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 第3章 03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当然无法接受，顾盼躺在床上抱紧自己，颓废地凝视着天花板，泪水止不住地流了满脸，浸湿了枕头。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手机铃声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

顾盼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闺蜜伊姗的声音：“我过段时间放假回国，到时候去找你。”顾盼没有回答。伊姗见顾盼没有说话，就追问：“你没事吧……”顾盼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事。”

“你说啊。”

“我不想活了……”顾盼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伊姗。

伊姗愤恨的说：“你为什么不报警？”

顾盼哽咽着无奈的说：“没用的，他们那种人，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伊姗听到这里，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

教室里所有人都在议论昨天顾盼的照片。顾盼今天当然没有来学校，毕迟看着顾盼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有些慌张，对旁边跟班说：“你说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应该……不会吧……那个地方江水也不算深。”

“什么叫应该不会？”

“这个……也有可能已经死了……我也不敢确定……”

“他们下手没轻没重，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那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自杀了。”

“她要是自杀了更好，就当跟咱们没关系。”

“那她为什么今天没来学校。”

“她哪还有脸来？”

“如果她真的死了，咱们就都完了。”

“为什么？”

“因为群里那些照片是咱们发的，照片就是证据，他们也都看到了，如果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到咱们头上来，咱们又不可能把他们的嘴都缝上。”跟班女听了毕迟此话有些惊慌，后悔昨晚的事，毕迟虽然觉得心里解气了，但又好像有一块很重的石头压在心里。

老师走进教室，大体看了一眼全班同学，发现顾盼没来，就问：“顾盼同学在哪里？为什么没来学校上课？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老师，顾盼她……”班长欲言又止。毕迟眼神中充斥着威胁，意思是让她闭嘴。班长旁边的同学小声对她说：“班长，你可千万别说，毕迟认识社会上的小混混，你说了就是惹了她，她不会放过你的，忍着吧……”

老师接着问：“班长说什么？”

班长也不敢说真话，就随便圆了过去：“老师，同学们都等着你上课。”

不明情况的老师依然谩骂着顾盼：“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才多大就学会逃学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孺子不可教也。不管她了咱们先上课，同学们翻开课本……”毕迟等人暂时松了口气，假装拿起课本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晚上毕迟回到家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把手放进冰箱”第一次亲手杀人般复杂的感觉。

“轰隆隆……”，突然窗外雷声大震，雷声过后就是“哗啦啦……”的雨声。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狂风席卷着大雨吹开了毕迟虚掩着的门窗，发出“嘎吱……”声，毕迟用被子裹住自己，心想：“不会是她变成鬼来找我了吧……”闪电闪过窗口劈了下来，强光照射下刺痛着毕迟的双眼，雷声越来越响亮，响亮的慎人，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激发了出来。

“轰隆隆……”又是一道响雷。毕迟心虚“啊”的惊呼一声，被子裹的更紧了。

顾盼浑身是血变成鬼来找毕迟：“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拿命来……”毕迟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太阳光线照射进窗口，这才知道是自己做了个噩梦。本就浑浑噩噩的毕迟，今天来学校更加心不在焉，一到教室就问几个跟班：“她今天来没来？”

“她今天还没来。”

“没来……”

晚自习结束后放学，黑夜笼罩着做贼心虚人的内心，街边路灯昏暗的灯光下，毕迟与那日对顾盼施暴的几个小混混一起喝酒。

撒柯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毕迟就着饭菜，不停的喝酒，几瓶酒下肚，毕迟醉的晕晕乎乎的说：“你们知不知道，她可能死了。”

“谁死了？你胡说什么呢？”

另一个小混混说：“就是，大哥，咱们继续喝。”

毕迟咽了口唾沫说：“那天……我叫你们搞的那个女孩，她可能死了。”

几个小混混停下酒杯，愣在原地，不愿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她已经几天没来学校了，是你们把她丢进江水里的，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小混混们有些不乐意了，抄起啤酒瓶在桌子上砸的稀碎，啤酒瓶碎片掉落满地，撒柯抄起一片啤酒瓶碎片用尖锐的那头对着毕迟质问：“你这个臭娘们儿，是你喊的扔下去，她死了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可能已经死了，如果她的尸体没有沉在江底，总有一天会浮上水面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警察就会查到咱们的头上来。”

