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与回响 第7章 第七章：古墓迷踪

沈砚腰上的纱布还没拆，120小时的缓冲期就过得只剩下最后半天。林野把从深海副本带回来的红色线路缠在桃木剑柄上，又将长生玉用新换的红绳系紧——之前的绳子在帮沈砚处理勒痕时被扯松了，他特意选了更粗的棉绳，绕着玉佩系了三圈，总觉得多缠几圈就能多添几分安心。

“别系太紧，会勒得难受。”沈砚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那本泛黄的《潜艇应急维修指南》，目光却落在林野颈间的长生玉上。他腰上的勒痕已经消肿，只是皮肤还留着淡淡的红印，像条浅色的丝带。林野低头扯了扯红绳，让玉佩贴在锁骨下方：“这样刚好，不会掉。”说着，他把煮好的姜汤递过去，“再喝一碗，驱驱寒气，上次深海副本你冻了那么久。”

沈砚接过搪瓷杯，温热的姜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驱散了最后一丝凉意。他刚要说话，林野颈间的长生玉突然发烫，红绳都带着温度；两人的手机也同时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带着土腥味的厚重感，像是有细沙从手机缝隙里漏出来。

眼前的沙发、茶几、甚至杯里没喝完的姜汤，都在瞬间被黑暗吞没。再睁眼时，林野感觉自己踩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鞋底沾着细碎的尘土，鼻腔里灌满了干燥的土腥味，混着腐朽木料和青铜锈蚀的味道，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是汉代古墓的形制。”沈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已经握紧了桃木剑，剑身上的红色线路在昏暗里泛着浅淡的光。林野转头，看见两人站在一条狭长的墓道里，两侧石壁上的壁画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士兵手持长戈的轮廓，颜料褪成了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头顶的石缝偶尔落下几粒碎石，“嗒嗒”声在空旷的墓道里回荡，格外瘆人。

沈砚用手电筒扫过壁画角落，光柱停在一处残缺的图案上——那是个跪坐的仕女，双手捧着一块圆润的玉佩，玉佩中间刻着模糊的纹路，和林野颈间的长生玉形状隐约相似。“任务目标应该就是长生玉，”他收回目光，“之前查古墓资料时看到过，汉代贵族墓里常以‘长生’为主题，玉在当时被认为能通阴阳、保尸身不腐。”

话音未落，两人的手机同时亮起，血字像是用朱砂混合了铁锈写就，边缘带着细小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副本任务：找到古墓深处的“长生玉”，并避开粽子攻击，限时150分钟。失败惩罚：成为古墓殉葬品，永世不得超生。】

“粽子？”林野下意识往沈砚身边靠了半步，手指攥紧了桃木剑的剑柄——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僵尸，心里难免发怵。沈砚察觉到他的紧张，放慢脚步，侧身挡在他前方一点的位置：“别怕，百年桃木能克制阴物，我们带的工兵铲也能应急。你看这墓道地面，”他用手电筒指着青石板缝隙，“没有新鲜的脚印，说明粽子应该在主墓室附近活动，外围暂时安全。”

两人沿着墓道往前走，青石板的温度越来越低，寒意透过鞋底往上渗，林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了约莫三百米，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口：左边通道幽深，能听见微弱的风声从里面传来，像是有人在暗处叹气；右边通道则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尘土味，闻起来格外刺鼻。

沈砚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的灰尘，指尖沾了些暗红色的粉末——那是氧化多年的血迹，已经结成硬块。“左边通道的地上有细小的爪印，”他指着左边入口处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啮齿类动物的，可能是蝙蝠或者老鼠，说明这里通风，没什么危险；右边的血迹发黑，边缘有拖拽的痕迹，大概率是粽子留下的。”

“那我们一起走左边？”林野提议，他实在不想和沈砚分开——深海副本里沈砚被章鱼拖走的画面还在眼前晃，一想起来就心慌。可沈砚却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掏出那块乳白色的云纹玉佩，塞进他手里：“150分钟太紧张，分头走能节省时间。你走左边，我走右边，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玉佩的温度比体温低些，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林野还想反驳，沈砚已经把备用手电筒递过来：“这个亮度高，遇到粽子就开强光，它会怕光。这玉佩能感应阴气，靠近时会发烫，记得别硬拼，往有光的地方跑，我会尽快找你。”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林野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放心，我不会有事。”

看着沈砚的身影消失在右边通道的黑暗里，林野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玉佩和桃木剑，转身走进左边通道。通道里的风声越来越大，吹在耳边“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偶尔有蝙蝠从头顶的石缝里飞出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吓得林野赶紧把手电筒的光柱调高，紧紧盯着前方。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拖着灌了铅的腿在走，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麻。林野心里一紧，赶紧关掉手电筒，贴着石壁躲到一块石碑后面。石碑上刻着模糊的墓志铭，字迹早已风化，只能辨认出“享年五十有三”“永享安宁”几个字。

他透过石碑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残破铠甲的粽子正缓缓走来。铠甲上的甲片锈迹斑斑，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哗啦”的声响，手里的断剑沾着褐色的污渍，剑刃早已失去光泽。粽子的头盔遮住了脸，只从缝隙里露出一双浑浊的白色眼睛，没有瞳孔，却透着冰冷的杀意，像是在搜寻活人的气息。

