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 第3章 自习课的插曲

高二（3）班的自习课，永远是这样一种令人安心的安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翻动书页的轻响。林霄转笔的"嗒嗒"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显得格外突出。他已经对着那道物理题发呆快十分钟了，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有那几个公式在眼前打转。

他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同桌庄寒。对方正低着头，眉头微蹙，专注地演算着同一道题。侧脸的线条在窗外天光下显得干净利落，神情认真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道题。

林霄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书呆子"，便不再看他，继续对着自己的练习册唉声叹气。跟这种闷葫芦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他可没打算和学霸有什么交集。

教室的另一边，靠窗的位置。

夏梦正趴在桌子上，对着一本画册小声地和同桌林小满讨论着什么。夏梦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性格开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林小满则文静一些，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是夏梦最好的朋友。

"你看你看，这个配色是不是特别好看？"夏梦指着画册上一幅印象派的画，眼睛亮晶晶的。

"嗯，"林小满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但我觉得如果把这个蓝色换成浅一点的，可能会更柔和。"

"有道理！"夏梦恍然大悟，拿起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试着涂画起来，"还是你眼尖。对了小满，周末我们去美术馆看那个新展吧？"

"好啊好啊！"林小满立刻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并没有打扰到其他人。前排的张宇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夏梦，又赶紧转了回去，假装继续做题，耳根却悄悄红了。张宇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但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总会有些腼腆。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是隔壁班的几个男生下课打闹，没注意看路，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不小心撞到了林霄的后背。

"砰"的一声，林霄被撞得往前一倾，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庄寒的脚边。

"喂！走路看着点！"林霄回头皱着眉喊了一声。

那几个男生也知道闯了祸，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就一溜烟跑了。

庄寒停下笔，看了一眼滚到脚边的笔，又抬眼漠然地看了看被撞得有些不爽的林霄，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林霄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他弯腰捡起自己的笔，心里有点窝火，但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俩本来就不熟，庄寒没义务帮他捡笔。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啊"，便重新坐好，只是这一次，连转笔的心情都没有了。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数学老师张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张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平时话不多，但讲题思路特别清晰。

"安静一下，"他走到讲台上，把试卷往桌上一放，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昨天的周测卷，课代表发下去。错题自己先订正好，不会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同学。"

课代表是个女生，连忙站起来，抱着试卷开始分发。试卷一张张传下去，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哎"、"完了"的小声感叹。

林霄拿到自己的试卷，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红叉，心情瞬间降到了谷底。他瞥了一眼旁边庄寒的试卷，上面几乎全是红勾，分数栏里一个醒目的"98"。

他叹了口气，把试卷揉成一团，又重新展开，认命地拿出红笔，开始对着参考答案慢慢琢磨。

庄寒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错题本，将试卷上唯一一道错了的选择题抄了上去，然后开始分析错误原因，神情依旧专注而平静，仿佛那98分的成绩和林霄的懊恼，都与他无关。

下课铃声响起，张老师夹着空试卷夹走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喧闹。夏梦和林小满凑在一起对着试卷讨论，张宇则拿着自己的试卷，挠着头去找班里的另一个男生请教问题。

林霄看着自己的错题，越看越头疼。他干脆放下笔，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放学啊。

而庄寒，依旧坐在他旁边，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错题本，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