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光 第6章 皇权争霸五

已经过了一个月，中宫外，被派来的看守依旧死守着大门。闻人彧期间大闹了几次，又演了几场翻墙的戏码，被人抓回来后，就安安心心地呆在中宫了。

在中宫，闻人彧的日常很简单：在派来教书的太傅面前酣睡，气走太傅后跑去宫殿配置的小竹林残害长得挺拔修长的竹子，实则练功，等天色渐晚回到正殿再象征性地摔点东西，沐浴更衣时，偶尔收到点萧孜等人寄来的消息。

这一个月也过得莫名轻松。

外面的人不敢在皇帝的警告与监视下造次，而里面的闻人彧在禁足之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隐晦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贴身太监方奕——一个风清培养的女暗卫，让萧孜等人去查那些事。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萧孜等人对姜擎心生警惕。原先根本没想到一个在京中的皇子有能力和远在边关的将军牵上线，而今经闻人彧提醒，他们已经查到了点姜擎和闻人书来往的蛛丝马迹，但闻人知那边，什么也没查到。

可这只能说明闻人知要么和皇贵妃没有关系，要么隐藏极深，所以闻人知这边，只能由能随意进出宫中，随意走动的纨绔六皇子闻人彧来勘察。

闻人彧有信心一年内让皇帝气急败坏送她去边关，但没有信心保证丞相府不受别人针对。所以她告诉萧孜等人，自己已经找好办法让皇帝决定早早送她去边关，他们必须现在开始减少在自己身边明面上的部署，让其他人明白——六皇子真的不思进取无心皇位。如此其他人就不会太针对闻人彧，去边关将比以前更加安全一些，也不会太针对丞相府，让届时远在边境的闻人彧安心。

在表面上“闻人彧”一向与丞相府甚少有来往，只逢年过节去那送个礼表示祝贺，而后就很快回宫。萧孜虽无下限地纵容“闻人彧”的开销，但一直以来，他都只表明了对“闻人彧”性命安危与吃穿用度的关心，至于“闻人彧”是否能争得皇位，他并不关心，并且坚持不站队的态度，就好像要在这场权利的游戏中置身事外一般。

而在一定程度上，萧孜的态度其实能决定六皇子的态度，毕竟六皇子只有丞相府一个后台，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所有人都知道。

至于宠“闻人彧”的皇帝……呵，皇家最是无情。

萧孜这么做是为了让其他人减少对“闻人彧”的针对，保护好她，毕竟“闻人彧”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一个很能“吸引火力”的活靶子。他没有那种所谓的“望子成龙”的想法——希望“闻人彧”成为皇帝，他只希望能为他女儿萧汐报仇，而“闻人彧”能快快乐乐的。

但别人不是他，不能思他所思，想他所想，至少，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认为丞相府是在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坐山观虎斗，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把“闻人彧”推上皇位。

至于原主，她活在仇恨之中，带着面具演戏这么多年，或许一开始她真的只是为了替母妃报仇，并且活下来而努力，但到最后，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已经说不清了，也许，她真的想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子吧。萧孜可能猜到了，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原主身后为她操劳。

按理说皇帝知道“闻人彧”没什么势力，又如此恩宠她，怎么说也会送一些势力给“闻人彧”保命，但他没有。他仅仅只是在皇宫内保护了“闻人彧”，可这保护，又带有监视的意味。

如今，他却给了叶府嫡三小姐六皇子正妃的身份，难道他不知道叶家站队闻人书了吗？还是他想长子和嫡子联手先干掉其他人，日后不管哪个称帝，另一个都能念着点和对方不仅是血亲，还是连襟兄弟的关系，在日后能放对方一马？

其他皇子猜不透皇帝的态度，也就从没真的对“闻人彧”下手，甚至还隐隐要交好她，而“闻人彧”也猜不透闻人绝的态度，就只好在这皇宫装糊涂，你想演，我就也和你演。

今日很特殊，是所谓的黄道吉日，也是皇帝要闻人彧去叶府下聘，拜见丈人丈母的日子。

早膳后一会，大太监贾得带着宫人进了殿。宫人们手中拿着装有闻人彧今日去叶府要换的服饰等的托盘，贾得还没表明来意，闻人彧就发话了。

“放下东西，出去，本殿衣服都是自行更换的，手没废，能自理，能听懂吗！”

