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光 第8章 皇权争霸七

从叶府出发有些时候了，轿子后面跟着的喜娘神情不安，好几次迈开步子悄悄靠近轿子，但都被一直待在轿旁的方奕一次次“不经意”的回头给止住了她的接近。每次被抓个正着时，喜娘都会尴尬地冲方奕笑笑，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

经过这几次的靠近无果后，喜娘就不再闹腾了，老老实实地跟在轿子后面。

方奕疑惑，但没说什么，还是默默地呆在轿旁。

轿内的叶禁尘握紧拳头，身子紧绷，被红盖头隐藏起来的小脸上虚汗不止，她感觉自己好似死了般，身体冷得要命。

她听见轿外体现婚礼喜气的喇叭声，敲锣打鼓声，民众的嬉笑声，只觉得自己异常烦躁，认为就算是在那些被“冷处理”的日子，都比现在的大喜之日要好过。

她又想起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六皇子，居然不顾规矩抱自己上轿。虽然被抱起来绝对比被背起来好受，但她真的对这好色的六皇子升不起一点好感。才十二岁的小丫头，那皇子居然也下得去手！别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就感觉不到那流氓的动作！还偷偷摸摸从上到下打量自己，还皱眉！嫌弃人家发育不好吗？！

果然不愧是名满京城的“青楼住客”啊。

此时叶禁尘不由为自己今晚的命运担忧——她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这好色的皇子放过自己呢？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发育不好而放过自己？

又想到自己的伤，叶禁尘放弃了思考。

她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而在轿子前方领队的闻人彧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深深地误解了，她真的是在帮小姑娘检查身体干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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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闻彧府，闻人彧下马等在轿旁，上官皓去将两人的马停靠好。

叶禁尘脚步虚浮地走出来，一直忍痛的身体在突然到来的“宁静”下变得不受控制。把小姑娘出来的全过程尽收眼底，闻人彧皱眉，担心小姑娘下轿可能摔到自己，就二话不说把小姑娘抱下了轿。

可闻人彧却发现靠近的小姑娘身上的血腥味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明显比先前更浓了，难道小姑娘的伤没处理好？

叶禁尘无比郁闷，这纨绔居然还来抱，禁足那么久，当真饥不择食到了这个地步吗？

却不想这纨绔突然把一小瓶子藏入她腰间的衣服里面，然后低声：“这是金疮药，外敷伤口的，你等没人了再涂。”

叶禁尘身上的凤冠霞帔即使是特制的，也稍大了些，正好能隐藏起这小瓶。叶禁尘感受着瓶子的小小重量，在红盖头下，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个纨绔，居然注意到了吗……

药瓶被闻人彧迅速给了叶禁尘，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接下来喜娘终于如愿以偿接近了叶禁尘，但在众人的眼光下，她只是老实地进行婚程，指引着叶禁尘来到新娘进门前要跨过的火盆的前方。

火盆火势不大不小，火焰才冒出火盆口不到5cm，但叶禁尘年龄还小，所以……腿短。

叶禁尘真的怕自己跨火盆时半途没力气踩进去，又想到某个好色的纨绔，就好奇地凭感觉望向新郎站的方向。

几乎是下一瞬，那个方向就伸过来一双手，架着她的胳膊窝就把她给抬过了火盆，叶禁尘被弄得很痒，挣扎了几下，奈何闻人彧力气太大把她牢牢制住，还好下一秒火盆就“跨”好了。旁边在看戏的闻人彧的狐朋狗友“噫～～”着，叶禁尘心里偷笑：“哼，还算是有点善心。”

而闻人彧看见叶禁尘低头要跨火盆时，就已经下意识地走上前伸出了手，发现叶禁尘下一刻抬头隔着红盖头对她“求助”，她心中还不由感慨：“还真是默契啊。”

喜娘目瞪口呆，已经明白了这婚程是新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就赶紧收敛自己的不自在，敬业地叫呼起来：“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

