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迟来的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
“哒哒哒!”
“砰!砰!”
“突突突……”
桥面上,零星却坚决的枪声瞬间响起,从各个哨卡位置、从士兵们据守的掩体后。子弹打在那些依旧试图强行冲卡的车辆引擎盖上、轮胎上、甚至驾驶室旁的车门上,发出沉闷可怕的声响。几辆最顽固的车被打得火星四溅,车窗碎裂,驾驶员当场毙命,车辆歪斜着撞停。
残酷的武力终于让绝大多数人清醒过来,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许多人连滚带爬地弃车,汇入徒步逃亡的洪流。空军第二阵线那两架盘旋的直升机也立刻降低了高度,机载扩音器发出巨大的、循环的警告:
“所有平民注意!立刻弃车!徒步过桥!重复!立刻弃车!徒步过桥!任何继续驾驶车辆冲击者将被视为威胁,予以清除!”
桥北端入口和更北边一些的关卡压力骤减,敢开车硬闯的疯子肉眼可见地减少。但桥上已经拥堵的车辆,如同巨大的血栓,严重阻碍了人流疏散,更阻挡了特里昂他们构筑防御阵地和预留火力射界的空间。必须清理!
“工兵排!动手!” 特里昂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回“狐”式驾驶舱旁,对着驾驶员吼道,“清障!把那些碍事的铁棺材,全给我推到河里去!快!” 他同时抓起通讯器,“指挥部!工兵排请求更多工程车辆支援!立刻!桥面需要彻底清理!”
几辆“狐”式重型装甲工程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履带碾过桥面,巨大的推土铲放平,特里昂首先把那辆蓝色的跑车退了下去。
这之是一个开头,它们开始粗暴地、毫无怜悯地顶撞、推动那些被遗弃或仍试图启动的车辆,金属扭曲、玻璃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轿车、越野车、小型货车……一辆接一辆被钢铁巨铲无情地推向大桥边缘,翻滚着、碰撞着,坠入下方数十米深的斯芬提河,溅起巨大的水花。
“砰!哗啦——!”
一辆白色的家用轿车被“狐”式轻松顶过护栏,砸在水面上,安全气囊瞬间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猛地弹出,惨白地鼓胀在水面上,像一只只垂死挣扎的巨型水母,随着波浪起伏了几下,又慢慢瘪下去,沉入浑浊的河水中。特里昂冷漠地看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完成任务的责任感在燃烧。
然而,协调的混乱再次显现。当一辆中型货车被推落时,它翻滚的角度刁钻,巨大的车厢擦着一艘正在桥下河道巡逻的内水舟艇部队小型火力支援艇——“短剑”号的船艏砸入水中,激起的水浪几乎将小艇掀翻。
“短剑”号在公共频道瞬间爆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咆哮:“桥上哪个王八蛋推的车?!眼瞎了吗?!差点砸沉老子!**的!报上你的番号!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艇上的机枪甚至哗啦一声指向了桥面。
特里昂暗骂一声,立刻抓起加密频道:“指挥部!这里是海耶斯!内水舟艇‘短剑’号与我方发生误判冲突!请求立刻协调大桥周边所有舟艇部队舰艇位置!重复!紧急协调!”
命令在混乱的通讯网中艰难传递。支援终于陆续抵达,更多的“狐”式和其他装甲工程车轰鸣着驶上桥面,加入了这场钢铁的“清道夫”行动。效率大大提升。但总有顽固者。一辆老旧的厢式货车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死死抱着方向盘,任凭士兵如何拍打车窗、警告甚至用枪托砸玻璃,就是不肯下来。驾驶员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握着操纵杆的手犹豫了。
“推下去!立刻!” 特里昂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工程车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听着!北城区那几十万人已经完了!彻底完了!如果我们守不住这座桥,南城区那几十万人也得跟着完蛋!我们他妈是最后一道闸!推!有什么责任,老子特里昂·海耶斯一个人扛!推!”
