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狂欢 第3章 第三章

顾伊桦是我哥的朋友，铁哥们儿。我哥因为性格的原因，朋友不多。或者不如说，顾伊桦是我哥唯一的好朋友。和我跟晓玫一样，他哥俩也是从小玩到大的。

初中的时候，我们四个在同一个班。有一天我哥回家路上突然对我说：“我喜欢冷晓玫，你帮我去追吧。”

我想都没想就白了他一眼：“我帮你追，追到了算我的？”

夏天看了我一眼，十分漠然，说：“你帮我追到冷晓玫，我把顾伊桦送给你。”

我的大白眼差点翻到天灵盖上去：“谁稀罕呀。”

话虽这么说，可哥哥一命，妹妹岂敢不从，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哥哥的幸福。当天晚上，刚写完作业，夏天的一个夺命连环call就把我召唤到他家。因为就住在对门，方便得很，我连睡衣都懒得换就敲开了夏天的房门。

一进屋，我就被吓得呆住了。

眼前那个人，和夏天一样修长的个子，匀称的身材，却不是夏天。一头乌黑的短发，十分清爽，碎碎的刘海盖在额前，也不显得邋遢。白暂的皮肤，就连女孩子都要羡慕三分，却被粗粗的剑眉衬托地十分英气。似笑非笑的嘴角，似蹙非蹙的眉头，格外透露出一丝眉清目秀。没有夏天那双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清冷的星光。只是此时，这满眼的清冷里渐渐漾出几分笑意。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粉嫩粉嫩的小睡衣，满脸通红，更何况这件小睡衣极短，长度只到大腿根。我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顾伊桦……你怎么在这里啊。”

顾伊桦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我来帮你哥追你闺蜜啊。”说着，随手递了夏天的一件外套让我盖在腿上。

我白了夏天一眼，气愤他居然不告诉我顾伊桦也在这里。夏天装没看到，把头扭到了一边。顾伊桦看了我们俩一眼，忍不住又笑了，捅了夏天，说：“你把我刚跟你说的法子给夏夜说一遍，夏夜要是说好就行了。”

我问道：“什么法子？”

夏天说：“老顾刚才想的，让我唱歌给冷晓玫表白。我觉得太土了。”

“顾伊桦想的？”我有点惊讶。除了夏天好友这个身份，顾伊桦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的。本校著名的校草，以“花花公子”闻名全校。虽然他长相清秀俊雅像个翩翩公子，但他开学半个学期里一共换了五个女朋友的花心事迹也是不争的事实。要知道他那些前女友们可都是品学兼优的漂亮妹子啊。所以这么一个玩弄感情于鼓掌之间的人，居然巴巴地只想出这么一个破招，我也是大失所望了。

“不好？”顾伊桦眉眼一挑，微笑着看着我。

我沉吟片刻，暂时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的法子，便说：“唱歌表白是有点土，但要是合情和景，那就事半功倍了。”我转头问向夏天：“话说，你不是喜欢陈奕迅么？”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离学校艺术节表演也近了。这些日子，夏天没事就摆弄他那把破吉他，看来为了晓玫是下了苦心的。今天下午的时候，终于跟我说他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我微微一笑，终于轮到我这个好闺蜜出场了。

铃声一响，晚自习下课，值班老师离开教室。我回头一看，夏天背着一把吉他正准备离开，顾伊桦看到我，朝我微微一笑，眨了一下左眼，手上做出ok的动作。我回笑一下，跑到晓玫桌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晓玫，出去散步？”

“嗯，等我把这题写完。”晓玫头都没抬，回了我一句。我也没动，坐在她前面那人的位置上耐心等待。晓玫低垂着眼帘，认认真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柔媚动人。

难怪夏天暗恋她呢。晓玫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生的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举手投足都带着富养的女孩特有的端庄和傲气。如果说有缺点，那就是人如其名，对旁人未免太冷了些。