闻彧府的管家李叔——萧孜的心腹——递上牵红，闻人彧把牵红的一端放在叶禁尘面前，等叶禁尘抓住了后，就慢慢地领着叶禁尘往里面走去。

正厅的两张上椅只有一张有个人坐着——萧孜。

闻人彧看见笑眯着眼的萧孜，不由松了口气，她那时收到萧孜出去赈灾的消息，不免担心，没想到萧孜居然正好在大婚当日赶回来了。

司仪们已让下人点好灯，这时叶禁尘又感到疼痛来袭，她像那时在轿中一般，握紧拳头，死撑着不露出什么异常。

“一拜天地。”

叶禁尘缓缓转身，闻人彧配合着她的动作，两人默契地同步拜礼。

“二拜高堂。”

叶禁尘再度转身，拜礼，手上的牵红被拽得很紧，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微颤。

闻人彧余光看见叶禁尘那边牵红的遭遇，对叶禁尘的冷傲的“了解”再升了一个度，无奈：知道你不想嫁给我，但是没办法啊，我们都反抗不了。

安坐在上方的萧孜内心复杂，却还要强颜欢笑，他觉得自己这孙女日子着实难熬，女扮男装后，还要娶妻，到时候“生子”也跑不了。

“夫妻对拜。”

闻人彧低头，想着小姑娘马上就能涂药，莫名轻松。

“礼成，送入洞房。”

叶禁尘被喜娘领走，闻人彧留了下来，面对……一大波笑眯眯地，提着散发酒香的坛子，玉瓶，酒壶，等，的狐朋狗友们，还有咋咋呼呼地从外边进来的上官皓，他扛着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大缸……更别说还有宫中派来敬酒的酒鬼礼官们……

那群狐朋狗友异口同声道：“彧兄，今晚不醉不归啊。”

闻人彧微笑，原主谨慎，去青楼从未喝过酒，更别提在宫里了，所以这些崽子们这个时候是想坑她啊，真的是狐朋狗友啊！

闻人彧残忍道：“都给本殿喝！今晚要是谁没醉，谁就不准睡！”

……

中途被管家李叔拉走指导学会了怎么用内力去除部分酒精后，已然微醺的闻人彧斗志昂扬地与众狐朋狗友拼酒，拼得自己去了三四趟茅房，才喝趴了众人。

闻人彧手持酒杯，默默看着上官皓——最后一个烈士——踉踉跄跄地撞上了房梁而后倒下，昏迷不醒。

闻人彧仰头，把酒杯内的酒倒入口，再随手扔了杯子，杯子砸到地上一个人，那人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惨叫，而后继续沉沉睡去。

明显红了脸的闻人彧环顾四周，嗤笑一声，莫名有一种嘲讽的冲动：恕我直言，在场的都是垃圾。

今日拼酒拼得有点不太理智了。

她转头吩咐管家李叔：“把，把要送回府的送回去，要住下的安排好。”

李叔低头：“是。”

闻人彧起身就走，步子特地放缓，走得稳当，想着原主怎么处理婚事的事。

虽然系统那收集来的原主情况太过粗略又零散，但不难知道原主和叶禁尘交际不深，甚至可以说陌生。

能收到的情况里，住在一个府里，原主只见过叶禁尘三面。

第一面，去叶府下聘，叶禁尘如先前一般很快就退下了；第二面，大婚之日，没有那么多抱抱举高高，原主走流程一般过了婚程，而后就去书房“定居”，即使叶禁尘被杀了原主也没回过“婚房”睡；第三面，叶禁尘的尸体被下葬时，原主在一旁冷眼看着，告诫自己不够谨慎也会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闻人彧感叹原主的身不由己，也可怜叶禁尘的悲惨经历，打开手中李叔悄悄给的纸条，闻人彧看完就把它藏进了自己腰上的玉佩里。

纸条只写道：“府内未清除干净，书房尚可。”