驾驶员一咬牙,猛推操纵杆。“狐”式巨大的铲刃抵住货车侧面,履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强大的推力让沉重的货车轮胎尖叫着滑动,无可抗拒地被推向桥边,连车带人,消失在护栏之外。落水声被桥上的喧嚣淹没。
在近十台钢铁巨兽不知疲倦的轰鸣声中,大桥上的“血栓”被快速清理。轿车、小型车辆被纷纷推入斯芬提河,剩下一些重型卡车、巴士和危险的油罐车则棘手得多,暂时只能被推到桥边。万幸冬末的低温让油罐车的危险性暂时降低。
特里昂看着初步畅通的桥面和两侧留出的狭窄射界,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他对着桥北端仍在奋力维持最后秩序的警察和士兵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便让工程车往回赶。
没走一会,那些警察和士兵竟然也如蒙大赦,开始交替掩护着向桥上南边主阵地撤退。
特里昂一问才知道,他们收到了撤退的命令。这意味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北边,那片浓雾已经彻底吞噬了北城区,正越过斯芬提河,如同巨大的灰白色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南岸的街区边缘,视野被急剧压缩。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压过了桥上的喧嚣。一支庞大的直升机编队从北方的浓雾边缘钻出,低空掠过布隆内尔上空,毫不停留地向南飞去。特里昂知道,这必然是撤离那些真正“重要人物”的机群。他们走了,把地狱留给了下面的人。
直升机群消失后不久,更尖锐、更具穿透力的喷气引擎嘶吼声从高空传来。紧接着,北方浓雾深处,沉闷如滚雷的爆炸声连绵响起,火光在灰白的雾气中映出一片片模糊的橘红色。空袭终于来了,但目标似乎并非桥头。特里昂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被炸毁的街区里是否包括他常去的那家飘着咖啡香的小店。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大桥,心想一定要把那些鬼东西拦在这里。
十分钟后,防御阵地终于构筑完毕。依托被推挤到桥边的重型车辆残骸、沙袋掩体和一些临时充当固定炮台的步兵战车,一道简陋却致命的防线横亘在克拉易纪念大桥的南端。士兵们蜷缩在掩体后,步枪和机枪架在沙袋上,手指搭在扳机护圈外,紧张地喘息着。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斯芬提河水的呜咽和远处隐约的、非人的嘶嚎。
逃亡的民众队伍依旧没有尽头,像一条绝望的灰色河流,源源不断地从桥北涌来,通过防线留出的狭窄通道,涌向南岸城区。
特里昂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越过奔逃的人潮,望向桥的北端,望向那片浓雾弥漫的死亡之地。
起初,只是雾气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像滴入了浓墨。接着,那深色迅速扩散、涌动,形成一片无边无际、不断翻腾的“黑色潮水”。这潮水并非真的黑色,而是由无数扭曲、蹒跚、推挤、撕咬的个体组成,它们汇成的死亡洪流,正缓慢却无可阻挡地漫过北桥头,吞噬着逃亡队伍的尾部!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特里昂和每一个透过瞄准镜、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心头。那不是海浪,那是移动的尸山!是吞噬一切的活地狱!
“开火!全体单位!自由开火!拦住它们!” 各级指挥官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带着破音的惊骇。
最先响应的是那两架盘旋的空军第二阵线的直升机。它们猛地压下机头,侧舱门拉开,士兵操持的通用机枪喷射出长长的火舌。然而,直升机在剧烈颠簸的气流和浓雾干扰下难以稳定悬停,加上并非专用武直,缺乏精确火控,密集的子弹大部分泼洒在尸潮前方的空地或倒霉的废弃车辆上,溅起大片的泥土和火星,对汹涌的尸潮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如同隔靴搔痒。
尸潮终于和逃亡人流的尾部狠狠撞在一起。
望远镜里,特里昂看到了地狱的具象。一个抱着婴儿奔跑的母亲被几只速度奇快的丧尸扑倒,婴儿的襁褓瞬间被撕开,鲜血喷溅在灰色的桥面上。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被绊倒,还未爬起,十几只腐烂的手就抓住了他的四肢和头发,恐怖的撕扯力瞬间将他分尸……
惨叫声不再是背景音,而是清晰、凄厉、短促地响起,又戛然而止,被更恐怖的咀嚼和嘶吼淹没。尸潮如同饥饿的蚁群,所过之处,活人迅速被淹没、分解,只剩下飞溅的碎肉和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泊。
桥北端彻底沦陷。无数挤不上桥或刚刚赶到河边的民众陷入了彻底的绝望。斯芬提河此刻冰冷刺骨,宽阔得令人窒息!会游泳的人在岸边绝望地徘徊,脱下厚重的外套,看着墨绿色的河水,牙齿打颤。几百米的距离,在冬末的寒流中,无异于自杀。不会游泳的人则愣在原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
踩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求生的**压垮了理智,人群互相推搡、践踏,只为抢到一块漂浮的木板、一个丢弃的轮胎,甚至仅仅是为了靠近水边一点。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被直接挤落冰冷的河水中,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找到了废弃的小艇、充气玩具,或者抱着结实的漂浮物,在湍急冰冷的河水中拼命向南岸挣扎。
原本只是零星漂浮着几具尸体的斯芬提河,在短短时间内,彻底被密集的浮尸覆盖!层层叠叠,随波起伏,如同铺上了一层由死亡编织的地毯。一河之隔,南岸是枪炮轰鸣的防线和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北岸是彻底的人间炼狱。
生与死的界限,被飘满浮尸的斯芬提河具象化了。
一些水性较好的人,挣扎着游到了桥下或靠近南岸河堤的地方,拼命拍打着水面,向着河道上巡逻的内水舟艇部队舰艇伸出颤抖的手,发出凄厉的呼救:“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拉我们上去!”
