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与回响 第3章 第三章：古宅夜宴

出租屋的挂钟刚敲过十二下，林野指尖的蜡油痕迹还没完全擦干净，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发烫——不是之前的震动，而是像揣了块烧红的铁块，逼得他猛地将手机掏出来。屏幕没亮，却凭空浮起一行血字，比“蜡像馆”那次更鲜艳，几乎要滴下来：【副本任务：潜入古宅夜宴，夺取宴主手中的“青铜请帖”，限时90分钟。失败惩罚：成为宴会上的“下一道菜”。】

血字消散的瞬间，失重感再次袭来。林野闭眼时还能闻到出租屋的洗衣液味，睁眼却被一股浓烈的甜腻香氛呛得咳嗽——眼前是座爬满青藤的古宅，朱红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黄的灯光，夹杂着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像真有人在里面举办宴会。

“别出声。”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野回头，看见他正盯着大门两侧的石狮子——狮子眼睛是用红色琉璃做的，此刻正微微转动，视线扫过两人时，石狮子嘴角竟缓缓勾起一道弧度，像是在笑。沈砚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在蜡像馆捡到的折叠刀，刀刃抵在石狮子的爪子上，轻轻划了一下，石屑掉落的瞬间，狮子的眼睛突然暗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这古宅的东西，都不对劲。”沈砚推开门，一股更浓的香味涌进来，混合着变质食物的酸腐味。前厅里摆着一张长长的红木餐桌，桌上铺着暗金色桌布，摆满了精致的餐具——银质的刀叉、描金的瓷盘，盘子里盛着“菜肴”：绿色的炖肉、发黑的水果，还有一盘摆成花朵形状的糕点，凑近了看，糕点上的“糖霜”竟然是半透明的虫翼，轻轻一碰就碎了。

餐桌旁坐着十几个“客人”，都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马褂或旗袍，脸上带着纸糊的面具，有的画着笑脸，有的画着哭脸，手里端着空酒杯，却假装在喝酒，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主位上坐着个穿黑色锦袍的人，面具是纯金的，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手里捏着一张青铜色的请帖，正是任务目标。

“宴主的气息最强，别直接对上。”沈砚拉着林野躲到屏风后，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可仔细看，那些“鸟”的眼睛都是用黑色纽扣缝的，正齐刷刷盯着他们。林野刚要说话，就听见餐桌旁传来“哗啦”一声——一个穿旗袍的女客人面具掉了，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皮肤像泡发的纸，嘴角裂到耳根，笑着对宴主说：“宴主，今天的‘新客人’，怎么还不来入席呀？”

宴主没说话，只是举起青铜请帖，贴在耳边，像是在听什么。林野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转头看见屏风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猎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猎枪，面具是棕色的，画着狼的脸。“找到你们了。”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猎枪对准了林野的胸口。

沈砚立刻将林野推到身后，折叠刀刺向男人的手腕。男人侧身躲开，猎枪“砰”地响了一声，子弹擦着沈砚的肩膀飞过，打在屏风上，纽扣做的鸟眼纷纷掉下来，滚到地上，变成了细小的黑虫，钻进了地板缝里。“是‘猎人’，负责抓躲起来的玩家。”沈砚压低声音，拉着林野往二楼跑，身后传来宴主的笑声，像铜铃在晃：“抓回来，当开胃菜。”

二楼的走廊更暗，只有壁灯每隔几步亮一盏，灯光下能看见墙上挂着的油画——画里都是同一个场景：古宅的餐桌旁，坐满了戴面具的人，主位上的宴主举着青铜请帖，而餐桌下，隐约能看见几只抓着桌腿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血。林野刚要细看，就听见头顶传来“沙沙”的声音，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上长着绿色的叶子，叶子边缘是锯齿状的，正缓缓往下垂，像是要缠住他们。

“是树精，之前在一楼的青藤就是它的根。”沈砚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上次蜡像馆后，他特意多带了几个，点燃后扔向藤蔓。藤蔓遇火立刻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绿色的烟雾。两人趁机跑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竟然是间厨房，灶台上摆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煮着绿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旁边放着一把菜刀，刀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这里能通往后院，也许能绕回前厅。”沈砚打开厨房的窗户，外面是片漆黑的院子，只有一棵老槐树，树枝上挂着几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的光忽明忽暗。两人跳下去，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的声音——老槐树的树枝突然垂下来，缠住了林野的脚踝。林野挣扎着，却感觉树枝越缠越紧，树皮摩擦着脚踝，疼得他冷汗直流。

沈砚立刻用折叠刀砍向树枝，刀刃砍在树上，流出绿色的汁液，树枝瞬间松开，缩了回去。“快走。”沈砚拉着林野绕到前厅的后门，透过门缝看见宴主还坐在主位上，猎人正站在餐桌旁，和客人们一起“喝酒”。青铜请帖就放在宴主面前的桌子上，离得不远，却被几个客人围着，不好下手。

林野突然看见餐桌下有个通风口，足够一个人钻进去。“我从通风口过去拿请帖，你引开他们。”他没等沈砚回答，就蹲下身，掀开通风口的盖子钻了进去。通风管里又黑又窄，满是灰尘，林野爬了没几步，就听见外面传来猎枪的声音——是沈砚故意弄出了动静，吸引了猎人的注意。

终于爬到前厅的通风口下方，林野轻轻掀开盖子，看见青铜请帖就在眼前。他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请帖，就听见宴主的声音：“小老鼠，找到你了。”宴主的金面具转了过来，眼睛的位置亮起红光，餐桌旁的客人们纷纷站起来，面具下的脸都转向通风口，嘴角裂得更大了。

林野立刻握紧请帖，从通风口跳下来，却被一个穿长袍的客人抓住了胳膊。客人的手冰凉，像铁块，林野用力挣扎，手里的请帖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就在这时，沈砚冲了过来，折叠刀刺向客人的手腕，客人惨叫一声，手松开了，林野趁机捡起请帖，拉着沈砚往大门跑。

宴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怒气：“拦住他们！”猎人举起猎枪，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胳膊——是树精，不知为何突然攻击了猎人。林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老槐树的树枝从大门缝里伸进来，缠住了好几个客人，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两人冲出古宅，刚跑到门外，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古宅的屋顶塌了，青藤、藤蔓和客人们的惨叫声一起被埋在废墟里。林野喘着气，摊开手，青铜请帖在他掌心泛着微光，上面的纹路慢慢消失，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纸片。

手机再次发烫，屏幕上的血字换成了白色：【副本“古宅夜宴”完成，下次任务开启时间：48小时后。】林野抬头看向沈砚，发现他的肩膀被猎枪擦伤了，渗出血来。“你的伤……”林野刚要说话，沈砚却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递给了他：“先处理你的脚踝，刚才被树枝缠得很红。”

林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确实有一圈红印，心里突然暖暖的。他接过创可贴，看着沈砚靠在路边的树上，看着远处的废墟，嘴角似乎又勾了勾——这次的笑容，比在蜡像馆时更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