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 第3章 意外

路过月光镇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里昂被认出来了。

“是狮子座大人！”一个穿蓝裙子的姑娘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手里还捧着束向日葵，“我是您的魔法粉丝！您上次在竞技场用火焰流星打败黑魔法师的样子，帅呆了！”

里昂被夸得有点飘，正想谦虚两句，就看见安瑞转身往镇外走。

“喂，你去哪？”里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很凉，握在手里像块冰。

“给你腾地方。”他甩开里昂的手，语气略微有点古怪，“狮子座大人不是最享受被人捧着吗？正好跟这位女士多聊会儿，说不定能谈个恋爱。”

“谁谈恋爱了？”里昂脸一下子就红了，急忙对那姑娘说，“抱歉，我搭档等急了，下次再签名！”

姑娘愣了愣，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大人快去追吧，看您搭档的样子，好像吃醋了呢。”

里昂：“……？”

他急忙追上去，拽住安瑞的斗篷：“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安瑞回头瞪他，紫黑色的眼睛里像藏着团火，“我是嫌你太慢，耽误找星核碎片。”

“是吗？”里昂故意凑近安瑞，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暗影气息，“可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像只被抢了食的猫？”

安瑞脸一下子红了，抬手就想打人，被里昂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小，握在掌心里刚刚好。

“里昂，你放开！”安瑞挣扎着，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不放。”里昂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除非你承认，你就是吃醋了。”

“你有病吧！”他吼得很大声，却没再挣扎。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里昂突然不想松开手了。

——

深夜，安瑞看见里昂对着块旧徽章发呆。

那是议会的“最佳新人”徽章，银质的，上面刻着星轨花纹。他知道这徽章的故事——三年前，里昂因为太急着证明自己，在任务中强行透支魔力，不仅搞砸了任务，还差点伤到队友，最后错过了评选。

他当时把自己关在训练场三天三夜，谁劝都没用。安瑞偷偷去看过，他对着靶子练火焰魔法，练到魔力耗尽，趴在地上默默地哭，像只被抛弃的小狮子。

“还在想这个？”安瑞走过去，在里昂身边坐下。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徽章塞回口袋：“没、没有。”

“这块徽章，”安瑞看着火堆，“其实没什么好稀罕的。”

他抬头看着安瑞，眼神里有点惊讶。

“现在的你，”安瑞继续说，“比拿十个徽章都厉害。”至少，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硬撑着不肯认输。

他愣了半天，挠挠头：“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安瑞翻了个白眼，起身往帐篷走：“当我没说。”

进了帐篷，安瑞摸出枕头下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块和里昂那块一模一样的徽章，是当年他托双子座的朋友复刻的。

那天看到里昂趴在地上哭，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明明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不能对自己松点劲呢？

安瑞把徽章放回盒子里，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突然有点期待——说不定有一天，能亲手把真正的徽章给他。

——

时间一晃，五六个星回过去了。

找到星核碎片的时候，里昂就觉得不对劲。那碎片躺在祭坛中央，散发着诡异的紫光，周围的空气都透着股邪气。

“小心点。”安瑞拉住他，“这地方有问题。”

里昂刚想说“能有什么问题”，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地面晃动，从祭坛蔓延出一股紫黑色气息，议会大厅的穹顶塌了。

“里昂，你太莽撞了！”有人喊，“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守护者！”

“滚出去！”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里昂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迷雾里。

“里昂！”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安瑞？

“别信这些！”他的声音穿透幻象，像道闪电，“他们都是假的！”

里昂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往祭坛边缘走，再往前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而安瑞站在里昂面前，暗影在他周身翻滚，脸色白得像纸。

“你怎么样？”里昂抓住他的胳膊，才发现他在发抖。

“我没事。”他摇摇头，眼神却有点恍惚，“刚才……我看到我的暗影把你们都吞了。”

里昂心里一紧。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暗影魔法会伤害别人。

“那不是真的。”里昂把安瑞往他身边拉了拉，火焰在掌心燃起，暖光映在他脸上，“你的影子，从来没伤过我。”

安瑞抬头看他，紫黑色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像落了两颗星星。

“蠢狮子。”他突然笑了，“你刚才吓得脸都白了。”

“谁吓白了？”继续嘴硬，“我那是……光线问题！”

安瑞没再拆他，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

那一刻，里昂突然觉得，就算真的掉进陷阱，只要安瑞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

里昂受伤了。

为了护安瑞，他被星核碎片的诅咒划伤了胳膊。伤口周围泛着黑气，那是诅咒在侵蚀他的魔力。

安瑞守在他床边，给他处理伤口。诅咒的力量很棘手，安瑞的暗影魔法能暂时压制，却没法根除。

“疼吗？”安瑞问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

里昂哆嗦了一下，没睁眼：“不疼。”

撒谎。他的睫毛都在抖。

安瑞低下头，专心处理伤口。里昂的胳膊很结实，肌肉线条分明，这是常年练火焰魔法练出来的。上次被蜜蜂蛰的包还没消，新的伤口又叠在上面，看着有点刺眼。

“都怪我。”安瑞低声说，如果刚才他反应快点，里昂就不会受伤了。

“跟你没关系。”他突然睁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是我自己要护着你的。”

安瑞愣住了。

里昂别过脸，耳朵红了：“我是说……你是我搭档，护着你是应该的。”

安瑞没说话，继续给他缠绷带。缠到最后一圈时，里昂突然抓住他的手。

“安瑞，”他的声音有点哑，“等我好了，请你吃全城最好的烤肉。”

“好。”安瑞点点头，想抽回手，却被里昂抓得更紧。

他的手心很烫，烫得安瑞心尖都在颤。

“不许耍赖。”安瑞说。

“不耍赖。”里昂看着他，眼睛亮得像藏了片星空，“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