然而士兵们只能脸色惨白、紧握武器,眼睁睁地看着。扩音器里传出冰冷而绝望的命令:“所有内水舟艇单位注意!严令!为防止未知感染源扩散,严禁任何平民登舰!重复!严禁登舰!保持距离!” 这道命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水兵的心上。他们被迫成为这场炼狱的旁观者。
更远处,几艘航线与内水舟艇部队重叠的船只,被无情地用火力警告、驱离,甚至直接击沉。
他们被迫要向自己人开枪!
水兵们只能用向尸潮疯狂倾泻弹药来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无处安放的怒火。艇载机枪、各种口径的机炮喷吐着火舌,将靠近河岸的丧尸成片扫倒,打得尸块横飞,浑浊的河水被染得更深。
这怒火也点燃了特里昂,他是布隆内尔人!
看着被浮尸塞满、被鲜血染红的斯芬提河,一股狂暴的、混杂着恶心和毁灭欲的怒意直冲头顶。他猛地挤开“狐”式车顶的机枪手,自己扑在了那挺重机枪上。他透过机械瞄具,死死锁定了刚刚涌上桥面的尸潮前锋。那些扭曲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可见。
“狗杂种!” 特里昂从喉咙深处挤出诅咒,狠狠扣下扳机。
“咚咚咚咚咚——!”
12.7毫米重机枪的怒吼瞬间喷吐出近半米长的狂暴火舌,巨大的后坐力让特里昂全身都微微震颤。穿甲□□组成的金属风暴,如同死神的火焰长鞭,狠狠抽入密集的尸群!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上半身瞬间炸裂!断肢、碎肉、黑色的污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呈放射状向后喷溅!子弹轻易撕裂腐朽的躯干,打断骨骼,所过之处,亡者的队列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成片成片地倒下!特里昂精准地操控着射界,让这道死亡的火鞭在尸潮中反复舔舐,送去最彻底的“祝福”。
被清空射界的大桥,此刻化作了最残酷高效的绞肉机!步战车的30毫米机关炮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嗵嗵”声,每一次短点射都能将数具丧尸撕成碎片!士兵们的步枪、班用机枪喷射着火舌,子弹汇成密集的弹雨,泼洒向源源不断的活死人浪潮!血肉之躯在钢铁与火药的洪流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它们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倒下十具,涌上来二十具!倒下二十具,涌上来四十具,倒下……北桥头很快被层层叠叠的丧尸残骸堆满,形成了一座不断增高、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尸山!这尸山甚至成了后面丧尸的垫脚石,让它们能爬得更高,更快地越过障碍!
“幸存者!有幸存者!” 突然,防线左侧有人惊呼。
只见那座蠕动的尸山之巅,几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人影,挣扎着翻越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向防线。他们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嘶哑地喊着什么。然而,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枪口!子弹呼啸着射向那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停火!停火!他妈的是活人!” 特里昂目眦欲裂,对着通讯器狂吼,“指挥部!有幸存者翻越尸堆!请求立刻广播指引!重复!立刻广播指引!”
命令被慌乱地传达。很快,那两架子弹打空、只能在高空盘旋提供微弱探照灯光的直升机,用最大的音量反复广播:
“所有幸存者注意!高举双手!或挥舞明显物品表明身份!否则将被视为威胁射杀!重复!高举双手表明身份!”
