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75章 说不完

“没。”边崎之打了个谎。

沈一欧暂且信过：“那送他们回家吧。”

“好。”边崎之站起来就往外走。

“……”沈一欧喊住他：“你手机没拿，人也没带，这还没醉，骗人精。”

边崎之无神的双眸怼到他脸上：“那你送我回家。”

“行！”沈一欧站起身来：“先把他们送回去。”

……

终于将三人各自送到了家，沈一欧才拎着边崎之回家去。

本来见他今日喝了些酒，挤在一起睡会不舒服，也就把他塞进屋里就要走了，但边崎之却没这个心思。

他拉着沈一欧的手并不让他走。

“行了，死醉鬼。”沈一欧道：“睡觉，我回家去了。”

“小欧哥哥。”边崎之低着头，声音近乎呢喃：“我有想过。”

“想过什么？”沈一欧雾水遮脑。

“刚刚在桌上，你问我就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边崎之小声说：“有想过的，你不要对我失望，我不会一直混日子下去的。”

沈一欧一愣，错愕地看着他。

刚刚那句问话里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随口一问，但边崎之似乎却很在意，似乎还有些担心。

他小声哄道：“我不会对你失望，你最棒了。”

“胡说。”边崎之道：“最棒的是你。”

沈一欧笑笑也罢：“是我是我，行了吧，快睡觉。”

“你就不能不走嘛！”边崎之扯住他。

“啊……”沈一欧猛地意识到他在撒娇，心里花落满城，柔软天地，连忙说：“好好好，不走，不走。”

“我陪着你睡啊。”沈一欧抱抱他：“不走了。”

边崎之这才满意起来，傲然点头：“嗯。”

“怎么跟小孩儿一样。”沈一欧啧啧便帮他脱去外套：“手抬起来小朋友。”

边崎之配合地抬起手，待衣服脱去他又就着这姿势抱住沈一欧。

“行了别抱了，睡觉吧。”沈一欧推开他又去脱他卫衣。

好一会儿才双双上床。

黑灯瞎火中边崎之侧身抱住他，低声说道：“我要跟你说个事，你不许笑我。”

“不笑，你说。”沈一欧回。

“就是吧，我真要发愤图强了。”边崎说得小心翼翼，后又补得仓促不已：“这次是真的，绝对真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我信。”沈一欧说：“你说什么都信，所以为什么突然要发愤图强了？”

边崎之好一会儿才说：“因为你嘛。”

“因为我？”沈一欧不知是确实疑惑还是惊讶些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边崎之答去：“因为你，因为沈一欧，因为小欧哥哥，因为沈小乖。”

沈一欧一笑：“是我成绩太好我打击你了？”

“才不是。”边崎之往他屁股上打了下，以示惩罚：“我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努力，将来考同一所大学。”

“我想你未来的每一个阶段都要有我。”边崎之眼皮微撑，似乎漫不经心，却又诚恳且真挚：“要你一辈子都记住我。”

沈一欧好一会儿没了话，好在边崎之现在有残留醉意，才够他消化这一通肺腑之言。

否则感动的模样得被对方抓个现行。

“沈一欧。”边崎之喊道：“你听到了是吧？”

“嗯。”沈一欧回他：“听到了。”

不等对方说话，沈一欧又说：“我记住了，考同一所大学。”

“嗯！”边崎之放开他翻了个身：“我睡了。”

“睡吧。”沈一欧阖上眼。

……

边煜乔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安排好了母子两人的生活。

依照边崎之所说联系了她们。

自杨长连进去以后过得不知所措的徐芳母子俩终于得到救赎。

起初徐芳并不信以为然，只当诈骗电话，奈何边煜乔竟也放下身段一次次找她们，徐芳自认没有可以被骗的东西，终于松了口，并是问了他的尊名。

她于是知道，这个恩人叫做——边煜乔。

后来从小花口中得知，那个总会给他棒棒糖的大哥哥，也姓边。

星期四这天，几人因喝到深夜个个都迟了到。

边崎之很晚才悠悠跟着沈一欧去了学校。

“小朋友。”他被徐芳喊住。

“嗯？”沈一欧转头看他：“好像是叫你。”

“谁？”边崎之这才迷迷糊糊看过去。

立即醒了神。

“怎么了？”边崎之问。

徐芳看一眼沈一欧又说：“我能单独跟你说吗？”

沈一欧了然，转身走时嘱咐道：“先走了，聊完记得来读书。”

“好。”边崎之转头看向徐芳：“什么事？”

徐芳抿紧唇，低声道：“是你吗？给小花安排学校，给我找了工作，是你做的吗？”

