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出版社里的工作也越发忙碌起来。
“下一期社刊的选题,大家有没有提议?”社长扶了扶金丝框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在座的几位编辑。
“天啦,又开始了!我这日渐粗糙的皮肤啊!”陶欣捧着浓妆艳抹的腮帮子,狼嚎鬼叫道。
“注意影响,我们是在开会!”一向好言好语的社长,难得严肃。
“社长,现在大家手上都有正在推进的出版作品。我是这样想的,这次内部社刊,要不要考虑约稿?”编辑部长提议道。
“也行,有人选吗?”
“嗯。目前有一个。”部长看了眼对面,若有所思。
“我怎么感觉部长在看你?”陶欣推了推时浅,低声道。
“啊,不会吧。为什么要看我?”
几天后,当肖大哥出现在社长办公室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
“我在楼下等你,小月也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路过时浅工位的时候,肖柏青突然俯下身子,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肖大哥,你怎么来了?难道社长约稿的作家就是你!”时浅打开微信,快速地发出消息。
“应该是的。”对方秒回。
“你不是在国外旅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会见面说,你先好好工作。”
“刚刚是—肖柏青吗?”郝天放下手中的肉包子,大喊道。很明显,办公室里已经炸开了锅。
“是啊,我好像也看到了!本人比照片年轻多了!我天,他怎么不早点来,早点来还有那个顾医生什么事!”陶欣扯着嗓子,恨铁不成钢地嚷嚷着。
“你可算了吧,人家两位都是你够不着得主!”郝天毫不犹豫地回击。“你们说,他该不会是社长说要约稿的作家吧!”郝天刚坐下,又跳起来。
“肖柏青这种级别的作家,不会接受我们一个小出版社的约稿吧!”
周围的同事议论纷纷,时浅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她默默地收拾好东西。
杂志社楼下,一辆加长商务车停在路边。
小月坐在后排,身上穿着白色的公主纱裙,呆呆地望着大厦出口。
“小月,别忘了跟阿姨说,晚上想看电影。”
“知道了,舅舅。”小姑娘娇滴滴地开口,宛如一个小公主。
“姨姨,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时浅刚下班,就被小月扑倒在门口。
“一年多不见,小月亮都变大姑娘了。”时浅摸了摸女孩的棕色卷发,宠溺地笑着。
“我都十岁了,可以做你的闺蜜,一起说悄悄话了!”
“瞎说,做什么闺蜜。”肖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那做妈妈呗!”女孩比了个鬼脸,随即跑到了车上。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当真。”
“没事。”
趁着周末的机会。三个人走遍了宜城所有的景点。肖柏青喜欢旅游,就连工作大多都是在旅途中完成。
认识他的时候,她刚去边疆。
失魂落魄,身无分文。
她坐在一个名叫“玻璃眼”的湖边,背靠雪山。
他说:“遇到点麻烦,需要人照顾小孩,两个月。”
她说:“她需要钱。”
缘分总是这么奇妙,萍水相逢,却浅交言深。
之后的每一年,肖柏青来边疆旅游的时候,都会给她打电话。她看着小月亮一年比一年高,也听说肖柏青一年比一年有名。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社里的氛围特别活跃,也许是没有社刊的压力。在社长的暗示下,跟进社刊的任务也交到了时浅手上。
“时浅浅呀,你最好老实交代哦!”
陶欣挤眉弄眼地在办公室飘来飘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那天可是看到了哟,肖大神给你说话了!”一旁的郝天也附和着。
时浅很无奈。
“我们是认识,就是之前出去旅游,巧遇。然后互相帮了点忙。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没点其他意外情况?”陶欣第一个不信。
“陶姐,你放过我吧。”时浅无语,只好开始求救。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饶过你!”
“什么忙?”
“我周六上午约了顾医生,你得陪我!”
“开什么玩笑!你追人,怎么还带上我!再说了,你不是不要理他了吗!”
“我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你得出来推波助澜啊!你说我都三十三岁了,再不把握住就是老剩女了,时浅好妹妹,你当真就这么狠心,看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推波助澜,你确定不是助纣为虐?”时浅捂住眼睛,不想直视对方**的眼睛。
怎么会认识这个人,真是疯了!
周末的医院人好像格外多,陶欣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在前面。
“你能不能走快点,一会人家下班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V领法式红裙,转身喊道。
“我知道了,你小点声。”
时浅戴着帽子,围着围巾,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季节。
“我一会要是捂肚子,你就问我是不是胃疼,可别忘了啊!”推开门诊室前,陶欣还在一本正经地叮嘱着。
“顾医生,我伤口还是有点痒。”一进门,柔声细语。
时浅瞬间冒了一堆鸡皮疙瘩。
“痒是正常的,术后皮下细胞会有损伤,愈合过程中就会出现局部瘙痒……”顾以安翻着手上的病历,耐心地解释道。
“嗯呢,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陶欣坐在椅子上,笑得含蓄又陌生,手上却不断地按压着肚子。
“那个,陶姐,你是不是胃又疼了?”时浅站门边上,还是挤出了这句话。
“胃疼?”顾以安抬起头,看了看就诊的病人,又看向门口。
陶欣捂着肚子,也不说话。
“哦,对。她胃不好,但凡不按时吃饭就会这样!”时浅拉扯了一下围巾,向前走了几步。
陶欣低着头,却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没有人注意到顾以安口罩下的神情变化,他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找到手机。
病房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知逸,快点来我门诊!十万火急,错过后悔终生!”
顾以安不说话,只盯着桌上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
“我看到时浅了!”
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顾医生,也到饭点了,你看我一直这么麻烦你,不如今天中午我请客,聊表谢意?”
陶欣看着对方,轻声开口道。
“拖住,我这还有个病人。”桌上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
顾以安看了眼手机,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开玩笑,怎么能让两位大美女破费呢?必须我买单,这饭才能约!”他转身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摸了摸口罩,又放下手。
有点熟悉的语气,时浅晃了晃脑袋。
“两位美女,你们想吃什么?”三个人的电梯里,气氛有点尴尬,顾以安主动开口。
“我都可以。不过时浅,你对这边熟悉,有什么推荐吗?”陶欣侧过身子,撞了撞身侧的人。
“啊,我啊?”时浅趴在对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就是来蹭饭的。随你们。”
“怎么,你朋友对这边很熟悉?”顾以安眉头微动,好奇地追问。
“对呀,她就住对面公寓。”
“哦,这样呀。”
口罩下,男人勾起了邪魅的嘴角。
时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怎么回事,感觉对方老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