“能懂能懂，六殿下息怒，奴才这就带他们走。”贾得慌忙回复，便招呼随行的宫人速度快点。而后他带着众人出了房门，并关好门守在外面，战战兢兢地等待闻人彧换完。

闻人彧走近看门是否关好，待看出来门已合严后，她控制着力道狠踢了下房门，而后自己对镜更衣。

年十六，身高直达169cm的人身材颀长，胸部被白色的束胸布裹住，只有着不明显的弧度，闻人彧想到解开束缚后的样子，怕是只有A，莫名尴尬。

因常年练武，这具身体马甲线明显，皮肤紧致，肤色过于白皙，修长笔直的双腿显示着主人有良好的锻炼。

闻人彧默默摸上凸起的“喉结”，嗯，不会掉，还有点硬呢。

迅速穿上衣服，发型还保持着一早伺候的老宫人弄出的原样，镜中朗朗少年俊逸出尘，容貌如画，就算面无表情也折损不了整体的美感，反而有一种高冷禁欲的美。

闻人彧冷瘫着一张脸，径直推开房门，大步走向皇帝寝宫。

后面的人赶紧跟上，受皇帝命令过来的贾得硬着头皮上去：“六殿下，这发饰，也要换啊。”

闻人彧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换？”

“没，没，老奴嘴误，该打，该打。”说着，贾得就上手打起自己的嘴来，弄得“啪啪”响。

“行了，别做戏了，哼。”闻人彧回头，继续冷着张脸朝皇帝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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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看着不再闹腾的闻人彧欣慰地点了点头。

“皇儿，你也大了，也该长大了，须知，生活中，不能如愿以偿的事情是最多的，你也终需学会妥协。再不满意，你也不必表示出来啊，你之前那样表现，别人只会以为你无理至极。”

“儿臣明白。”闻人彧继续低着头。

“起来吧。”

“谢父皇。”闻人彧低眉顺眼着，好似已经接受了这无力推拒的赐婚。

“皇儿大了，瞧这俊俏的模样，真不知该勾走多少深闺小姐的心啊！”皇帝感慨，随即放低音量，“但这婚，你也必须成了，朕原想让你成婚改改性，但……唉，朕也不强求你什么，叶家嫡三小姐的确年幼，但你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免得以后追悔莫及……姻缘是上天注定的啊，你可要好好珍惜，朕赐婚的话也已出了口，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儿臣会老实成亲的。”闻人彧垂头丧气着，让皇帝一阵愧疚。

“既已如此，皇儿，等你送聘礼回来，朕赐你两个西域刚进贡来的黑珍珠，等你完了婚，朕再赐你清水山庄。”

西域黑珍珠，萧府给闻人彧的不下十个，清水山庄，只是个让京中穷酸文人消遣娱乐的地方，敛财能力实在不怎么强。

闻人彧继续一副失落的样子，低落道：“谢父皇。”心中冷嘲：还以为这次会给点实在的补偿，结果……

“唉……那皇儿，你去吧，别误了吉时啊！”皇帝叹着气。

“是，儿臣告退。”

朝气蓬勃的皇子在骄阳的照耀下似散发着光芒，离开皇帝寝宫，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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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彧上了轿，带领后方运送聘礼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冷脸的俊俏公子穿得隆重在轿中闭目养神，贴身太监方奕招呼了护卫们去前方开路，才回到轿子旁，道：

“六殿下，这有一个萧丞相让您给女方的玉佩，您忘在宫殿里了，殿下您看是否要自己拿着？”

闻人彧掀开帘子，伸出手：“本殿拿着吧。”

方奕嬉笑：“好嘞。”就伸手把那深紫色翡翠玉佩递给了闻人彧。

旁边一轿夫不经意地撇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专心抬轿。

在轿中，闻人彧内力一使，用了巧劲按下玉佩的机关。玉佩一分为二，她从玉佩的开口扯出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叶弃女谋利。”

闻人彧将纸条又藏回玉佩里，将玉佩复原，系在腰上，抚着下巴想：虎毒尚且不食子，叶进这老狐狸良心不会不安吗？

再说，我萧府给的东西，他真吞得下？如今给他多少，以后自然能让他吐回多少。

闻人彧淡笑着。

萧府祖上可是做生意的好料啊。

不久，一声“停轿”打断她的思绪，她面无表情下了轿，这次来叶府送聘礼她没必要赔笑脸给任何人。

方奕招呼众人“停”，就跟到闻人彧身边了。闻人彧这才迈步进了叶府，随行的官员也默默跟上。

伴着叶府下人的“六皇子殿下到”，闻人彧看见前方早已准备好迎接的叶进，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

“叶尚书，好久不见啊。”

“哈哈，六皇子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自家人了，叫老夫丈人就好。”叶进很是自然地表示善意，“来，六皇子请里面坐。”

“那本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丈人。”闻人彧脚步不停，并平静地做出回应。

“哈哈，好好，快请上坐。”

