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第二次被晓玫晃成了脑震荡,原因是我忙着跟龚邑郡在一起,居然把她给忘了。
“你不是有夏天呢嘛!”我强行替自己辩解。“我干嘛硬要凑热闹做你们的电灯泡啊!”
“我们可以玩四人约会啊!我早就想玩了,可惜顾伊桦的女朋友不是让我不爽,就是让你不爽。而且他都好久没有交女朋友了。”
“唉,算了吧。夏天碰上龚邑郡,两个人不打起来才怪呢!”接着我把夏天和龚邑郡素来不和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高一上学期两个人篮球比赛的时候打架的事儿。
“哦……”晓玫遗憾地咂着嘴。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龚邑郡很会画画?”我把龚邑郡的房间和他给我画画的事儿讲给晓玫听。晓玫听了,抬起胳膊就朝我冲过来。
“别别别……”我吓得缩起脖子,害怕又要被她晃成脑震荡。
“这家伙还真不错啊,还会画画!什么时候能把他叫过来给我画一幅吗?油画就免了,水彩、素描啥的就行了。”
我很有女主人拿主意的样子,一挥小爪,说:“行,这没问题。”
晓玫捂着嘴笑得很欢:“哎呀,我这辈子还没有人给我画过像呢……”
“谁说没有?小学美术课上我不是给你画过吗?”
“什么……你说那个啊!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是说美术老师都不忍直视,直接给了你一个D的那幅吗!”
“哎哎哎……别动手动脚的……”眼看着晓玫又伸出了魔爪,我赶紧求饶。
“唉!你说你怎么有福气,找了这么个男朋友!还是倒贴的!比起夏天那个只会弹吉他和打篮球的家伙好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扑哧笑了,说:“你讨好我,也不用这么贬低夏天。他好歹也是你男朋友,我哥哥呢。”
“呸呸呸!谁要讨好你了!”
“而且,夏天也是倒贴的。”我笑着加了一句。
“你……”眼看晓玫又向我冲过来,我赶紧使了一个鲤鱼打挺闪开。
“不过啊,”晓玫若有所思地说,“夏夜,我现在好羡慕你们啊,正处在热恋期,看多久都不会发厌。我和夏天啊,倒好像到了倦怠期一般。”
“你想多了吧,还倦怠期,你们至少到第七年的时候再倦怠啊。”
“七年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大一了。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在哪个小角落里庸庸碌碌呢?我们说不定能考一个学校呢,你说是不是?哦,上次我听夏天说顾伊桦准备去英国读大学呢!还有你家龚邑郡,他画画那么好,会不会读艺术生啊?”
“艺术生……应该不会吧,他说画画只是爱好而已啊。你刚说什么?顾伊桦想要出国?那我可得好好巴结他,以后代购就都靠他了。”
“你就这点胸怀远见!哎对了,下个星期四顾伊桦生日,约好了去他家开party,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我记得呢。”嘴上说着,心里却咯噔一下。
妈妈收拾东西准备上班的时候,我正站在洗手间的梳妆台前用卷发棒卷头发。老妈走进洗手间,看了我一眼,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拿起平常用的香水在手腕和颈后各喷一下,然后对我说:“今天就是顾伊桦生日?”
我尽量用一副随意的语气说道:“是啊。这家伙已经十八岁了,哈哈哈哈。”
“今晚会玩到多晚?”
“不清楚。要是跟以前一样的话,可能我们几个就住他家,反正他家房间也多。”
“那睡觉前给我发条短信。”
妈妈一直不是很喜欢顾伊桦,因为有一次听夏天无意中说了他的某任女朋友的事情,便对顾伊桦的印象一直定格在 “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不学好的小赤佬”上面。后来有一次见了顾伊桦的妈妈,被她优雅的贵妇气质所深深刺激到,对顾伊桦及其家庭更加怨念,总觉得顾伊桦就是个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实际上也差不离),还极力想让我和夏天离顾伊桦远点。当然了,在多年干涉无果的情况下,老妈已经放弃了摧毁我们的友谊的想法,但对顾伊桦的印象依旧不佳。
“给人家准备了礼物没有?”
“当然准备了!你闺女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好朋友过生日我会不准备礼物嘛?”我大声回答,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实际上给他的礼物还是我两天前随便挑的。
哎,顾伊桦啊顾伊桦,以前是你在我面前左拥右抱,像换衣服一样地换女朋友,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也请担待我一些吧。
老妈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顾伊桦这孩子,你们关系倒一直都好。”
我有些拿不准老妈是什么意思,只好附和道:“是啊是啊。”
老妈不出所料地说道:“可是千万别学他谈恋爱。”
我郁闷地“嗯”了一声,并告知老妈:“顾伊桦早就不谈恋爱了!”
老妈听了,居然有些欣慰:“唉,终于懂事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们两个,害怕他把你拐走了。没想到居然走上了正路,不错不错。待会儿你弄好了就去找夏天,跟他一起去。警告他不要闯红灯!我就先上班去了。”说完,就蹬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
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然后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我才敢在心里暗自吐槽一句:不谈恋爱就是正路。呸呸呸。
老妈走后,我继续心不在焉地卷了一会儿头发,把头发大概弄成满意的样子,对着镜子臭美一番,就算大功告成。今天天热,我挑了一条飘飘欲仙的浅蓝色纱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跟发型很是相配,便心满意足地往对门夏天家去了。
夏天还穿着睡衣满屋子瞎溜达,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说:“夏少,你动作麻利点好不好?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衣服还没穿呢,说好十一点到顾伊桦家吃中饭的呢?”
