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沧桑 第32章 所厌人荐所爱事

我能去陶家二中代课，还真得感谢祝洪禄那厮。

祝洪禄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其貌不扬，令人生厌。高中时，曾看到他在县市场里和一伙人赌瓜子，让人骗去好几十。

上几天在集上偶然相遇，我的心情正好，便和他打了招呼，聊了几句。他说能帮我找个学校代课，当时不以为然，没想到今日却有了消息，别人捎信让我去他家一趟。

带着一丝缕的希望，骑自行车去了他家，其母说其不在，就又回去了，心甚懊恼。

傍晚，祝洪禄竟骑车来找我了，说东升那边的中学招代课老师，他三叔和学校的韩老师认识，能说上话。于是我们一起去找了他三叔，一起骑车去韩老师家。他三叔路上叮嘱我，你就说是祝洪禄的亲属。

韩老师家在卢家屯的一个小胡同里，院子不大但很规整。韩老师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头发短而直立，留着如鲁迅的胡子，心宽体胖，语调缓和而顿挫分明，声音庄重浑厚，是教语文的。我们在他家小院里谈了一会，韩老师说他再给我问问校长，让我周一下午再来。于是我们回家了。骑车到家要半小时左右，到时已是晚九点了。

周一下午，我如约去找祝洪禄了，大门关着，敲门也没人应，便坐在门前等。半小时之后，门开了，原来他正在里面睡午觉。

祝问我打算给韩老师送点什么礼，我惊愕道：“还得送礼吗？”他笑着说：“老同学，你以为事情就那么简单吗？人家韩老师在学校说了算，他介绍的人校长一般都能用，他都介绍去好几个了，哪个不送礼呀？你不送礼能办成事吗？”

我听了立刻两眼发红，嗓子都哑了。难道代个课也这么费劲吗？我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家里也没啥钱，等干上了，发了工资再给他买点啥，你看行不行？”

祝洪禄笑了，说：“那人家能给你办事吗？要是到时候你再不买呢？”

我一时不知所措，低头不语。我平生最恨送礼之事，如今竟要为“五斗米折腰”吗？我想就此作罢，转念一想，送礼之事只不过是祝的一面之辞，韩老师本人也未暗示此事，而且让我今天去，这样一走了之也不行。祝见我沉吟不语，又说：“你没问问你爸吗？都是明白人。”

祝看我不说话，便说：“你去看看吧，还寻思不用送礼呢。我就不和你去了，你不是能找着他家吗？”

我于是自己去了，破天荒地在小卖店买了盒烟。到韩老师家，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正好缺个初二语文老师，一个月二百元。我拿出了烟，他说不抽烟。他让我明早和他一起见校长，我告辞了，将烟放在炕沿上，他拿给我，我没接，心想这就算是给你的礼物吧，成与不成，绝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