其中一个小混混说：“咬死不承认不就得了。”

“群里那些照片是我们发的，你当警察是傻子。”

“本以为她能从江里爬上来，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不要慌，实在不行就找我大哥，他跟警察有交情，如果真的查到咱们头上来，就求我大哥解决。”

“能行吗？这可是命案。”

“放心吧，平时那江边也没什么人，在那里弄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毕迟半信半疑，心里的负罪感逐渐增强，就像一块含铅无比重量的石头压在心里，喘不上气。一到晚上毕迟的内心就像真正见鬼了一样恐惧，人的情绪多种多样，干了亏心事就活该如此。

因为顾盼已经几天没来学校上课了，班主任老师打电话给顾盼，已经几天没吃饭颓废在床的顾盼接听：“顾盼同学，你已经很多天没有来学校上课了，逃学这件事情很严重，你要是再不来学校上课，我就会上报学校开除你。”

“嘟嘟嘟……”电话信号突然不好。电话那头的班主任还以为顾盼挂断了电话：“这孩子，真没教养，还没说完电话说挂就挂。”说完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殊不知，电话还未挂断。

“你们班的那个顾盼同学吧。”

“对。”

“我看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看她那个样子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说不定现在正在跟校外社会闲散人员鬼混。我看她家长离婚了，才对这个孩子有所迁就，否则早就告知学校把她开除了。”

“你可真好心，要是她是我们班的学生，我早就告知学校把她开除了，这样的孩子还上什么学，干脆出去混社会算了。”

“我可不关心这些小屁孩们的事情。”

“家里条件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她自己该经历的痛苦。”

“行了行了，都别议论了，看在她父母刚离婚的份上，就再迁就她一段时间吧。”“也只能这样了。”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顾盼听到这才真正挂断电话，班主任老师这才发现电话刚刚挂断。

旁边的老师说：“这就比较尴尬了。”

教师办公室里的所有老师都沉默了。

刚才老师们的议论她听的一清二楚，她知道不得不忍着回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学校继续上课，发生这样的事，让顾盼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第二天，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为了不被学校开除顾盼还是来了学校，她的头比往常更加低沉了。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

同学们小声议论：“还有脸来学校？”

“真是脸皮够厚的。”

“现在看见她就恶心。”

“真是佩服她的勇气。”

……

毕迟的跟班看到顾盼来了学校，就跟毕迟说：“她没死，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毕迟也松了口气说：“白白让我不安那么久，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毕迟看到顾盼来到学校，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道该放下心里的那块含铅的石头还是该更加愤怒。

老师给予的冤枉，同学之间的议论，所有人异样的眼光……都使得顾盼深恶痛绝。

老师突然开口说话：“顾盼同学，由于你这段时间逃学的行为很严重，没有把学校和老师放在眼里，所以经过讨论决定给你开处分，下课请到我办公室去给处分单签字。”

顾盼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坐在那个涂满血色污浊字样的椅子上。

班主任老师不依不饶的说：“你聋啊？老师在跟你说话！”

下课后，顾盼还是依照班主任老师的要求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老师看到她也都有些意味深长。班主任老师问：“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我怎么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班主任老师用手指指了指说：“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顾盼仔细看了看处分单上的内容，有些自己并没有触犯就诧异的问：“我没有毁坏学校的公共设施，也没有也没有恶意涂鸦学校墙壁……”

“做了就是做了，还不承认。”

顾盼知道这是班主任老师为了给学校上面领导解释，故意找了个人来顶罪，顾盼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真的没有做过。”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快点在处分单上签字。”

“再有下次你就会被勒令退学。”

顾盼只好忍着委屈受着冤枉在处分单上签了字。顾盼头顶上的乌云显得越来越黑，脸色苍白的她被这些事情困扰的无可奈何，她越来越唾弃世界上的恶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抵抗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