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看到示范学习组织秋季爬西山活动,高年级组中李攸宁和那位叫陈豫齐的都有报名时,高铭宇犹豫一下,也报名了,并且回家后,向母亲邀功,并成功申请了10块大洋的爬山经费。
秋日的西山,正是“橙黄橘绿时”,格外美丽。攸宁身穿浅色运动服,梳着高马尾辫,背着双肩包,清新利落,跟同学们三三两两一起爬。杨曼开心的说:“虽然爬山有点累人,但呼吸呼吸户外新鲜空气,不用在课堂上听老师念经,也算值了。”
“你啊,应该先想到锻炼身体是第一位的,你没看别人都比咱们快嘛,咱们也快点,别拖后腿。”攸宁说道。
“还有比咱更慢的呢,你瞧!”杨曼故意指一指跟在后边的陈豫齐。
“攸宁,你真不需要我帮你拿背包吗?感觉这山爬起来还是挺费力气的。”陈豫齐气喘吁吁的说。
“真不用,你快点跟上我们!”攸宁说。
杨曼看着他肩膀上被背包带勒出的深痕,问道:“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那么沉?”
“没什么,就是一些水果和蛋糕,想着你们一会累了吃呢!”陈豫齐说。
“我猜你是把水果店都搬来了吧!你慢慢搬,我们先走了。”杨曼拉着攸宁继续往上爬。
半山腰的凉亭上,攸宁看到一人正等在那,竟是张佑林。
攸宁惊喜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离马场很近,有条小路,直接到半山腰的凉亭。知道你们要来爬山,想着到这就会累了,我带了些糕点和茶水,在这里等你们。”张佑林微笑着说。
杨曼很识趣,说道:“我还不累,不能在这休息,要不一会爬不动了。你们聊吧,我去上边等你!”说完,就离开了。
张佑林拿过湿过的毛巾,给攸宁擦手。
“最近总不见你来射箭场呢,是开学了,课业多吗?”他温柔的话语,像秋日扫过的微风,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攸宁想到,自从家里给她安装了小型射箭场,好像确实出来玩的时候少了,便说:“爸爸在家给我安装了一个,我还得了一副上好的弓箭,是从北平过来的,听说是专找以前给八旗做活的师傅定制的,正说下次带给你看看呢,想着你肯定更懂。”
张佑林神情微顿,旋即说道:“好呀!”
攸宁喝了点茶水,休息片刻,觉得体力恢复不少。便说:“杨曼他们还在山顶等我呢。”
张佑林知道不能久留她,但多日不见,又不想就这样分开,于是说道:“方才我过来的小路,有一条直通山顶的,风景也很好,这主路你肯定爬好几次了,要不我带你去另一条路往上爬,还能快点上去和他们汇合。”
攸宁看着他期待的样子,也有些动心,问道:“路好走吗?你可熟?”
“我很熟的,这离马场近,常跟工人们来这收新鲜草料。路也好走,不用拐来拐去,能快一半的时间呢!”张佑林说道。
攸宁同意了,背上背包,便跟他往小路上走去。一路上风景与主路不同,多了很多自然野趣。张佑林确实常来,对两边的林木也略懂,总能说出一二,攸宁听得很有趣。
一棵硕大的海棠果树吸引了她的注意。秋日里,红色的小果子密密匝匝地挂满枝头,宛如无数个小灯笼,在山林中自成一方天地,与平日看到的观赏性海棠截然不同。
“这棵树可真漂亮,长这么粗壮,得是多少年的老树了!这么多果子可以吃吗?”攸宁兴奋地问道。
张佑林摘下来一个果子,拿手帕擦了擦,递给她:“放心吃吧,去年长工李婶家还专门来这采摘,做了大罐子果酱,分给大家呢!”
“还好这棵树没有长的主路上,不会早早让游客摘了果子,能长到自然成熟,上山的脚工走到这,到能吃个果子解解渴。”他继续说。
攸宁咬了一口,确实酸酸甜甜,口味不错。
“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这树真有一种不为取悦他人的,粗狂的生命力!”攸宁感慨道。
张佑林没有接话,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说:“咱们接着爬吧!”
“对对,别让他们久等了。”攸宁想起来,赶紧站立,拍拍身上的土,谁知竟一个没稳,只听脚踝“咔嚓”一声,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
张佑林赶忙扶助她:“没事吧?”
