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光 第11章 皇权争霸十

京城有三大青楼——尚赫楼，秋水馆，承欢阁，分别作为纨绔子弟，大臣贵胄，贵妇或断袖的重要社交场所，名扬释国上下。

三大青楼里的倌儿明面上都不许被赎身，只有秋水馆有些不同……

作为尚赫楼并列的头牌，风清云秀都是由清倌转变的红倌，卖艺上百场，却只接过闻人彧一个客人。楼里的人都在传她们手段高明——在自己美貌才华最盛之时为自己找到一个最好的未来，因为就冲闻人彧“人傻钱多”的份上，即使过了几年，闻人彧厌倦她们而不要她们了，她们也可以靠着这些年来闻人彧丰厚的赏钱和嫖费在楼里安度余生，更何况还有卖艺时其他人的打赏。

闻人彧从第一次和风清云秀“欢好”，到现在，已经成为“冤大头”两年了，这个第一纨绔根本不知道钱多钱少的概念。

京城三大青楼只有在夜晚才会行些拉皮客的生意，白日里从来不做这种生意。

夜里的青楼绝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清倌红倌都会出来卖艺；白日的青楼一般处于休息状态，有时没有姑娘出来卖艺，除了楼里请的看场子的人外没什么人，但有时有些姑娘为了多点存在感而出来卖艺，就会引得一些客人来此谈诗聊词，附庸风雅。

作为京城三大青楼之一，尚赫楼今日刚好处于有姑娘出来卖艺的情况。

闻人彧抱着又昏睡过去的叶禁尘从“文”房出来，上次萧孜走的那条床板下的暗道，可以直达楼下的问罪衙，她今天带叶禁尘走的就是这条。

叶禁尘现在如八爪鱼一般抱住她，她和进楼时一样，加了件宽大外袍遮掩住了怀里的叶禁尘，又披了件披风，拢好披风就走下去。

闻人彧本是不想自己带叶禁尘进出的，奈何无论是来的时候还是走的时候，叶禁尘都抱她抱得紧。她象征性地叫过叶禁尘几声，叶禁尘没醒，她有点内疚，也不想吵醒睡得正浓的生着病的叶禁尘，又正好十六岁的闻人彧由于是个女孩，比一般的十六岁男孩瘦，像个文弱书生，十二岁的叶禁尘也不似十二岁的女孩，她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孩子，小小的。闻人彧腿长，所以叶禁尘站直来也才到闻人彧的腰部。

三个月不用心的娇养并不能帮叶禁尘迅猛地把发育赶上普通同龄女孩，毫无章法的大补只是让她身体更好些罢了，可这更好些又有些不好的状况……奈何这三个月她桌上的都是常见的大补之物，叶府不愿在她身上耗更多的银子，只想着装下样子，赶紧把她送出去。叶禁尘没学过什么养生之道，也就只能凭着一点早熟的直觉控制着进食，说起来，没补出什么大毛病来也算叶禁尘运气好。

故而闻人彧衣服下的真相，并没有人发现，所以闻人彧就顺从心意亲自带着叶禁尘进出了。

她听见楼里好奇而来的穷酸书生热热闹闹地在那为卖艺的清倌红倌吟诗作对，看他们打肿脸充胖子般的给赏钱行为，生病的她冷着脸，只觉索然无味，没有参与的**，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楼下也有人好奇看她，她默默想：得快点“避嫌”了。

这时坐台中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彧兄，你果然还在这里！”

闻人彧瞥了一眼过去，又专注于脚下：“噢，上官皓，你怎么在这里？”

“避嫌”的绝佳机会来了。

身着白色儒袍的上官皓快步接近，这次他脸上喜色已无，变得忧心忡忡，在闻人彧身后道：“彧兄，我这次可是以自杀为由逼着我爹让我来这劝你的！我爹都不想管我了！我听说你大婚第二日就来这……至少装装样子啊……等陛上批的三个月所谓的‘婚假’过了再来啊，万一被陛上听见了你该怎么办！”

闻人彧小心遮掩好叶禁尘，小声道：“皓弟你从哪学的这招……回去之后和你爹认个错吧——本殿都三个月没见风清云秀了，这不是想过来安慰安慰她们吗，你小声点，本殿不想被人听见。”

“唉，彧兄你……此举不妥啊！”上官皓低呼。

闻人彧不耐烦道：“皓弟，本殿再也不来这个伤心的地方了，风清云秀居然用本殿已成家拒绝本殿，还说心如死灰，要和本殿从此一刀两断，为什么！”

