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内尔市城际干道,3月6日,下午两点。
虽然是晴天,但天色却呈现出一种浑浊病态的灰黄,仿佛整个城市都被塞进一个巨大而肮脏的玻璃罩里。
三辆黑色AUV组成的车队正在入城的路上平稳行驶,车身侧面,“钛盾安保”的银色标志如同猛兽的獠牙,在病态的天光下反射出冷冽无情的光泽。
头车驾驶座上,雷科那指节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包裹皮革的方向盘边缘。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扫视着前方道路,但眉头却微微蹙起。车载电台低声流淌着音乐,却丝毫无法冲淡车内压抑沉闷的气氛。
“该死的‘蔚源’!”后座的崔维斯猛地打破了沉默,狠狠关掉手机屏幕上那一片惨红的股票软件。他瘦削的身体后仰,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绝望,“说什么他妈的革命性能源技术,改变世界……结果就是个天大的、该死的骗局!”
副驾驶上的拉齐嗤笑一声,头也不回,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得了吧,崔维斯,是你自己像红了眼的赌徒,把所有家当甚至借来的高利贷都砸了进去。雷科早就警告过你风险了。看看我们,虽然也栽了跟头,但谁像你一样不留后路?”
“但我没料到它会跌得这么彻底!这么快!”崔维斯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手臂上杂乱的刺青随着肌肉扭曲,“现在我欠了一屁股债!那些放债的,他们可不会听什么‘投资失败’的借口!他们会活剥了我的皮!”
“安静,崔维斯。”雷科的声音不高,却冷硬如铁,瞬间斩断了后座沸腾的怨愤,“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引擎平稳低沉的嗡鸣。雷科的权威在这支他一手带出来的小队里,是绝对不容置疑的存在。
车队驶近城郊交界处,车辆明显密集起来。远处,布隆内尔市中心那些高楼的轮廓,已在逐渐弥漫开来的、说不清来源的灰白色雾气中变得模糊扭曲。
前方的车流排起了长龙,蠕动缓慢。不过,他们此行是完成了任务返回公司总部,所以雷科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手指敲击方向盘的频率稍稍快了些。
“我估计都是些外地车……该死的工博会,花那么多钱不如给我一点还债……”崔维斯再次低声咒骂,焦躁地扭动着身体。
雷科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他忠诚的左膀右臂拉齐替他说出了心里话:“得了吧崔维斯,你总有办法把自己搞破产,给你多少钱都不够填你那窟窿的!”
就在这时,电台音乐结束,一阵电流嘶哑声后,一段沉重、充满机械感和压迫力的前奏猛地炸响。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各位听众,现在是新秀组合荒原乐队带来的音乐,请欣赏——《豺狼赞歌》!
前奏沉重的失真吉他Riff如同钢铁巨兽的心跳,混合着冰冷的工业采样噪音——像是齿轮粗暴咬合、金属摩擦、以及某种规律的、令人心悸的脉冲。
【锈蚀的世界,腐烂的规则,嗅到恐惧的裂缝,我们挣脱了牢笼!】
【文明是假象,弱肉强食真理,我们只是率先撕下了伪装的皮!】
雷科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亮光。他敲击方向盘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微微蜷起,仿佛在无形中握住了某种节拍。
紧接着,音乐陡然爆裂,鼓点如同重锤砸落,主唱咆哮般的唱腔撕裂空气。
【我们是豺狼!豺狼! 饥肠辘辘,齿爪锋锐! 盛宴已开张!开张! 分食那温热的血肉!(痛快!)】
【规则由胜者书写,败者沦为盘中餐! 我们的狂欢——就是现在!】
雷科的嘴角难以察觉地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歌词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某个锈蚀已久的盒子。
【别和我说道德廉耻,生存竞赛里哪有绅士?听见哀嚎了吗?那是胜利的伴奏! 感受挣扎了吗?那让美味更醇厚!】
下一段音乐变得阴冷,只有鼓点和冰冷的合成器音效。
【没有救赎,没有明天,只有此刻永恒的饕餮盛宴。当最后的火光熄灭,你我便融入了这——荒原……】
音乐再次爆裂,最后在一声尖锐的反馈噪音中戛然而止。
【豺狼!豺狼! ……痛快!】
一曲终了,雷科开始对这个新乐队感兴趣,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恰好车流终于开始松动,他们的车队得以保持稳定速度前行。前方数十米处,一辆白色的运钞车在车流中显得格外醒目。
第二辆车里,盖瑞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下意识地粘在那辆运钞车上,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你们说……那辆车里装了多少钱?”
