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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 第130章 开宴

作者:水边的白莲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5 18:38:57 来源:文学城

白鹭见了这许多的东西,欢喜的一蹦三尺高,一掀袍子给岚衣下跪,"少妃真如我再生父母一般!"

岚衣连忙扶他起来,含笑道:“你与我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昔日我侄女儿鸾声就蒙你照拂,我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啊!”

白鹭心领神会,立刻说:“贵亲承恩的事儿,都包在我身上。”

岚衣心满意足的走了,白鹭忙吩咐厨下去弄酒菜,又吩咐了宴会的布置,就往舞乐衙门去了。

那舞乐衙门在舞雩衙的后头,白鹭不欲被旁人知晓,从舞雩衙侧面绕了过去,刚走过一棵石榴树下,冷不防一个人跳了出来,倒把白鹭唬了一跳,只见来人是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女子,一边脸上老大的疤,瞧着如恶鬼一般。

这女子正是倚熏,倚熏那日吃了暗算,被火炭烫伤了脸,靠着装疯卖傻侥幸活命,后来又给岚衣卖好儿,指望少妃提携一把,谁知几个月过去,她连岚衣的面都没见上了,今儿宰回来,少妃们也都回来了,她便去岚衣的寻芳馆外探头探脑,被侍卫发现,打了一顿嘴巴子,撵了回来。

她脸上的那块烫伤一直没好透,这一通嘴巴子下来,越发的流血流脓,倚熏满心苦涩,躲在石榴树后头流泪,可巧白鹭路过,她哪肯放过这救命稻草,就忙不迭的跳了出来。

白鹭吃她这一吓,也有了几分怒气,定了定心神,骂道:“哪里来的野人!还不速速离了我这里!”

倚熏大哭:“小尹!小尹!我是雨姚少妃身旁的侍女倚熏啊!”

白鹭听见雨姚的名儿,一时怔忡,那倚熏还以为他听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呜呜咽咽的哭着说:“我,我是公子沸的人,公子喜欢我!自从雨姚少妃打发我出来,越发的墙倒众人推,把我作践成这副模样!公子若是知道,必定心疼的不得了......”

白鹭又听见公子沸的名儿,越发的来了兴趣,他沉吟片刻,问:“你既然说公子沸喜欢你,可有凭证?”

倚熏连忙把贴肉的玉佩拿了出来,奉给白鹭瞧,只是她多日不曾梳洗,那玉佩都包了浆,油亮亮,还散发出怪味,白鹭皱着眉接了过来,看见上面是瑞兽纹路,果然是公子的东西,又联想起当日玉笙在时,仿佛顺嘴提过公子沸急色,宠幸了一个侍女云云,于是就信了,他想了想,笑着说:“公子身旁,美人也多,你如今这副模样,再说恩爱,又有什么用呢?”

倚熏何等精明,她早听说了公子沸领兵救驾的事儿,于是立刻说:“只要君上抬举我,公子难道敢违逆君上的意思么?我得了君上的抬举,难道会忘了君上的恩德吗?”

那白鹭听了这番话,倒是高看她一眼,收了玉佩,笑着说:“好个聪明人儿,虽说你命不济,遭了难,可谁知没有穿红挂绿的机会呢?我且拉扯你一把吧!"

那倚熏一听这话,欢喜的浑身发痒,简直不知如何奉承白鹭好,只不住的给白鹭磕头,白鹭越看她越丑,敷衍了两句,就走了,留下倚熏一人在石榴树下欢天喜地。

此事暂且不提,那白鹭径自去了舞乐衙门,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清越甜软的曲调,竟是从未听过的好调子,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见梨花树下坐着一位粉衣少女,正是绕柳,绕柳拿着一只精致的陶埙,吹奏着优美的曲子,旁边围着一群乐工徘优,都听的如痴如醉。

白鹭才见了倚熏那奇丑无比的模样,这会子两厢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静静看了半晌,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众人回过神,见他来了,纷纷行礼,那绕柳走上前,婉转低头:“见过小尹。”

白鹭觉着自己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柔软了,说:“今晚君上夜宴,你便要亮相了,我来瞧瞧。”

绕柳小声说:“我就吹方才那曲子,可好?”

白鹭说:“好!怎么不好!这是什么好曲儿?”

绕柳含羞带怯的说:“这曲儿叫桃花流水。”

白鹭笑道:“好曲!好名!你多上心,自然有你出头的日子!”

绕柳笑了,说:“我可就盼着这一日了。”

白鹭见她那笑,越发觉得浑身都酥软了,他连忙咳嗽一声,掩饰失态,然后走了出去,先吩咐侍卫出去打探雨姚的下落,然后就去宰那儿伺候着了。

宰和公子沸一直拉扯到黄昏时分,硬是一句实话都没捞到,也有些心浮气躁,白鹭眼见着,便陪笑说:“君上与公子手足情深,且让公子去梳洗一番,晚上还有宴呢,莫非叫公子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见人么?”