夏天那叫个不耐烦啊:“小姐,如你所言,才九点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穿件衣服绰绰有余,请问你在急什么?再者说,老顾动作比我还慢,我敢打赌,说不定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刷手机呢。你不信打个电话给他。”
“我们不是还要绕道去接晓玫嘛。你就快一点碍着你什么了?”
夏天说:“谁说我们要去接冷晓玫?”
我心中大奇:“往常都是要去接晓玫的啊,这不是惯例吗!”
“她又不是不会骑自行车,干嘛要像个废人一样要我去接她?再说了,她那么能干,说不定已经乘着地铁坐着公交车前往去老顾家的路上了,要我瞎操什么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冲?晓玫惹你什么了!”
夏天冷冷看了我一眼,说:“我不想跟你解释,我也不想指明你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今天我懒得跟她说话也懒得跟你废话。你着急见老顾,你自己坐地铁去!”
我一口气被他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好不舒服,只能狠狠瞪着他,表达我对他莫名其妙的怒火的愤怒之情。就这样夏天在我愤怒的注视下越发地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果不出我所料,我俩吵吵闹闹着终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抵达顾宅,迟到了半小时。中途还因为我忘带了要送顾伊桦的礼物包裹而折了回去,换来了夏天一路上的怨声载道。
一开门,只见顾伊桦穿着笔挺的黑色小西装,系着一条可爱的蓝色波点蝴蝶结,站在门内,面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迎接着我们。他一贯垂在额前的刘海被狠狠地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老气横秋,却也难掩平时的帅气风流。
夏天一见顾伊桦,乐不可支,笑道:“老顾,老顾,要不是我认得你,还以为是哪个五星级酒店的门童呢。”
顾伊桦笑着把我们迎进去,说:“就你穿的好!今天我爸的几个朋友要来,爸硬让我穿这身,我有什么办法。”
夏天今天倒是随便,穿着平时一贯的白衬衫和修身黑色长裤。他笑着往沙发上坐下,说:“老顾,就凭你愿意穿这身,就知道你孝顺。大孝子。”
顾伊桦笑着看着我,一句话还未出口,身后就是一声惊天霹雳:“小夜夜呀——”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朝我直扑过来。我见怪不怪地轻盈一闪,那道白光扑了个空。
“小夜夜呀,好久不见你,你变胖了不少!”对面一个穿着漂亮的白色小礼裙的短发女生嘟着嘴说道,“你都不来顾伊桦这儿陪我玩了!”
我笑道:“抱歉,暑假要补课,累得很,就没来这儿。”短发女生是顾伊桦的一个堂姐琪琪,生来泼辣直爽活泼开朗的性子,见人也是自来熟。以前我常来顾伊桦家,也就经常能碰见她,久而久之,关系也好了起来。虽说她个性风风火火疯疯癫癫的像个男孩子,但脸蛋却是出奇的精致,尤其是一双浓墨重彩的大眼睛,为她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灵气。
“哟,小帅哥,你也来啦。”一转眼的功夫,那道白光一闪而过,冲向了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夏天。琪琪跟夏天更熟,因为夏天来顾宅次数更多的缘故。我转头看了看顾伊桦,早不知到哪儿去了。今天虽不是他的整生日,来的客人却不少,大多是他爸爸的朋友及其子女,顾伊桦忙着招待他们,像一阵旋风一般在房子里团团转。
花园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走出一个穿着浅绿色露肩上衣和黑色及髁长裙的漂亮姑娘。正是冷晓玫。晓玫一眼瞅见了我,笑着说:“你终于来啦,迟到了半个小时。”
我笑笑说:“还不是夏天,磨磨蹭蹭。”
晓玫瞥了一眼跟琪琪谈笑风生的夏天,翻了个白眼,说:“想他也是那样的人。”说着拉起了我的手,说:“我们不理他,走,去楼上书房玩去。”
我说:“你跟夏天不会是吵架了吧,两个人都气鼓鼓的。”
晓玫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她把书房的门窗关上,空调打开。我俩在书房的地毯上席地而坐。晓玫接着说:“星期一的时候你家龚邑郡不是给我画了一张素描吗?”
“对啊。你不是还挺喜欢那张像的吗,怎么了?”
“对啊!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带回家去了,麻烦事就来了。夏天到我家看到那幅画像,就问是谁画的,我就说是你的一个朋友。我想他也不会知道是谁嘛!结果他火了,说:‘肯定是那个讨人嫌的家伙,三番五次勾引夏夜,现在又来烦你。’嘟嘟囔囔说了好几遍,我火大了,跟他吵了几句,他一生气就把那幅画撕了。我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了家门。现在还没和好呢。”
我听了又惊讶又想笑:“撕了?就为这事!”
晓玫抱怨道:“是的呀!你看看他这小家子气!好好一幅画,我还准备挂墙上呢,还没裱起来呢,就被他撕烂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们俩真是一对冤家!可惜还牵连上了我!”
晓玫笑着讨好我:“哎哎,我说夏夜,你下个星期再让他再帮我画一幅呗。他画画真的好棒的!我这回肯定在夏天撕掉之前把它裱起来!绝对!”
我瞪了她一眼:“啊——呸!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才不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