“喂，你干嘛用这种怪怪的眼神看我？”晓玫不知何时放下了水笔，扬头看我，大大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十分明亮，宛若夜空中的星辰。夏天那家伙估计就是受了大眼睛的诱惑吧？

我笑了一下，说：“啊，没什么。我们出去晃一圈吧。”

夏天他们说他们在操场等我们，可没说具体位置。没办法，只好先把晓玫带到附近了。我拉着晓玫往操场走去。

“哎？你有没有听到歌声？”还没走近，晓玫就停下来，一只手顺手把一些细小的碎头发夹道耳后，一边看着天空，有些疑惑地说。

“啊？”我也停下脚步，细细一听，好像是哪里有若有若无的音乐。估计就是夏天在唱情歌了。不过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点明媚，就好像这黑夜的尽头有一丝暖融融的光洒在心田，在安静的操场上显得毫不违和，恰到好处。

“是谁在唱歌吧？”晓玫笑着说。“学校艺术节快到了呢，肯定是谁在哪里练习呢。我们去看看。”没等我开口，晓玫就拉着我往声源处寻觅。刚走几步又停下来了。

“怎么……”我刚想问，也不由得闭了嘴。眼前的景象，即使是心里有所准备，也不禁为之心动。

两个少年静静呆在月光下，低沉迷人的吉他声如小溪流在山涧一般在空气中缓缓流转，宛然如画。坐在前面不远处的栏杆上，是抱着吉他在月光下弹琴的夏天。

他穿着他常穿的白色衬衫，袖子漫不经心地挽了几道，露出小半截手臂。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猫屋买来的小饰品，是我好久以前为他随便买的，他一直没摘掉，此时被皎洁的月光反射得像一串小小的羊脂玉般美丽。他纯白的衬衫像是要融进寂静的夜和安稳的歌声之中。夏天整个人身体的重心倚在栏杆上，一条腿弯曲着踩在栏杆上，另一条伸直点在地上，显得整个人十分修长。夏天弹吉他时习惯性地微微低头，阴影挡住大半张脸，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这样朦胧的脸，好像是中国山水画中的留白，成了画龙点睛之笔。

而一向比夏天风骚十倍也帅气十倍的顾伊桦，此刻安安静静地呆在夏天旁边，双手倚在栏杆上，静默不语，安心做一个陪衬。月光安静地洒在两个人的身后，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我看得呆了，多希望眼前之景就是一幅画，永远地珍藏在心底，永远也不褪色。

“夏天？”晓玫喃喃说了句，“这是夏天？”然后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我站在原地没动。

“深色的海面铺满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着海星不知飞哪去。听到他在告诉你，说他真的喜欢你，我不知该，躲哪里……”

靠得近了，渐渐听真切了夏天所唱的歌词。晓玫静静走近，站在夏天面前。夏天蓦然抬头，眼眸里盛满了月光，满脸的明媚。

“我从没想过陈奕迅会这么好听。”晓玫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破了朦胧美妙的氛围。“是要在艺术节上表演吗？”

“嗯。要一起吗？”

“我们出去晃一圈吧。”顾伊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啊？哦！”我看了夏天一眼，我们的确不该在这里做电灯泡了！我安静地跟在顾伊桦后面，离开。

走了已有一段路，顾伊桦默默无语地走在前面，我默默无语的跟在后面。他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不太习惯，有点想溜，便笑说：“我们单独在一起，会不会太奇怪了？”

看他没反应，我补了一句：“杜灵会不会有误会？”

杜灵是顾伊桦的女朋友，众所皆知。

他很淡地回了句：“不会。上周跟她分了。”

我嘴上“啊”了一声，心中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啊！我说：“你干嘛这么花心。”

他说：“不是我花心，是她要分的。我是被甩的那个。”我听得他哀叹一声：“每次我都是被甩的那个。”

我不由自主地幽幽感叹一句：“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啊。”

面前的顾伊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既而微笑着伸过手：“交个朋友吧，夏夜。”

我茫茫然伸过手跟他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