“哎呀,我的脚好疼!”攸宁蹙着眉,着急地说:“是不是把脚崴了?”
“你试着走走。”张佑林只一手扶着她的小臂,放开些支撑力量,让她自己走走。
攸宁右脚刚一用力,就“哎呦”一声,疼的不敢吃力了。
“是真崴了,一着力就疼呢!这可怎么办?”攸宁有些着急了。
“没事别怕,我背着你,咱们慢慢往下走吧!”张佑林安慰她说。
“她们还在山顶等我呢!”
“见不到你,她们也就下来找你了,咱们在山脚汇齐。”
攸宁无法,只得如此。张佑林蹲下身背起她,尽量走得稳些,以减少她脚踝的颠簸。
直通的小路确实不用绕来绕去,却有些陡峭,下山路,更容易脚滑,张佑林背着她,走的极慢。
这边,等陈豫齐爬上山顶时,才发现没有攸宁。
“路上没看到攸宁吗?”杨曼问他。
“她不是跟你早上来了嘛。”陈豫齐说。
“她在凉亭那跟......”杨曼没提张佑林,只说:“她在凉亭那歇脚来,我以为你们两个一块上来的呢。”
可他一路上根本没有见到她。俩人有些着急,几个要好的同学也不放心,说:“要不咱们原路返回吧,去找找她。”
高铭宇本来是借着跟随李攸宁的幌子,自己跟同学也来爬山玩呢。一路上,根本没在意李攸宁,这会到山顶了,没看到她,又听同学说起,不免也有些担心起来,便跟着高年级组一起原路下山了。
走到凉亭时,杨曼说:“我俩就是在这分开的,她在凉亭这歇了会儿。”可此刻,哪还有人影。
夕阳照着余晖,眼看天就快暗了,众人有些着急,腿脚快的几个男生,已经赶着路,往下边去找了。
高铭宇跟着他们到这,觉得有些纳闷,既然陈豫齐来时的路上没有遇到她,那现在走下去找,也不太可能找到,除非她有事,提前下去了。他往周围看了看,想到西边有条挑脚工的小路,能直接下到山脚,不用绕来绕去,自己淘气时跟同伴走过几次,便直接抄小路往下走。
天快黑了,他一个人走,又有些着急,倒是走的极快。遇到背着竹筐,从下边上来的挑脚工,他凑上去问:“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浅色运动服?”
挑脚工说:“是不是有个男的背着的,高辫子的姑娘?他们往下走,快到山脚了吧。”
高铭宇听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山脚跑去。
果然,在前边不远,看到了李攸宁二人。这男的高铭宇当然也认识,看到他们的样子,说道:“我家的车就在大门停车场,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小西门,拉上攸宁姐,你们在那等我一下。”
随后,不放心似的又说道:“同学们都在找你,现在估计都集合到大门口了,这样出去不合适,在小西门上车后,我们再绕道大门,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好让大家放心。”
说完一溜烟跑去山脚大门停车场。
司机将车开到小西门,高铭宇下来扶着李攸宁慢慢坐在车后座,便跑去前排,并未理会张佑林。李攸宁隔着车窗说道:“今日事谢谢你了!”
“确定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张佑林担心问道。
“放心吧,我可以!”李攸宁说。
高铭宇在前排暗自翻了个白眼,料想也没人看到,便对司机说:“咱们走吧!”
车缓缓开往正门口,攸宁隔着窗户跟同学打招呼:“杨曼,我在这!”
众人看到她,总算放下心来,杨曼跟陈豫齐跑上前问道:“你跑哪去了?”
“我脚崴了,找了条近点的路下来的。刚好碰到高家车来接铭宇,我就顺路先回去了。”攸宁解释说。
大家见没多大事,就散开了,只杨曼和陈豫齐还不放心问要不要帮忙。
攸宁本想不想麻烦人,但高铭宇接话说道:“要不杨曼姐上车,咱们一起回吧,一会下车方便搀扶一下。”
于是,杨曼、攸宁与高铭宇一车,一起回了。
杨曼见车上有高铭宇,也不方便多问什么,到李公馆后,与高铭宇一起,小心翼翼,搀扶着将她送回去。
高铭宇回到家后,一身疲惫,往沙发上一靠,对母亲说:“这次,高大公子非得送我块瑞士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