旁边的李威没有任何反应,他是一个习惯于沉默的涵裔,只是稍稍调整了坐姿,目光一如既往地警惕扫视着周围环境,右手习惯性地靠近腰侧的枪套。
在这支小队内部,只有李威的负债额是个谜,连雷科都不知道。
而在李威身后,多文正温柔地凝视着妻子凡妮卡怀中熟睡的婴儿。三个月大的杰伊在母亲轻柔的摇晃中睡得香甜,对车外那个正逐渐变得诡异的世界一无所知。
“希望这次任务结束后能早点回家,”多文轻声对妻子说,手掌极轻地抚过儿子细软的棕色卷发,仿佛怕惊扰了他的美梦,“我想好好陪陪你们,暂时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
他指的是跟着团队投资“蔚源”惨败,几乎赔光了积蓄的窘境。
凡妮卡对他露出一个疲惫而理解的微笑,但她眼中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忧虑。自从投资失败后,多文整个人都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即使在她和孩子面前强装镇定,那焦虑的气息也无法完全掩盖。
突然——
望不到尽头的车龙前方,一声尖锐得不似寻常的呼啸声,凄厉地划破昏黄的天幕。
“什么声音?”雷科最先反应过来,身体瞬间绷直,敲击方向盘的手猛地握紧。
车内音乐被掐断,后面两辆AUV也训练有素地跟着急停在路边,死一般的寂静中,所有人心跳如鼓。
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前方猛然炸开!一团巨大、翻滚的橘红色火球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甚至隔着老远扑来,让AUV的车窗都微微发红!
“老天!”崔维斯惊叫起来,脸几乎贴在车窗上,眼睛因震惊和莫名的兴奋瞪得老大。
前方约两百米处,一场精心策划的、血腥的伏击正在上演。数辆明显是军警的车辆被炸得支离破碎,浓烟滚滚,火焰迅速吞噬着残骸。
自动武器射击的爆响如同死亡的烟花般密集响起,子弹在空中疯狂交织,形成致命的金属风暴。
穿着“第二阵线”制服的士兵和警车里面的特警在短暂的惊愕后,开始依托残破车辆拼死还击,与袭击者凶猛的火力对射,场面激烈得吓人。
“有人在袭击军警车队?!”拉齐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雷科迅速扫视战场,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瞬间分析着形势。他的视线很快锁定了一个意外收获——那辆白色的运钞车也被卷入了交火中心。一枚不知从哪飞来的□□,或者是榴弹似乎误击了它,导致正在行驶的车辆猛地失控,翻滚着狠狠撞在路边的防护栏上。
运钞车凄惨地侧翻在地,车身严重变形,警报断断续续地无力呜咽着。更致命的是,后舱门在剧烈的撞击下,竟然崩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
“我的天……我的天……”第二辆车里的盖瑞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推着眼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混乱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一些平民车辆惊恐地试图调头逃离,结果引发了更严重的堵塞和碰撞。尖叫声、爆炸声、密集的枪声、车辆警报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谱写成了一曲疯狂而绝望的诡异交响乐。
雷科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眼神彻底变了。
“头儿?”拉齐敏锐地捕捉到了队长的变化,低声询问,眼中闪烁着心照不宣的光。
一丝冷酷至极的笑意爬上雷科的嘴角:“机会来了。”他迅速抓起车载无线电,声音冷静得可怕,下达指令:“所有人注意,前方运钞车遭遇意外袭击,我们前去提供紧急援助。拉齐、崔维斯、盖瑞,跟我来。李,你负责保护肯特一家;乔尼、利亚姆、马特,你们警戒后方,如果有‘帮手’,记得告诉我。”
命令听起来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但拉齐立刻闻到了其中真正的味道。他看了一眼那辆侧翻的、后舱门洞开的运钞车,嘴角难以抑制地咧开一个贪婪的弧度:“明白,头儿!”