粽子走过石碑时，林野手里的云纹玉佩突然发烫，温度顺着指尖往手腕蔓延，烫得他差点没握住。他赶紧把玉佩塞进衣服里，贴着胸口，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瞬间清醒——这是阴气靠近的信号，粽子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果然，粽子的脚步突然停下，头盔缓缓转动，朝着石碑的方向转过来。林野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下一秒，粽子猛地朝着石碑扑过来，断剑“哐当”一声砸在石碑上，石屑飞溅，落在林野的肩膀上，冰凉刺骨。

林野瞬间起身，打开手电筒往粽子脸上照去——强光下，粽子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白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他趁机往前跑，脑子里只有沈砚说的“往有光的地方跑”，可通道里除了手电筒的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身后追着他。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前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边缘光滑，像是人工开凿的。林野没有犹豫，弯腰钻了进去——洞里竟是一个狭小的石室，墙壁上嵌着三颗夜明珠，淡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腥味。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盒身上绣着繁复的龙纹，龙鳞用金线绣成，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泽。林野走到石台边，手指刚碰到锦盒，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的声响——石室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外面传来粽子撞门的“咚咚”声，震得石壁都在微微颤抖。

“糟了！”林野心里一慌，赶紧打开锦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躺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正是长生玉。玉佩中间刻着“长生”两个篆字，笔画流畅，透着古朴的温润，和他颈间的玉佩不同，这块长生玉触手生温，像是有生命一样。

他拿起长生玉，突然发现石室的墙壁上有一个凹槽，形状和长生玉一模一样。林野没有犹豫，将长生玉嵌进凹槽——“咔嗒”一声，凹槽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对面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通往主墓室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也嵌着夜明珠，光线比石室里更亮。

林野刚要走出去，就听见通道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野？是你吗？”

“沈砚！”林野心里一喜，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转过拐角，他就看见沈砚靠在石壁上，脸色有些苍白，左臂的袖子被撕开，露出一道浅浅的抓痕，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桃木剑斜插在地上，剑身上沾着黑色的污渍，像是某种粘液。

“你受伤了！”林野赶紧跑过去，从背包里掏出碘伏和纱布。沈砚摇摇头，按住他的手：“小伤，被普通粽子划到的，不碍事。”他指了指通道深处，“主墓室就在前面，里面有个金色粽子，比普通粽子厉害得多，我刚才试探了一下，桃木剑只能暂时逼退它，伤不了它。”

林野摸了摸颈间的长生玉，又看了看手里刚取出的玉佩：“说不定长生玉能克制它，刚才嵌进凹槽时，它发出的光很特别。”沈砚眼前一亮，接过长生玉仔细看了看：“玉属阳，尤其是这种古墓里的祭祀玉，阳气更重，应该能对付金色粽子。”

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越靠近主墓室，空气就越阴冷。主墓室的石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卡着异物。沈砚轻轻推开石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墓室——中央的石棺上刻着精美的凤纹，石棺旁边站着一个金色的粽子，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袍子上绣着金线，手里握着一把金色的长剑，剑身泛着冷光。

金色粽子的脸没有被遮挡，皮肤是青灰色的，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它的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黑色的光泽，显然带着剧毒。“小心它的指甲，可能有毒。”沈砚握紧桃木剑，挡在林野身前。

金色粽子突然扑过来，金色长剑朝着沈砚刺去。沈砚侧身躲开，桃木剑朝着粽子的肩膀砍去——“滋啦”一声，桃木剑碰到粽子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声响，金色粽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肩膀上冒出黑色的烟雾，像是被灼伤了。

“有效！”林野趁机绕到粽子身后，举起长生玉——玉佩突然发出强烈的翠绿光芒，光芒笼罩住金色粽子，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像是金属摩擦，身体开始慢慢融化，从脚底板往上，一点点变成金色的液体，最后渗入青石板的缝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色长剑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很快也化为一滩金色液体，只留下剑柄上的宝石，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光泽。石棺缓缓打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张泛黄的丝绢，上面用隶书写着一行字：“长生如梦，终是虚妄；百年执念，不过一场空。”

林野拿起丝绢，指尖拂过脆弱的布料，突然注意到丝绢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像是印章的痕迹，只是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纹路。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亮起，血字换成了温暖的白色：【副本“古墓迷踪”完成，下次任务开启时间：144小时后。】

眼前的石室开始瓦解，夜明珠、石棺、甚至墙壁上的壁画，都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渐渐模糊。林野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主墓室顶部的星空图——无数颗星星用矿物颜料画在上面，虽然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美，在淡绿色的光芒里，像是真的星空在闪烁。

回到出租屋时，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林野赶紧拉过沈砚的手臂查看，之前的抓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像是被蚊子叮过。“怎么副本里的伤会自动愈合？”林野疑惑地问。沈砚摸了摸手臂上的红印，若有所思：“可能是长生玉的作用，它是古墓的核心，离开副本后，能净化我们身上的阴气，加速伤口愈合。”

林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长生玉，玉佩依旧温润，只是颜色比在古墓里时浅了些。他把玉佩递给沈砚：“这个你拿着，下次副本说不定还能用。”沈砚却推了回去，手指碰了碰他颈间的红绳：“你戴着吧，它和你有感应，刚才在石室里，是它指引你找到通道的。”

他顿了顿，看着林野认真的样子，突然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下次别再一个人钻陌生的洞口了，不管遇到什么，等我一起。”林野抬头，对上沈砚的目光——他的眼睛在晨光里格外明亮，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林野点点头，握紧手里的长生玉，心里暖暖的：只要和沈砚一起，再危险的副本，他们都能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