正往书房走，她又想起了受伤的叶禁尘，和自己今日刚下的决定，愣了愣，就拐了个弯往“婚房”而去。

怎么说，也不能让小姑娘被下人瞧不起吧，自己要是不表现得客气点，某些恶奴就可能欺主！

一年之内自己肯定会去边关的，到时候还在这的小姑娘该怎么安稳活下去？帮她死遁吗？

“六殿下。”门边的丫鬟行礼。

届时再看看吧。

闻人彧推开房门，房中只有叶禁尘听话地端坐在床沿上，没有伺候的人在。

她反身关上房门，再走上前。

叶禁尘没有反应。

红了脸的闻人彧循规蹈矩地用喜秤挑起叶禁尘的红盖头，她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感觉应该没醉，意识都还清楚，眼中所见也没花掉，走慢点脚步也还稳当，应当是没醉的，她是这样想。

一张汗渍渍的脸出现在闻人彧眼前，闻人彧脑袋狠狠疼了下。

眼前的小人双眼木木，连被掀起盖头都没有反应，闻人彧皱眉，半跪在地上，用手抹去叶禁尘脸上的汗，探向叶禁尘的手上脉搏，却发现小姑娘手上温度是异常的冷。

闻人彧小心地卸掉了叶禁尘的凤冠，动作不太娴熟，但足够温柔，叶禁尘木木地看向她。

没探到什么，闻人彧低声质问：“你的伤处理好了吗？”

叶禁尘还是那副木木的表情，道：“我应该快死了。”

闻人彧冷声问：“怎么快死了，处理好了没？”

叶禁尘乖巧道：“喜娘说不可以涂药，我也不敢涂，只好等死。”

闻人彧的脑袋莫名又疼了疼，她单手揉揉太阳穴，耐心地问：“为什么不可以涂啊？”

叶禁尘乖乖地回答：“喜娘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啊，我也觉得不可以，所以我等死。”

闻人彧无语，哄她：“那喜娘说要怎么处理啊？”

叶禁尘突然身子一绷，额上又开始冒汗，却还是坚持回答了闻人彧：“喜娘，说只能，吃药，可我看见过，那种样子，的药会毒死老鼠的，我怕，不吃，药扔了，只能等死。”

闻人彧不说话了，冷着脸起身坐在叶禁尘旁边，就半抱着小姑娘直接动手脱了她的衣服想自己来检查下，什么伤这么麻烦，出了血不处理反而服药？

小姑娘“啊”了一声抓着闻人彧的手急道：

“不行的，现在不行的，要先喝交杯酒，再洗漱一下，我们都太脏了。”可惜叶禁尘力气没有闻人彧大，闻人彧动作不带缓的，叶禁尘急掉了眼泪。

原来就算快死了，她也不想被那样对待。

“别吵，安静。”闻人彧冷声道。

叶禁尘乖乖放下手，带着哭腔嘟囔着：

“要喝的……要喝……”

脱了霞帔，叶禁尘白白的里衣把里面的情况包得严严实实，闻人彧能闻到血腥味更重了，正要脱小姑娘的里衣时，闻人彧敏锐地发现白色里衣上的某处红，而后，呆滞。

闻人彧突然不动作了，迟疑，又尴尬地问：“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叶禁尘不说话，闻人彧总感觉这冷傲的小姑娘好像在嘲讽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

“就是，那个，来月事，你是不是来月事了？你现在的那里，在流血吧。”

叶禁尘木木的，一脸接受现实的萎靡样，只是问了句：“我会死吗？”

闻人彧再次抹去叶禁尘额上的汗，无奈地笑笑，安慰她：“不会不会，这事很正常的，不会死。”

“那你会来吗？”

闻人彧一噎，赶紧朝外头大声道：“备水，本殿要沐浴！”

又转头哄叶禁尘：“你着凉了，洗洗暖暖身子，就睡觉。”

小姑娘好似很容易就被带偏了话题，扯着她的袖子道：“哦，那你也要洗，酒味好大，脏，还要喝交杯酒。”

闻人彧摸摸她的头：“好，你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