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靠异瞳系统定乾坤 第45章 忆往昔

他哭得可真丑。

沈云携内心真实感受是这样的，她还没搞清楚这边的状况，在这儿四周游荡了一圈，才恍然惊觉她不是回到现实，而是时空错位让她回到了过去，这个时间段的她还没失明，一切都好好的，只是她不太明白怎么就来到了这儿。

她忽而又想到系统的那句造成时间混乱，遣返记忆节点。

可是十日的时间还没到啊。

而后又惊觉，她似乎被这该死的系统做局了！还是说它想告诉她什么。

她一路往下走，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她也没有戳穿，直到最终沈云携才转过身去，大喊道，“喂，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打你。”

这一行为举动整得她有些苦笑不得，那个男孩子顶着一脸的伤畏畏缩缩地躲在墙壁后，在她发现自己之后便还是鼓起勇气站出去了，他紧紧攥着衣角，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知道，就是想问问你三班教室怎么走？”

“我是新生，初来乍到，忘记路了。”

第一天转校来这儿的时候，他是被爸爸妈妈带过来的，而自己为人比较安静内向，不喜欢讲话，这才让好几个小霸王盯上好一番说教，然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躲在了人少的顶楼角落里，后来就是遇上了她。

沈云携思索一会儿，她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本该遗忘的，谁知她下一刻循着意识记忆指出了一个方向，他道谢，一瘸一拐地往她指引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她却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冲他提醒一句。

“对了，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记得去医务室看一下。”

闻声，他停歇下来，转身对她说。

“谢谢你，还有，我叫...赵观澜。”

赵观澜？

...

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瞬间扭曲切换，一下子将她带到另外一个情景之中去，她端坐在教室，书桌上摆着一排排整齐的作业本，有人推搡她一下，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

“喂，沈云携，你没事吧？”

同桌目光略显担忧，但更多的是警惕性。

“...没事啊。”

她痴痴呆呆地回答道。

“那就好。”同桌轻轻松下一口气，又说，“上次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体育课上突然昏倒，还以为你要死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总是天真无畏的，也没有那么多的什么避谶忌口，想说什么就大胆说了。

听到这句话，沈云携才惊觉自己来到了初三阶段，而这个时候眼睛开始出现异常，她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当查出有失明的可能时，她整个人每天都魂不守舍的，状态很糟糕，感觉就要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

她很心烦意乱。

突然外面引起一阵骚动，学生们的嬉笑嘲讽声传遍走廊，班上最爱八卦新鲜事的男生都带着什么消息过来分享，惹得众人观望，就连同桌都有点蠢蠢欲动，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探出去想瞧一眼，奈何外头人头攒动，她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便拉着沈云携的手，说：“咱们也出去凑凑热闹吧。”

她根本没办法说一个拒绝的字眼，直接被人带出去了。

同桌拨开人群，她们穿到最前锋，被围观的人正是那个躲在天台上的男生。

是赵观澜！

沈云携都还没弄清楚他怎么也在这儿，就被吸入了下一个场景，她想问他你也是被吸进来的吗？想问问他他们该怎么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嗓子被封住了一样，阻止开口发音，就连四肢身体都没办法动弹，好似身体不是由她主导。

相较于上一幕，眼前的他长高许多，虽然始终垂着头，却依然能看出他的五官愈发清晰精致，皮肤雪白得略显病态感，头发剪成寸头造型，摸上去可能会有点扎人，男孩坐着轮椅，一双裤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一旁的人忍不住嫌弃他。

“你看呀，他没有腿，好恐怖。”

“听说他爸妈都死了，就活下来他一个，救护车到的时候，他躲在他妈怀里。”

“啊？那他怎么没死啊。”

有人出于好奇，悄悄这样问，声音不大不小，大家都听见了，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那个人摇摇头，表示谁知道。

有的女同学胆子小，不敢轻易接近他，也有特别调皮的男同学为了满足自身的恶趣味，做出恶作剧，将站在面前的女同学一把推向前，女同学眼泪汪汪，一下就哭了，看她狼狈窘迫的模样，顿时大笑。

