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粉之下的暗恋 第4章 重走长征路

十一放假前的一周，学校组织了一场红军长征的爬山体验活动，爬山的前一天，同学们都准备了第二天爬山要吃的食物和水，每个人的书包里都鼓鼓的。

第二天，余凡凡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六盘山进发，同学们像欢快的鸟儿一样一路叽叽喳喳，彩旗在队伍里迎风飘扬，彰显着青春的色彩。

从学校到六盘山是走着去的，一共20里路，余凡凡跟着宛若游龙的队伍走了十里路，腿都快要走断了。到了六盘山脚下，正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余凡凡放眼望去，伫立在云端的六盘山高峰被雨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金老师就跟在她们身边，同齐正在前面有说有笑，师生之间这样和谐的画面让余凡凡突然有点嫉妒，为什么有些人就能轻易博得老师的喜欢，而她这种笨嘴拙舌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几近透明。

金老师给了齐正和旁边的吕进一人一个橘子，然后调侃道：“齐正，你这包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好吃的啊？能不能分给大家。”

“好啊！我妈妈给我买了糖和巧克力。”齐正说着从包里取出来一大包零食分给了金老师和身边的人，余凡凡则收到了齐正递给她的一颗巧克力。虽然知道这颗巧克力周围的人都有份，但她平静的内心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片片涟漪，巧克力吃进嘴里，心里也被甜得似乎要融化掉。

“齐正，你给大家讲讲红军长征的历史吧。”金老师满眼期待地看向了齐正。

齐正口若悬河，从八一南昌起义讲到**开始创建新型人民武装，从秋收起义讲到三湾改编，从建立井冈山根据地讲到三次反围剿的胜利和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最后讲到红军被迫开始战略转移，由此开启了二万五千里的长征之路。

齐正讲完这些历史知识感觉还不过瘾，爬山之路似乎按了他脑细胞的开关，他又滔滔不绝地背起了语文课文。

快到山顶的时候，齐正的后背像地图一样湿了一大片，金老师疑惑道：“你这衣服怎么湿了？”

齐正摸了摸后背讪笑道：“这是汗水，成分是水、无机盐和尿素。”

余凡凡直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学霸的知识储备竟然这样丰富，时刻不忘抖露一下他胸中的“丘壑”，余凡凡对齐正的看法彻底从之前的嫌弃变成了现在的仰望。

金老师对齐正也是一脸赞许的目光，这目光直刺得余凡凡心里那个自卑的小人又冒了泡。

终于到达了山顶，温度骤降，一阵凉意冷不丁袭来，余凡凡掏出书包里备好的羽绒服穿在身上，身上的凉意才慢慢消散。山顶上大雾缭绕，三米之内几乎看不见人影，同学们激动地大喊：“人间仙境，我来了。”

班主任在山顶的出口处一个一个数着人影，直到数够了42人，眉心才舒展开，“人全了，快去集合。”

余凡凡站在人群中，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大雾之中只能互相看见人头，那感觉就像游走在水里，半个身体都浸在了水中。

随着教导主任的一声令下，同学们朗诵起了《清平乐·六盘山》。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雄壮激荡的声音在云雾缭绕的山顶回荡，余凡凡似乎看见了先辈们勇登雪山、过草地、走长征的万丈豪情。

等校长冗长的发言结束之后，余凡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肚，山顶上的小超市已挤满了人头，余凡凡和李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之后，拿出了自备的零食和身边的同学一起分享。

等空空如也的肚皮被食物填满了之后，余凡凡仿佛被充了电一样又能量满满，涌入了下山的人潮之中。

下山之后，余凡凡只觉得身体似乎被掏空，沉重的脚步再也迈不了半步，等她蹲在路旁的石阶上歇息了片刻之后，准备继续出发，脚下突然发软，一脚踩空之后崴了脚，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余凡凡在内心哀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去的路还有十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幸好旁边有李华扶着她，她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旁边经过的同学纷纷侧目，他们也是满眼疲惫地看向她，无辜的眼神似乎在说：“我们也是筋疲力尽，帮不上你的忙，你就自求多福吧。”

