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 第5章 少年人的“战场”与“城池”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面上切割出明亮的方块。高二（3）班的后门被猛地推开，林霄带着一身运动后的汗味和喧嚣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校服外套被他随手搭在肩上，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背心，勾勒出少年人蓬勃的线条。

“霄哥，刚才那场球绝了！你最后那个三分，帅炸！”赵宇抱着篮球跟在后面，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就说咱班体育生没一个孬种！”

林霄大大咧咧地往自己座位一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瓶身被他捏得微微变形：“小意思，下次让他们输得更惨。”他说着，目光扫过教室，落在了前排某个安静的背影上，眼神顿了顿，又很快移开，像是从未停留过。

“对了霄哥，”江涛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听说隔壁班的夏梦今天看了你整场球？”

林霄嗤笑一声，把空了的矿泉水瓶精准地扔进垃圾桶：“无聊。”他对这些所谓的“绯闻”向来没兴趣，比起猜女生的心思，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球场上或者……和某些人“斗智斗勇”上。

这时，班长夏梦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讲台走下来，经过林霄座位时，脚步稍作停顿：“林霄，你的数学作业。”她把本子放在桌角，声音轻柔，“老师说下次再不交，就让你去办公室‘喝茶’了。”

林霄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眼那本写得寥寥无几的作业本，又看了看夏梦清秀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知道了班长大人，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能不能通融一下，晚点交？我等会儿还要去球场加练。”

夏梦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勉强，转身离开。林霄身后的赵宇立刻凑上来，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可以啊霄哥，夏大班长对你够意思。”

“滚蛋。”林霄笑骂着，伸手去推赵宇，两人闹作一团，引来周围同学不少目光。

教室另一侧，陈默正和几个同学讨论着物理题，他无意间抬眼，看到林霄那边的热闹，又看了看自己桌上堆得满满的习题册，轻轻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给某个备注为“阿寒”的人发了条消息：【今天物理课的笔记，我整理好了，晚自习给你。】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嗯。】

简洁的一个字，却让陈默安心不少。他知道庄寒向来习惯独来独往，连去食堂吃饭都常常是一个人，要不是那次偶然发现他也在偷偷刷题，恐怕自己也很难和他说上几句话。

放学铃声响起，林霄又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赵宇他们早已在楼下等他。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球场走，路过学校公告栏时，林霄瞥见上面贴着的奥数竞赛报名表，扫了一眼上面可能出现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霄哥，看啥呢？”江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奥数竞赛？这玩意儿跟我们可没关系。”

“没什么。”林霄收回目光，拍了拍江涛的背，“走，打球去。”

而此时的庄寒，正独自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清瘦的侧脸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面前摊开的是一本厚厚的奥数习题集，手边放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推导过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陈默发来的笔记照片，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只回了一个“谢”字。

窗外，林霄他们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少年们的呐喊声远远传来，清晰地落在庄寒的耳朵里。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将那喧嚣隔绝在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题目上，仿佛在构筑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安静的城池。

少年人的世界，本就有许多这样并行的“战场”与“城池”。有人在阳光下奔跑呐喊，享受万众瞩目的热烈；有人在寂静中埋头深耕，追寻无人问津的璀璨。林霄不知道图书馆里的庄寒，庄寒也不在意球场上的林霄，他们就像两个星球，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在十七岁的时空里，保持着最遥远的距离，却又奇妙地，共同构成了高二（3）班这幅鲜活的青春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