第二辆车里的多文皱紧了眉头,对着无线电脱口而出:“雷科!你想干什么?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先确保自身安全,然后呼叫支援!这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
旁边的李威没有回答多文,只是沉默但极其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枪,紧接着是那支价格不菲的精确射手步枪——这把远超常规安保配备的武器,曾让拉齐多次嘲笑他有钱没处花。此刻,他冰冷的眼神和熟练的动作却表明,他深知它的价值。
雷科、拉齐、崔维斯和盖瑞迅速下车,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快速向运钞车靠近。雷科表面上是在执行救援职责,大声呼喝着指令,但他的目光如同焊死的铁钉,死死锁定在那扇诱人敞开的运钞车后门上。
“找出幸存者!建立防线!”雷科高声喊道,声音盖过周围的混乱,更多是为了掩盖他们真实的行动意图。
四人迅速接近运钞车,拉齐和崔维斯在外围持枪警戒,目光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无论是袭击者还是军警——雷科和盖瑞则径直扑向后门。浓烈的血腥味和汽油味从车厢裂缝中弥漫出来,隐约可见几具穿着押运员制服的躯体以不自然的姿势倒卧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盖瑞的手在颤抖,他透过起雾的镜片看着车厢内的惨状,声音发颤:“雷科,这太冒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闭嘴!”雷科冷冰冰地打断他,眼神如同冰锥,“把门撬开,快!我估计这里面至少躺着一千万,甚至更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好的……好的……”盖瑞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盖瑞几人笨手笨脚地试图用工具扩大门缝时,一阵微弱痛苦的声音从车厢深处传来。一名满脸是血的押运员竟然还活着,正艰难地试图移动身体,他的手正缓慢地、固执地伸向落在不远处的一把泵动式□□。
崔维斯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瞬间崩断,尖声叫起来:“嘿!他拿枪了!他拿枪了!”几乎是在纯粹的恐慌本能驱动下,他掏出手枪,甚至没有仔细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周围震耳欲聋的全自动武器交火背景下并不突出,但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了钛盾小队内部。子弹击中了那名押运员的胸膛,他身体猛地一颤,伸出的手无力垂下,彻底不动了。
四个人僵在原地,只有远处战斗的喧嚣持续着。
崔维斯脸色惨白,握着枪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他惊恐地看向雷科,语无伦次:“听着,雷科……我,我不是……他拿枪……他……”
雷科盯着崔维斯,眼神冰冷得能让血液冻结。但几秒钟后,那冰冷化为了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是一种彻底的、毫无负担的决断。
“好了,”他平静地开口,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理所当然的小事,“现在没有回头路了。清理干净,一个不留。崔维斯,别发愣,把枪放好,搬东西。”
他又对着无线电冷静下令:“乔尼,马特,利亚姆,你们三个,立刻过来,这里需要人手;李,帮多文检查一下手枪。”
拉齐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利落地爬进车厢,对着几个身上没有明显创伤的人补枪。盖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但在雷科那不容置疑的凌厉目光下,他只能强忍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不适,颤抖着开始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现金递出来。
远处的多文在第二辆车里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切,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在干什么?!老天,他们疯了!他们在抢劫!还杀了人!”
他激动地试图打开车门冲出去,但一只坚定有力的手猛地按住了他,是李威。他的另一只手则握紧已经上膛的手枪,枪口低垂,意味不言自明。
“别乱动。把枪给我,”李威的声音短促而冰冷,眼神异常严肃,“为了你的家人。”
多文愣住了,他猛地回头,看到了妻子凡妮卡惊恐万分的脸,和她怀中似乎被惊动而开始不安的儿子杰伊。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
此刻,家人是他最大的软肋。
多文最终颓然地松开了门把手,把枪交给李威,接着用拳头狠狠砸在自己大腿上。
乔尼、马特和年轻的利亚姆跑了过来,他们三人加入钛盾的时间最短,雷科并不像信任拉齐和崔维斯那样完全信任他们。
“改变人生的时候到了,孩子们。”雷科指着车厢里的尸体,语气平淡得像在分配日常工作,“你们三个,随便开一枪,把子弹打进尸体里,这样我们就在一条船上了。事后,少不了你们那份。”
他要用共同的罪孽捆绑住所有人。
乔尼和马特看着那一袋袋现金,眼中闪过贪婪和挣扎。他们同样因投资“蔚源”而负债累累,犹豫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在雷科示意拉齐掀开一个装现金的袋子,露出里面成捆的大额钞票后,贪婪最终压倒了恐惧和迟疑。
他们咬了咬牙,先后对着尸体扣动了扳机。
但轮到利亚姆时,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声音带着哭腔:“雷科先生……我不能……我不要钱……让我回去吧……”
但雷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僵持中,本就急躁万分的崔维斯跳了出来,他对乔尼吼道:“让他开枪,快点了事!妈的,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你搞定他,我给你十万!”
