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语说:“国外这种事情不是常有的,我们可以偷偷的不让人知道。”
宋行云说的话残忍而现实:“怎么偷偷的?到了年岁你不结婚叫别人怎么看?你毁了自己更是毁了他,他是周家的独子你考虑过吗?他能是同性恋吗?你周叔叔发现了会怎么对他你知道吗?这种事情在国外是很常见,但是宋时语你是我宋家的儿子,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宋家的儿子就不能是同性恋。”
宋行云一口一个“同性恋”,好似无数根针狠狠地扎进宋时语的心里。
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喜欢的那个人恰巧和他是同性,他有什么错?
宋时语固执己见道:“我和他的事没有人能插手,我既然选择了这么做,自然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宋行云气绝了,恶语伤人,不堪入耳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蹦出来:“你真是要气死我才肯罢休,你拿什么解决?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一个人要毁掉两个家庭吗?你非要像个变态一样?两个男的搞在一起恶不恶心?”
宋时语被他逼得急了,自暴自弃地说:“我就是“同性恋”怎么了?我就是恶心,我喜欢男的,我和他断了也改变不了我的性取向。我不喜欢女的,我只对男的感兴趣。”
宋言的妈妈拉住了宋时语的手臂,想要制止他冲动脱口而出的话语:“小语……别这么说,你不是的。”
宋行云将宋言的妈妈动作轻柔地拽过来,不让她跟宋时语接触。“婉琳,你别管他!”
宋行云想动用最糟糕的决定。“冥顽不灵!跟你说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儿子!你不肯断,我帮你断。明天我就将你送进戒同所,治不好这个病你别想出来!”
宋时语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爸你真是狠心,你还要我怎么说?你要我说我对着女的硬不起来?你送我去戒同所你是要我去死。这样您是否满意了?”
宋行云难以相信这种话是从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愤怒之下,直接一脚踹在宋时语身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这种话你也敢说的出口?”
宋时语被踹了个踉跄,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宋行云狠绝的无力感。“我为什么不敢?爸,是你逼我的。”
宋时语身体疼痛,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在此之前,宋行云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这是第一次,偏偏也是最后一次。
宋行云无话可说,用行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他又打了宋时语一巴掌。
两巴掌先后打在同一个位置,宋时语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宋时语忍下疼痛。“爸,两巴掌一脚够了吧?能不能让你消气?不能的话再踹我几脚打我几巴掌。只是这件事能不能过去?对不起爸,我改不了的。”
宋行云厌恶极了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本来还想动手,被婉琳生生拦住了。
婉琳劝说道:“小语,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你服个软也好,非要跟你爸对着干。”
宋时语多少有些执迷不悟了。“妈,不是我倔,是我一直都是这样。”
宋行云指着宋时语的鼻子说道:“行,宋时语你有种!”
他甩手指向祠堂的位置。“去祠堂跪一晚,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膝盖硬。”
宋时语也不想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顶撞宋行云了,他向外面走去,路过宋言的卧室,止住脚步停在宋言面前。
偷偷观看下来所有场景的宋言早已经哭得哭不出来了。偏偏宋时语还笑的出来,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宋言。“怎么?吓傻了?”
宋言拼命地想要解释,可他的解释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哥,我不是,我没有想这样的,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宋时语没有心情听他的忏悔,迈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婉琳发现了宋言,走过来问道:“小言?你睡醒了啊?”
宋言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他说:“刚醒,哥哥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婉琳隐瞒道:“没事,你哥哥犯了点小错,我们说了他几句。是不是被我们吵醒了?还是饿了?我打电话让刘阿姨来做晚饭。”
“没有,我去看看哥哥。”宋言说着就要去追宋时语。
婉琳叫住了他:“宋言,回来。让你哥哥自己冷静会儿,别去打扰他,你去房间里玩。”
宋言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行云喝了一口热茶,平息平息自己的怒火。“婉琳,他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
婉琳思考:“我想我们可以去找周泽谈谈,周泽那个孩子向来好说话,他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宋行云想了想也同意了她的想法,“也对,从周泽那下手要比宋时语这个倔种要容易的多。”
……
闻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不会?急于打断宋言说话?、?先入为主评判?,而是?专注地听他说完,再给予宋言想要的回应。
“之后的事就是我父母把周泽哥约出去谈了谈,他们具体谈的什么我不知道。大概是谈妥了,周泽哥答应了他们和我哥分开。晚上他们是一起回家的。回家的路上,一辆货车刹车失灵了,撞上了周泽哥的车。我父母的车在周泽哥和货车的中间,前后夹击。听目睹现场的人说我父母……都看不出人形了。我去的时候,现场被清理干净了,我和我哥没有见到我父母的最后一面。周泽哥还好一些,他成了植物人,但是好在周泽哥醒了,不然我哥要恨死我了呢。”
宋言将悲剧的发生,父母的离世讲得轻描淡写。都说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闻辞却能感受到宋言对于这件事的麻木,能想象到宋言每每想起那一刻,都有无数次的心如刀割,千千万万个无能为力。睡梦中,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宋言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自责与后悔。
闻辞甚至能想象到宋言从梦中醒来,满脸的泪水,茫然无措地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眼泪为什么而流,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许久,清醒过来想要睡觉却再也不能入睡。
当彻夜难眠的心事被讲出,却又那么的轻描淡写。
闻辞不想要他在日日夜夜中饱经痛苦,可是这么些年,要是能走出来,他早就走出来了。
闻辞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方式了,他抱住了宋言。
宋言明显地愣住了,他问抱住他的人:“抱我做什么?安慰我吗?”
闻辞轻轻地拍了拍宋言的后背,做着安抚的动作。“你可以当做是,也可以当做是我想要抱你。”
宋言挣脱开闻辞的怀抱,脸上无一丝波澜。“用不着,我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