等众人来到正厅，坐的坐，站的站时，叶进拉过一个身着绿色襦裙的小姑娘。

“贤婿，这便是小女叶禁尘，她比较内敛，不敢和您说话呢，见谅，见谅啊。”叶进笑着介绍。

闻人彧正在喝茶，她边喝着，边观察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看起来真的很小，身子也小小的，微大的襦裙恰好地体现她的柔弱，化着淡淡的妆，有点偏瘦的脸上白白的，嘴上却很红，抹着胭脂，也不笑，双眼木木地看着地上，精致的小人看着比冷着脸时的闻人彧还冷。

闻人彧突地想：明明是嫁娶啊，偏生像买卖儿童现场。

不由绽开笑脸，自然地接道：“看得出。”

一直冷着脸，满身透露着烦躁抗拒的少年终于笑出来了，在场许多人不由放松，他们就怕这第一纨绔不分场合要闹事。

闻人彧边低着头解下腰上的玉佩，边温言：“过来。”

一直“冷傲”的小姑娘被叶进微扯到了闻人彧跟前，闻人彧没有看到。

下一刻她抬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表示亲近，就低头靠近把玉佩系在小姑娘的腰上，众人并未觉得不合礼，毕竟女方看起来真的太小了。

“这是本殿给你的，嗯，定情信物，你收好了。”闻人彧系好后，抬头看向小姑娘，纠结自己要不要再笑一下，以免伤害到小姑娘幼小的心灵，却发现小姑娘还是看着地上，这下没必要纠结了。

“这孩子，太害羞了，哈哈。”叶进自然地热场，闻人彧并没察觉到怪异，只觉得小姑娘冷傲惯了，突然要嫁给一个京城“第一纨绔”，心中肯定是不愿意的，只是这是皇帝赐婚，她不能反抗，只能不说话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闻人彧点头表示同意叶进的说法，而后转头招呼方奕道：“方奕，上聘礼。”

“是。”方奕转身，在正厅门口尖声喊：“上聘礼！”

宫人鱼贯而入，一个个沉重的大件和大小箱子“砰砰”地放下，直到外面的聘礼全搬了进来后，闻人彧平静道：“丈人，请看看本殿的诚意。”

方奕又尖声：“开箱！”

一个个大箱被接二连三地打开，随行的送礼太监拿出物单，大声公布：“送，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

而后太监行礼退下。

叶进哈哈笑：“贤婿，诚意太足了啊，哈哈，诸位，叶某已备下宴席，可否请诸位赏叶某人一个脸呢？”

闻人彧抬手举杯在嘴前，掩饰住自己讥讽的笑，跟着来的官员都在忙表示“当然当然”，叶进立马开始吩咐起下人。准新郎官闻人彧的意见，似乎不重要。

这时叶进才想起这个纨绔皇子，热情满满地大声招呼：“贤婿，请，老夫让禁尘那丫头坐你旁边吧，你们好交流交流。”

闻人彧刚要应下，突然从哪传来一道惊呼，看去，叶府夫人，即叶禁尘的亲娘，正在责骂一个跪在地上的丫鬟。

“怎么做事的，毛毛躁躁，下去！”

“谢夫人，谢夫人。”

而后，叶府夫人拉着叶禁尘就要回后院去了。

闻人彧看了下，小姑娘不知道被什么泼到了，胸前湿了大片，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虽才是早秋，但不处理一下，她可能会感冒的。

叶进抱歉地笑笑，道：“贤婿，真不巧，那我们就先吃吧，到时候她们会自己叫人送膳过去的。”

闻人彧淡淡应好，就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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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禁尘房中，叶府夫人吩咐旁边刚刚“犯错”走掉的丫鬟：“好好养着她，记得一日三餐过去厨房拿，都安排好了。”

丫鬟回了句“诺”，叶府夫人就走了。

沐浴过的叶禁尘洗去了满脸的妆，脸微蜡黄，气色正在慢慢养好。她好似没有感觉到什么，只默默地，慢慢地享用着一桌美食。

一旁的丫鬟盯着叶禁尘看，叶禁尘安之若素。丫鬟叹口气：“吃喝拉撒都会自己解决，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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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彧领了皇帝赐的黑珍珠，走在回中宫的路上，想到皇帝为保万一继续禁足自己，连新建好的“闻彧府”都不让自己去，而回皇宫时又收到萧孜去江南赈灾的消息，叹口气，心想：那就老老实实过完接下来这两个月禁足时光吧。

真·不必赔笑脸·高贵冷艳·闻人彧:噗嗤，有点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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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权争霸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