正在余凡凡无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余凡凡，你的脚崴了？就别逞强了，再走下去，明天脚就会像馒头一样肿。”

余凡凡艰难地转过身，看到齐正和吕进迎面走来。

“余凡凡，你怎么这么笨呢？平地走路都能崴脚？”吕进用欠揍的语气说道。

李华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人真没品，同样是男生，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齐正。”

吕进怒怼道：“切，我说的是余凡凡，与你何干？”吕进说完看向余凡凡，只见余凡凡噘着嘴，眉头拧作一团，似乎十分痛苦。

吕进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小心赔笑道：“真不能走了，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余凡凡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齐正知道自己的好哥们没个正形，无奈地笑道：“我们陪你在这等老师吧，老师都带了手机，应该能联系上学校的校医。”

“那好吧。”一股暖流充斥在余凡凡心间。她没想到平日里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内心深处竟是这般柔软。

等了没多久，就看见金老师不疾不徐地从远处走来，齐正连忙跑过去向金老师求助，“金老师，您能联系到校医吗？余凡凡的脚崴了不能走路。”

金老师越过齐正的肩头看了一眼受伤的余凡凡，说：“我也没有校医电话，前面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先坐公交回学校再说。”

这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金老师挥手拦下了出租车，对着还在路边的余凡凡和李华说：“你们俩赶紧上车吧。”

余凡凡上车之后，金老师又招呼齐正说：“你们俩也上车吧。”

余凡凡只听见马路那边传来齐正的声音：“我们没钱坐车。”

“我掏钱。”金老师说罢，齐正和吕进兴冲冲地跑过来，司机大叔却说：“只能坐一个人了。”

齐正和吕进互相谦让了一番之后决定共同患难，谁也不抛弃谁，于是齐正对金老师说：“金老师，你们先走吧，我们俩坐公交。”

出租车缓缓驶过前面的人流，一个男生看向半开着窗户的出租车里，羡慕地打趣道：“那俩人应该是老师的女儿吧，这么有特权。”

余凡凡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向前面和司机师傅聊天的背影，今天多亏遇到齐正和金老师了，要不然再走十里路，她的脚真的是要废了。

听司机师傅说这辆出租是专门给学生预备的，金老师说：“那我今天运气可真好，省钱了。”

金老师说着便和司机师傅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熟人呢，余凡凡有点惊叹金老师能瞬间和陌生人变成熟人的交际能力。

在金老师的陪同下，校医给余凡凡的脚上涂了消肿药。十一放假后的第三天，余凡凡的脚这才消了肿，这次爬山让余凡凡久久难忘，齐正和金老师给她的关怀让她倍感温暖。

这天之后，余凡凡似乎还多了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她将这个秘密写进了自己的日记本。

9月19日，我和李华被人欺负，是齐正帮了我们，从这天开始，我都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去注意这个少年。

9月28日，齐正在操场打篮球，篮球滚到了我的脚下，齐正跑过来对我说：“余凡凡，可以把篮球还给我吗？”少年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凝成了我记忆中的永恒。

10月1日，学校组织了一场登山运动，齐正给了我一块巧克力，虽然他给周围的人都分了一块，可我觉得那颗巧克力是专门给我的，因为那颗特别的甜，比我以前吃的任何巧克力都要甜。

11月1日，齐正又跟金老师调皮了，金老师好像很喜欢他，并不跟他计较。也是哦，那么明媚又朝气蓬勃的少年谁会不喜欢呢？你们说，我的眼光是不是特别好！嘿嘿！

11月5日，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齐正和金老师真的好像啊，都是自信又有趣的人，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真好，我再也不会因为父母吵架而烦恼了。齐正就是那个照亮了我内心所有阴霾的人，他好像没有任何烦恼，他总是那样明亮，那样闪耀，无论走在哪里都有人追捧。这样的人又怎能让我不喜欢呢？而我又是那样自卑，那样普通，我可以喜欢他吧？谁也没有规定一个普通人不能喜欢一个优秀而耀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