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 第6章 光与影

阳光明媚，一切安好，安瑞在星机上点开那个叫“狮子座蠢事大全”的相册舔了两张图片，退出界面又点开“狮子座恋人日记”开始补充。

“里昂最近越来越像只没断奶的狮子，训练要跟我一起，吃饭要跟我一起，连去图书馆查资料，都要坐在我对面，眼睛不看书，一直盯着我。”

收起星机。

“你能不能好好看书？”安瑞把书往里昂面前推了推，“再盯着我，这篇魔法理论你就别想懂了。”

里昂把书又推回来，凑得更近了：“我不想懂理论，我就想看着你。”

安瑞脸一热，伸手想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桌子底下。他的手心很烫，指尖摩挲着安瑞的皮肤，弄得他心不在焉。

“安瑞，”里昂突然低声说，“周末去我家吧？我给你做烤肉。”

“不去。”安瑞嘴硬，“你上次做的烤肉，差点把厨房烧了。”

“这次不会了！”里昂保证，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狗撒娇，“我跟金牛座学了秘方，绝对好吃！”

安瑞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没忍住笑了：“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去一下。”

里昂立刻笑开了，像得到了糖的小孩。

图书馆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泛着暖光。

安瑞看着他低头翻书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来从针锋相对到心尖专属，也不过是一场从嫌弃到心动的距离。

——

星轨议会的休假日常，总带着点出乎意料的烟火气。

里昂把最后一块肋排串上铁签时，指尖被烫得缩了缩，火红色的魔力在指缝间跳了跳，像只没站稳的小兽。

安瑞靠在厨房门框上，抱着手臂看他忙乱，嘴角噙着惯有的淡笑：“需要帮忙吗，日轨的‘烤肉大师’？”

“不用。”里昂头也不抬，把铁签架在炭火上，“蒙克拉斯教了秘方，保证比上次烤糊的那批强一百倍。”

上次他为了给安瑞庆生，偷偷在训练场支了烤架，结果火焰魔法没控制好，半扇排骨都成了黑炭，最后两人啃着面包喝了半夜的野菜汤。安瑞当时没笑，只是第二天把他烧变形的烤签收进了抽屉，说是“狮子座厨艺进步的见证”。

炭火噼啪作响，油脂滴落在火上，腾起一小簇金黄的火苗，把里昂的侧脸映得格外亮。

他系着条可笑的草莓围裙——那是水轨埃拉送的，说是“增添生活气息”，此刻围裙带子松了一边，松松垮垮挂在腰间。

安瑞走过去，伸手替他系好带子。指尖不经意擦过里昂的腰侧，对方像被烫到似的抖了一下，手里的铁签差点掉下去。

“怕痒？”安瑞挑眉，故意用指腹轻轻按了按。

“别闹！”里昂红了耳根，反手想拍开他的手，却被抓住手腕。安瑞的手心微凉，指尖带着常年操控暗影的薄茧，摩挲着他发烫的皮肤，像有电流顺着血管窜开。

肋排的焦香漫开来时，里昂才猛地回神，抽回手去翻烤串，炭火的热气混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好了没？”安瑞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肩膀，暗影在他身后悄悄织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窜过来的火星，“再烤下去，就真成‘炭烧狮子肉’了。”

“快了。”里昂把烤好的肋排放进盘子，撒上香料粉，香气瞬间炸开。他递过去一串：“尝尝？”

安瑞咬了一口，肉质嫩得刚好，带着炭火的焦香和香料的微辣，确实比上次的“黑炭”强太多。他看着里昂亮晶晶的期待眼神，突然觉得，这笨拙的烟火气，比议会宴会厅里精致的魔法宴席更让人动心。

“还不错。”他含糊地评价，又咬了一大口。

里昂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自己也拿起一串啃起来，油汁沾到嘴角都没察觉。安瑞放下烤串，抬手替他擦掉——拇指轻轻蹭过他的唇角，带着食物的温度和一点微麻的痒。

里昂的动作顿住了。

空气里的肉香似乎突然淡了下去，只剩下彼此靠近的呼吸声。炭火的光在安瑞眼底跳动，紫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他自己的样子：有点傻气的草莓围裙，沾着油星的嘴角，还有不受控制发烫的耳朵。

“安瑞……”里昂的声音有点哑。

安瑞没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

距离在缩短，炭火的热气和他身上的暗影凉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

里昂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冷香，像深夜星轨上的清露，混着烤肉的烟火气，意外地让人安心。

吻落下来时，带着点香料的微辣和炭火的温度。

不像上次在山坡上的仓促，也不像庆功宴后的试探，这次的吻很慢，带着点耐心的描摹。

安瑞的唇瓣微凉，辗转间染上里昂的热度，像暗影终于触碰到了光，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里昂闭上眼睛，抬手搂住他的腰，把人拉得更近。

烤串早就被忘在一边，盘子里的肋排还在散发着热气，却远不及怀里人的温度。他能感觉到安瑞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后颈，指尖陷进柔软的发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

直到安瑞喘不过气，里昂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呼吸交缠。

里昂的草莓围裙被蹭得更歪，露出一小片锁骨，在炭火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红。

“去屋里？”安瑞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里昂点点头。

——

客厅的落地窗敞开着，晚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溜进来，吹动了窗帘。

安瑞被按在沙发上时，还能闻到身上残留的烤肉香。暗影无声无息地漫开，轻轻合上了窗帘，把窗外的星子和月光都挡在了外面，只留下一盏落地灯，在地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怕吗？”里昂的吻落在他的耳尖，带着点凉意。

安瑞摇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衬衫前襟，把人拽得更低。火焰魔力在皮肤下轻轻跃动，安瑞的暗影则温柔地缠绕上来，托住那点跃动的光，不让它灼伤彼此。

草莓围裙被轻轻解开，丢在沙发角落，和安瑞的黑色外套堆在一起，像火焰与暗影的相拥。

安瑞能感觉到里昂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慢慢滑下，微凉的指尖所过之处，都燃起一串细碎的热。他的呼吸乱了，抓着衬衫的手指收紧，布料被攥出褶皱。

“里昂。”安瑞在他颈窝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像在确认什么。

“嗯。”里昂应着，声音闷在对方的肩窝，带着点鼻音。

落地灯的光晕里，暗影温柔地包裹着火焰，没有谁灼伤谁，只有彼此交融的温度。炭火的余温还在空气里游荡，混着窗外飘来的青草香，成了此刻最妥帖的背景音。

安瑞后来迷迷糊糊靠在里昂怀里时，还能感觉到对方指尖在他后背轻轻画着什么，像是星轨的纹路，又像是火焰的形状。

他的衬衫被穿回身上，带着身上的冷香，盖在两人身上的薄毯上，还沾着一根没烧完的烤肉签。

“下次……还烤吗？”安瑞的声音有点含糊，眼皮沉得厉害。

里昂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声音轻得像晚风：“烤。”

只是下次，大概不会有心思管肋排烤没烤糊了。

窗外的星轨依旧静静流淌，日轨的光与暗轨的影在夜空中交缠，而窗内的烟火气与温柔意，正漫过沙发的褶皱，漫过散落的衣物，漫过彼此交握的指尖，成了比星轨更恒久的风景。

火焰与暗影，终于在彼此的轨道里，找到了最温柔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