崔维斯负债最多,也是他把蔚源的股票介绍给其他人的,如果不能凭这些钱翻身,他之后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只能破产流落街头。
乔尼眼中凶光一闪,不再犹豫,猛地用枪顶在利亚姆的太阳穴上,恶狠狠地低吼:“小子,听见没?不想脑袋开花就照做!”
利亚姆吓得浑身瘫软,涕泪横流,被乔尼粗暴地拖到车厢门口,几乎是抱着他,将手枪塞进他颤抖不止的手中,强迫他对准一具押运员的尸体。
就在手指被压着,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那具“尸体”竟然猛地动弹起来,发出凄厉的哀嚎:“不、不!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孩子才刚出生……你们拿钱走吧,我不会妨碍你们……”
不知道他是一直在装死,还是现在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利亚姆吓得魂飞魄散,手枪差点脱手,尖叫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我不干了!放开我!”他拼命挣扎,想要逃离。
乔尼也吓了一跳,但随即恼羞成怒,用手臂死死箍住利亚姆:“你他妈老实点!”
崔维斯气急败坏:“这他妈算怎么回事?!他现在肯定记住了我们的脸!我们都得完蛋!乔尼,搞定他!不然一分钱都没有,你还得跟我蹲大牢去!”
车上至少有一千万,数额巨大,更别提他还杀了人,如果被供出来抓住,刑期能轻松突破两百年。
乔尼脸上横肉一抖,眼中闪过狠厉,对崔维斯吼道:“再加十万!总共二十万!我就干到底!”
“成交!快他妈动手!”崔维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乔尼不再废话,一拳狠狠砸在利亚姆后颈,瞬间让他天昏地暗,失去了大部分反抗能力。然后他像操纵木偶一样,从后面死死握住利亚姆拿枪的手,不顾那年轻人的哭嚎和绝望的挣扎,对准那个不断求饶的押运员,狠狠地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声沉闷而连续,直到弹匣打空。
求饶声戛然而止。
拉齐这才上前,让乔尼松开了勒在几乎昏厥的利亚姆脖子上的手臂。利亚姆像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干呕,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显然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雷科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利亚姆,然后转向第二辆车的方向。他走过去,从李威那里拿到多文的配枪,戴上手套,对着车厢内的阴影处清空了弹匣里的子弹,然后将枪递还给面色铁青的多文。
“你们……你们这群疯子!你们会下地狱的!”多文接过空了的配枪,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拉齐走过来,无所谓地耸耸肩,拍了拍多文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别忘了,肯特,子弹是从你的枪里射出去的。我真不希望杰伊懂事的时候问爸爸为什么不在身边,你觉得呢?”
多文猛地挥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家庭的重量,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了这艘驶向地狱的贼船上。
他恐怕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片短暂而充斥着血腥味和罪恶感的寂静间隙,一阵异常凄厉尖锐,完全不似人类也不似寻常动物的嚎叫声,仿佛从城市深处的雾霭中遥遥传来,穿透了枪声的封锁,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痛苦,让人头皮发麻。
雷科眉头猛地一皱,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再耽搁,厉声喝道:“别磨蹭了!快!把东西搬上车!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手下们如梦初醒,加快动作,将一袋袋沾着血污的现金塞进AUV的后备箱。只留下侧翻的运钞车和蔓延的鲜血,以及城市远方那越来越清晰密集的诡异嘶吼与骚乱。
豺狼们刚刚完成了一场卑鄙的狩猎,却不知一场席卷天地的风暴,就要降临在这片钢铁丛林。
本章节出现人物较多,且西方名字可能不好记,我简单总结一下,重要程度依次降低:
雷科——钛盾安保小队的队长,退役老兵,冷酷无情
利亚姆——被架着开枪的年轻人,三十一章被延俘虏
多文——有正义感的中年人,深爱家庭
凡妮卡——多文的妻子
李威——者涵裔,三十章出场的楼顶射手
拉齐——雷科的忠实走狗
崔维斯——把蔚源股票介绍给全公司的人,濒临破产
盖瑞——负债第二高的人,戴着眼镜
乔尼——强迫利亚姆开枪的前混混
马特——刚加入钛盾不久的年轻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