特里昂的这道广播救了许多人的命。后续翻越尸山血海冲过来的人,无论多么狼狈,都拼命地高举双手,或者脱下染血的外套疯狂挥舞。士兵们这才强压着本能,放他们通过那道狭窄的生命通道,进入南岸相对安全的区域。每一次放行,都伴随着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和幸存者瘫倒在地的崩溃哭嚎。
而河岸两侧的压力同样如山崩海啸!大量丧尸追随着跳河逃生的幸存者,如同下饺子般跃入斯芬提河。
虽然河水减缓了它们的速度,但数量实在惊人!南岸河堤上,士兵和警察的步枪、机枪等火力毫不停歇,在河面上交织出密集的死亡火网。靠近岸边的河水被子弹激起无数水柱,丧尸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不断爆开。
更远处,南岸城区靠近河边的建筑物屋顶上,一些身穿深色作战服的身影以极其精准和迅猛的火力点射着水中的目标——那是海象突击队的精锐狙击手和火力小组,他们占据高点,成为了两侧防线最稳定的支撑点之一。
特里昂看着彻底被染成暗红色的斯芬提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随即又被更深的愤怒取代。这条河,曾是他童年夏天跟随爷爷和父亲畅游的地方,河水清澈,带着阳光的温度。如今,它成了一条流淌着死亡和污秽的血河!
“不行!尸堆太高了!射界被挡住了!” 一个军官对着通讯器大喊。
特里昂也看到了。桥面上的尸山已经堆砌得离第一道防线不足五十米!丧尸几乎可以踩着同伴的“阶梯”直接扑到士兵脸上!必须清理!
“指挥部!工兵排申请清理桥面尸障!需要火力掩护!” 特里昂立刻呼叫。
命令很快下达。附近的步兵战车立刻调转炮口,用高爆弹对着尸堆前方和两侧猛烈开火,炸开一片片空地,暂时压制尸潮的推进。
几辆“狐”式装甲工程车在步战车的交叉火力掩护下,轰鸣着冲上前线。巨大的推土铲放低,如同巨大的铁犁,狠狠插入那令人作呕的尸骸堆中!粘稠的血肉、破碎的骨骼、凝固的内脏被铲起,混合着恶臭的液体四处流淌。工程车开足马力,将这一铲铲“地狱的造物”推向大桥边缘,倾倒进下方早已被尸体塞满的斯芬提河。每一次倾倒,都如同为地狱打开一道泄洪闸。
“空中支援!他妈的说好的空中支援到底在哪?!” 特里昂一边操控着机枪扫射掩护工程车,一边对着通讯器怒吼,汗水混合着硝烟和血污从他脸上淌下,“难道就指望,妈的,天上那两架连子弹都打光了的鸟人给我们照明吗?这就是空中支援了?!”
“我他妈还想问呢!海耶斯,你先给老子顶住!” 通讯器里,上级的声音同样嘶哑狂暴,充满了同样的憋屈和愤怒。
一级压一级,他这种不上不下的,真是两边都不讨好!
话音未落,一种截然不同的、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叹息,压过了一切枪炮声!
来了!
数架喷气式战机如同钢铁猛禽,刺破低垂的云层和浓雾边缘,俯冲而下!机翼下火光连闪!
轰!轰!轰!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在北岸尸潮最密集的区域猛烈绽放!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将成百上千的丧尸撕碎、抛飞!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高高掀起,形成一片片死亡的风暴!浓烟滚滚,遮蔽了部分视野。
“炸!炸死这些狗娘养的!” 特里昂看着这迟来的毁灭景象,兴奋地捶打着车顶装甲,嘶声大吼。随即,他的目光凝固了。爆炸的火光映照下,北岸沿河的景象清晰了一瞬。他看到了那家熟悉的街角咖啡厅——他休憩时最爱去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扭曲的钢筋骨架和燃烧的残骸,招牌被炸飞了一半。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但瞬间又被更强烈的战斗意志取代。炸!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必须炸光它们!
轰炸短暂地遏制了尸潮的势头,但战斗仍在持续。枪管打红了,士兵们轮换着射击,手臂早已麻木。弹药消耗的速度带来了极大的补给压力。
夜幕,夜幕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