我重赏!”
鹿吓得一个激灵,不敢说话。
鹤被提溜着,尴尬一笑。“师尊,先放我下来呗。”
叶濯拍去身上的土,抬头看白玖。
三个小家伙的视线刚落在白玖身上便同时发出“噗”声。
鹿爬在地上笑得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和叶濯也没忍住,忍住笑却憋的肚子疼。
白玖气得更狠,十指紧握发出咔嚓声。
“你们……都给我领罚去!”
白玖的怒吼伴着鹿的笑声,叶濯醒了,嘴角还残留着笑意,极淡。
他轻揉眉心起身,凡丁听见动静给他倒杯茶,叶濯接过喝了口。
凡丁眼睛还目不转睛盯着台下。
“大人,拍卖快结束了。”
“诸位,最后一件拍品,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好东西哦。”
铃铛随着坠光手部动作轻响,红色的飘带像在舞动。
“九彩霓裳。”
侍女打开宝箱,露出里面一件纯色素衣,虽是素衣,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乾坤。
这衣服可根据不同人变换成不同颜色,穿上它的人可谓是穿上了世间最坚硬的铠甲,什么攻击都不能伤其分毫,是件保命神衣。
而保命并不是这件衣服出名的地方,更在于这衣服能滋养人的神魂体魄,什么先天疾病后天残废,穿了这衣服不消百日便好,更能开启凡人慧根,助其修仙飞升,益处多多。
侍女只将其打开了几分钟,脸上的肤色便透亮不少,惹得众人皆是伸长脖子想凑近看。
坠光合了宝箱,这东西并不适合冥界人,九彩霓裳被打开后她便觉得这东西像是在啃噬自己,便没展示多久便合上了,反正这东西没人不知道。
“起拍价七百万灵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万。”
她话落,许多本想一争客人都没了动静。要知道这世上的交易往来皆是使用金银,灵币是一种特殊货币,无法与金银相兑换,而这场拍卖几乎都是以灵币为竞拍单位,让一些空有金银的人只能望而止步。
凡丁笑容僵硬,他更起劲了,他倒要看看这谁买得起。
柳荀亦是抱此态度。
台下只亮了几盏灯,且地点固定,一看便是专门为这九彩霓裳而来的。隔壁的雀三室没有动静,看样子并不打算拍价。
“玄七房再次加价一百万,还有谁要加价吗?”
“………”
坠光看原本五六盏灯随着价格越来越高而变得更少,心中觉得终于要结束拍卖可以休息了,身侧的一盏灯长久亮起,坠光伸手道。
“看来没有更高的出价了,那么我们……”
她话未说完,身后亮起了一盏明灯,坠光看到自己被拉长的影子,疑惑看向身后。
身后属于主办方原本代表着公正的明灯亮起。
这意味着,楼主参与拍卖,在竞拍这件拍品!
台下房间内传出小声讨论的声音。
“楼主出来了?”
“他竟会要九彩霓裳?”
“楼主本人在何处,到此了吗?”
“……”
“……”
坠光瞧见浮丹从灯后现身,冲她点了点头,坠光朗声道。
“还有加价者吗?”
坠光看向玄七房,玄七房沉默许久,一人从中走出来,朝坠光的方向拱手。坠光知道,他行的是身后那盏灯,是在向未出现的楼主行礼。
“既是楼主想要,在下自是愿意相让的。”
浮丹颔首回礼。“谢老爷。”
坠光清了清嗓子。“还有加价者吗?”
全场都落了灯,一片寂静。
坠光道。“那么,成交。月明千星楼获得九彩霓裳。”
四周响起掌声。
待再次安静下来后,侍从走上台,由坠光带头。“本次拍卖到此结束,感谢诸位的热情参与,期待下次再会。”
凡丁半天才从震惊中回神。“所以,最后是由楼主买到了吗?”
“嗯。”柳荀道。“楼主出现,谁也不会傻到跟他抢。”
“这楼主……”
“三界中各大群体都与其有联系,听说更是和冥界皇族联系密切。”柳荀接过他的话道。“真想认识这楼主究竟是何高人啊。”
叶濯听着,不由打了个哈欠。
凡丁这才发现已经夜深了,拍卖竟开了这么长时间,他道。
“大人,我们回去吧。”
叶濯懒洋洋应了句缓慢起身,再过会儿他就又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