女同学气得边哭边说要去告老师。那男生当即就慌乱无措了，追出去说都是和她开玩笑的。

也就是他们这种自诩一句轻飘飘的玩笑，就能轻易留给当事人巨大的伤害，便也可以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他们过几天就忘记了，甚至若干年后，在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这回事，只有被害者遗留在原地。

那天，他们抬头就看见晦暗无光的天空，就像他们清楚地记得当时深刻的处境和酸涩无比的心情。

男生没理会他们，只是拨动轮椅向前走，他们老实的让出一条道，想看看他一个残废的人怎么行走，起初挺顺利的，直到后面要上楼梯，他没办法再爬，不知道为什么，沈云携能够感知到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是他吗...？

沈云携心中还一直疑惑怀疑。

思考到这儿时，她的身体却做出了不合时宜的反应，沈云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独自一人走到赵观澜面前，她力气很大，利用旁边的栏杆一点点帮他挪上去，坐在轮椅上的男生顿时不知所措，觉得无地自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慌乱无比，但又无可奈何。

周围的人都很震惊，险些惊掉下巴，眼巴巴就就这么看着沈云携帮那个轮椅残废人搬上楼，还有的人见不得光一般，低声吐槽一句“装什么啊。”

沈云携听到了，没空与他们计较。

她低头替男生乱糟糟的整理衣物，目光也慢慢置放在他的裤腿上，沈云携想趁机问她想问的事，再次开口完全变了样子。

“不关你的事，有些事情不需要揽责在自己身上，要是道德感太重，反倒是对自己不利。”

她说完，就走了。

沈云携在想什么呢？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在想，如果未来她真的注定眼瞎，但愿心不盲，同时她也希望那天真的到来，也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帮她一帮，不至于她这么的孤立无援。

她只是能感同身受，告诉自己帮了他就等同于帮了一把未来的自己。

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他越来越远，而她被干扰到的混乱思维还没有理清，下一幕接踵而至，她来到滨江公园。

傍晚，人很稀少，晚霞很美。

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滨江边上，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篮球，不多时走来一位老奶奶，她身体早已蹉跎，步伐很慢，拄着拐杖来到孙子身边，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沈云携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她说，“小澜，放心吧，奶奶打过电话了，你亲爸会来接你的，之后你就去他那边上学。”

少年眼中没有光亮，微微转头，茫然地问她。

“奶奶，那你呢？”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两眼汪汪，却还是用手里的帕子擦干净眼，勉强挤出笑容。

“...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小澜乖，去你亲爸那儿。”

养父母车祸死了。

亲爸有了自己的家庭，对他也是从来不管不问。

他内心毫无波澜，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边的晚霞，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奶奶，我想吃冰淇淋，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一个啊。”

“诶，好，奶奶去给你买，你就在这儿等着。”

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朝商店而去，沈云携内心升腾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她想走到他面前去，可还是一如既往的，怎么也控制不了她的身体，好像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只不过得到一个窥探别人**的机会，但不能插足他人的事。

少年把玩着那只已经磨损的篮球，篮球在他指尖上不停地转动，他力道把控的都很好，可在下一瞬，篮球脱离掌控，甩了出去，漂浮在江边，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一点点去挪动身下的轮椅，慢慢去接近那只篮球。

他像是着魔了一样，拼命去够到那只篮球，可篮球不听使唤，越是触碰它，它就离得越远，也不知是不是心急了，少年直接摔下轮椅，大半个身子都去抓篮球。

沈云携目睹这一幕，心揪紧，她想挣脱无形的束缚，想说话想去阻止他，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越是挣扎越是捆绑得厉害。

直到听见“扑通”一声，她顿时怔愣住了，身子一寸一寸凉下来，再次抬头，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只留下一把空荡荡的轮椅在那，还有后来老奶奶回来后，撕心裂肺的喊着那句。

“观澜！小澜啊，我的孙子哟。”

“造的什么孽啊，观澜！”

“你怎么就丢下奶奶了啊！小澜。”

直到再后来，搜救队赶来了，却只能打捞上来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