上官皓在后面苦口婆心道：“风清云秀她们本就是惊才艳艳，心高气傲的主，当时她们选择共侍于你我们就很不能理解了，如今你已成家，她们不愿做那坏人姻缘的主，这也是能理解的。”

闻人彧没有回头，一个劲往外走，直走到等待她的轿子旁，才停下来回头道：“因为本殿的优秀折服了她们，你后面所说，你理解，本殿却不愿理解。”

闻人彧上轿，上官皓还想说什么，准备上轿继续唠却被轿上的车夫拦了下来，这时从轿中传出闻人彧带着笑意的声音：

“皓弟，为兄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京城里的人都称我为第一纨绔，但我不在乎，我是喜欢美人怎么了？父皇他赐给我一个十二岁的皇妃时不可能没想到我可能会干什么，但他还是强行赐婚了，所以——啊，一周后秋水馆的那什么花魁清倌，转红倌的第一夜，有没有兴趣和为兄去看看？为兄现在为情所伤，急需一段新的爱情来填补。”

“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尚赫楼和秋水馆都是赚男人的钱，提供女倌，百年老店了……一个是萧家的产业，一个是普通商家的产业。而承欢阁是赚女人和断袖的钱，提供男倌，是一个发展历史十年不到的新兴产业，却是皇帝偷偷摸摸办出来的，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偏生皇帝以为没人知道……

不过吧，不管是尚赫楼还是秋水馆，上官皓都不被他爹允许去，至于妓院……下辈子再想想吧。

上官皓苦着张脸，最后却无奈地笑道：

“唉，那皓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闻人彧抱着叶禁尘，笑道：“告辞。”

虽然闻人彧看不见，但上官皓还是朝那个方向抱拳，再道：“告辞。”

轿子开始朝“闻彧府”而去。

还紧抱着闻人彧的叶禁尘早早被对话吵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伪装成还在昏睡的样子 。

她腹诽着：闻人彧如果是假装成这样的话，还女扮男装成皇子平安度过十六年，那她便十足的心机深沉，城府极深。

突然一个脑袋搁到了她肩上，耳边传来闻人彧不算通畅的呼吸声，叶禁尘纠结着，还是冒着“生命危险”侧了点身子眯眼偷看闻人彧。

闻人彧已经沉沉睡去，她的皮肤白皙，衬得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眉头微皱，一看就知道她身体不适。塞鼻导致她只能靠嘴呼吸，微张的嘴呼出的气热腾腾的，直扑到叶禁尘肩上，浑身发冷的叶禁尘感觉有点小舒服。

也是，受了风寒的不止有她，还有闻人彧。

叶禁尘莫名抚了抚闻人彧的眉毛，却并不能把闻人彧皱起的眉抚平，这样动闻人彧也没醒。她摸了摸闻人彧的唇，啧，干裂了，闻人彧还是没醒。她忍了好久的气涌上心头，表情恨恨，动作却很小心轻柔地捏了捏闻人彧的脸，生怕被发现，她弯了弯唇，又戳了下闻人彧的脸，怪好摸的。无声打了个哈欠，叶禁尘扎进闻人彧怀里。

冷死我了，还是抱团取暖吧。

叶禁尘也皱眉，不再伪装，身体微微发颤又开始抱紧闻人彧，闻人彧没有反应。

论到心机深沉，城府极深，我好像也不差。

她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猪。

轿子已经到了闻彧府外很久，闻人彧才醒过来。

她闭着眼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恍惚间好像有人动了她，但她太过疲惫又莫名太过放松，并没有醒来，现在她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做的梦，宿醉又感冒真的不好受。再看了看怀里的叶禁尘，啧，叶禁尘还是抱紧着她在昏睡。

闻人彧无奈，继续遮住叶禁尘，下轿直向卧房走去，而李叔在进府之后往别的地方去了，听李叔说是要“把老鼠除干净，留下听话的给口饭吃”。

房门紧闭的卧房外，侍女们在她和叶禁尘走之前收拾过一次卧房后，没她的命令不敢进去，以为叶禁尘被她“丧心病狂”了，现在还没恢复好，躺在床上休息。

闻人彧面上淡淡，吩咐着：“本殿要再去和皇妃小憩一会，看好人别让人进来。”

“诺。”

进了房的闻人彧疲惫不堪，想着这一周还是老实养病吧，这样的身体实在太不利于她行动，况且李叔要抓“老鼠”，她也不能把自己表现得太有存在感，还有这个所谓的“婚假”，真是太有人道主义了，她就做它七天样子给皇帝看吧。

她低头又看了眼叶禁尘，叶禁尘还在昏睡。

默默往床上躺去的闻人彧抱着叶禁尘盖好被子，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和某个人莫名相似：叶禁尘是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