边崎之一愣，说道：“不是我，我就是一个小孩儿，哪有那么大本事？”

徐芳眼角替了些笑，欣然说：“我其实知道，这些日子你每天都给小花送棒棒糖，她没什么朋友，你算是第一个。”

“谢谢你。”徐芳说：“我过去对你太过分，对不起，如今你还愿意帮我们，谢谢你。”

一句对不起，尽数斩去抱歉;一句谢谢你，却没说完感激。

这句谢谢你，似乎还差一个更为盛大的承诺。

“小花长大了之后。”徐芳说：“会为你……”

“不必了。”边崎之及时打断她将要说的承诺：“我希望小花健康快乐地长大，将来不必为我做些什么，保护她的是法律和您。”

“如果可以。”边崎之呼上一口气：“请让她报效祖国，忠孝一生。”

徐芳的笑里似乎苦涩又感动，她低下头去：“那就谢谢你了。”

边崎之迷迷糊糊地走到学校门口，其实有话没说完，他还想说再见一面小花，但想想见了也没什么用，无非就是感激啊、离别啊……

挺烦的。

那就不见也好。

不见也好。

这样想着也就到了教室。

“边崎之！”这节是老李的课，他一见边崎之，即刻怒起：“我就知道下一个是你！”

边崎之心说，能不知道吗，就差我了。

但却还是咬咬牙笑应：“抱歉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刚刚去了趟医院，没有你电话，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谎是撒着，也在心里给老李道了个百来遍歉。

“生病了？”老李问道。

“对。”边崎之佯装病态。

张缶在底下都笑醒了，撑起脑袋来看戏。

沈一欧倒也不看他，趁着这会儿时间在书上补笔记，一边又忍不住腾出心思来听他的动静。

“进去吧。”老李道：“以后记得把我电话留上，遇到这种情况要及时通报一声。”

边崎之把书包往座上一扔，挤着魏哲成进去。

“你怎么现在才来。”何哆哆仓促抬眼。

边崎之随口应付道：“睡过了。”

“哪儿不舒服？”张缶却打趣起来：“我看看？哪个位置？需不需要再看看医生？”

“滚。”边崎之小声道。

“诶？”张缶的目光落致不远处一个空位：“胡艺...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来读书了，怎么回事？”

“怎么？你想她了？”何哆哆问。

张缶瞪起眼：“你才想她！”

“张缶！”台上的老李一拍桌子：“站起来。”

何哆哆幸灾乐祸般埋头笑。

“何哆哆！”老李眼尖将他注意到：“你起来陪他。”

何哆哆起了个懵逼。

原本也想笑的边崎之连忙崩起脸忍住了。

“沈一欧。”老李喊道。

班上的目光尽数寻去，边崎之歪来斜去，才在两人的缝隙里看到一点沈一欧的身影。

沈一欧笔一歪，茫然抬头：“我没讲话。”

“我知道你没讲。”老李招呼道：“你坐前面一点来听，他们挡着你了。”

“好。”沈一欧拎起板凳，拿了要书往前面去。

并没有前太远，只是在魏哲成旁边停住。

坐在里面的边崎之望着自己男朋友坐在别人旁边，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外面的位置。

沈一欧冲苦不堪言的边崎之眨了下眼。

边崎之这才喜上眉梢，回了他一个眨眼。

“我们俩的牺牲就是为了成全他们的秀恩爱？”张缶看着他们暗送秋波。

何哆哆点头道：“狗男男。”

直到沈一欧侧过脸去听课，边崎之也还收不回目光，呆滞又像是冰封一般始终一个模样。

他看着沈一欧。

小欧哥哥上课时很是专注，面上无色，倒是有些肃然，指尖捏着一支笔，时不时低下头写笔记。

边崎之这样看了一会儿，终于睡意全来，拢起书趴着睡了起来。

后排站着的张缶看得牙痒痒。

好在刚睡着连梦都没来得及做上一个，讲台上的人就拍着教棍“边崎之！”

边崎之睡得深，没被喊醒，倒是听课专注的沈一欧脑子一抽在写了一半的笔记后面写了个“边崎之”。

“边哥，该起了。”张缶笑喊。

边崎之终于醒过来。

老李说：“站起来醒醒瞌睡。”

他无奈站起身来。

沈一欧抬眼去看他，也是无奈一笑，低头再去看书上那一行“表达了作者对家国的无限……边崎之……情怀……”

忍着笑换红笔在“边崎之”上画了个爱心。

“世态炎凉啊。”边崎之倚着墙感慨自我。

“对！”老李双眼放光：“就是世态炎凉！”

边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