宰顺水推舟,让公子沸去自己的浴房沐浴更衣去了。他人一走,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白鹭凑上前,二人推心置腹了几句,宰又摆出笑脸,高声命他“取寡人的常服送与贤弟。”

种种殷勤,不消细说。

不一会儿,公子沸更衣罢了,走了出来,宰见他穿着一身鱼龙出海波浪纹的常服,越发的显得玉树临风,于是笑道:“贤弟穿寡人的衣裳倒也合身。”

公子沸连忙行礼相谢,“兄长虎背熊腰,才撑得起这衣裳,我不过是猴儿戴帽,学着罢了。”

宰笑了,二人又说了些闲话,这时,白鹭走过来,说:“乔求见。”

宰一愣,想起乔是空碧的祖母,空碧被触藩的儿子陆离策马踢死了,先前他为了排挤触藩,借题发挥,很是抬举了她一番,这会子触藩败了,她便要报仇了。

宰一时半会奈何不了触藩和陆离,便有心借着乔,给宗室吹吹风,于是叫她进来。

乔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宰和沸见了她,都是一惊,之前相见,这老太太还算富态,如今几个月不见,她就剩下一把骨头架子,惟有一双老眼,亮的吓人。

乔十分艰难的要给宰行礼,宰忙叫白鹭拦着,“世母不必拜了!”

乔一定要拜,行礼之后也不肯起身,呜咽着说:“听说触藩老贼被抓了,他儿子却是跑了,君上怎不抓了回来国法处置了?”

宰苦笑:“如今寡人要夺他家的地,宗室还有人不肯呢!倒搬出武王封武庚来压派寡人,寡人有心为侄儿报仇,奈何,奈何!”说罢,落了一滴泪。

乔高声道:“君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谁不听,就杀谁!”

宰道:“寡人非桀纣之君,不敢得罪于天下。”

乔大哭:“那我孙儿之仇就罢了么?”

宰不住的叹息,沸在一旁劝:“世母节哀!君上一心要为你家报仇,奈何众人袒护......”

乔痛哭了一回,却也知道诛杀触藩和陆离已是不能了,于是又说:“外头传了消息来,说我孙媳妇生了个儿,我孙儿死在任上,愿重孙能袭太史之位。”

宰心想:你那重孙长成还要十几年呢,有那功夫等?只是这话好说不好听,于是就道:“寡人听说幼年加官,反而成煞,不利大人,待到孩儿成人再说罢!”

乔睁大眼睛看着宰:“他父亲被逆贼杀了,如今孩儿竟是白身?”

宰已是有些不耐烦,说:“寡人自然怜惜你家孤儿寡母,每月的供奉何曾少了?”

乔冷笑:“君上那日走了,我的饭菜就一日不如一日,后头竟都是些不堪之物,我那孙媳妇也无人照管了,快临盆的时候,家里的耗子都跑了哪!若非邻舍可怜给口吃的,早也一尸两命!”

宰愣住了,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等事,只是乔这样说出来,就叫他恼了,暗道:寡人加恩,你不知感激便罢,一时疏忽竟是生出怨恨来了!

于是面色不悦。

沸见状,忙对乔说:“啊呀,世母,这话不是这等说,君上在外头也没甚好日子咧!都是那触藩一家造孽!说句不好听的,你家若不托着君上的福泽,孩儿能不能落地还两说哪!”

乔听了这话,一个激灵,回过味来,暗道:我也有后了,且把孩儿拉扯大再说!于是又一骨碌跪下,哭哭啼啼:“我一个老婆子,知道什么兵马?我只知我家命苦,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儿,抛闪我就这么去了,我亲亲的孙儿,长远见不着你了.......”

宰听她哭的声泪俱下,心肠也软了,道:“世母休哭,寡人奉养你百年就是了!”

乔含泪道:“孙媳妇是妇道人家,带孩儿也艰难,岂能我老婆子在宫里舒坦,就忘了后人了!我且家去,君上不拘什么,赏我家一点子,给你侄孙儿一口饭吃。”

宰见她这等可怜,便赏了她一盒金饼,一盒彩玉,“世母且领个嫔妇的内职,掌妇式之法,教导美德罢。”

这样的内职照例有供奉,乔心里有了些着落,只还怨恨那太史之位不肯给她,嘴上谢恩心里怀怨的走了,从此每日来内宫点卯,名为教导内人,实则中饱私囊,一心为重孙做一份家底儿,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宰打发了乔,又与沸扯了一阵子,不多时,就到了晚上,万事俱备,夜宴就开了场。列卿宗室皆到,有头有脸的少妃们也来了,宰没通知吕氏,反而叫岚衣坐在身侧。

岚衣心里美滋滋,嘴上还故意卖乖:“这.....这夫人不在,我岂敢僭越?”她兄长妘司徒也连声说“折煞她了。”

宰对吕氏“见死不救”早酿了一肚子的气,故意大声说:“娶其女而不能结其好,反而战事频频,况且又无子嗣,寡人上了齐人的当了!”

众人只好劝解“君上息怒”,岚衣顺势坐下,心里想着“也不知雨姚那丫头到何处去了,肚子也有五个多月了罢?夫人失势,这孩儿就该是我的了!”

她正想着,面前上了第一道豚酒,宰吃了一口炮豚,然后立刻命人端给座下装透明的公子沸,“这是一道好菜,阿弟且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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