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74章 窘迫

“张缶。”沈一欧抬起头来：“有个女生给我发了两百，说你今天过生让我给你买点东西。”

“喔！”几人纷的起哄。

“谁？”张缶双眸一亮。

“不知道。”沈一欧把手机递过去：“看头像是个女生，没告诉我名字。”

张缶低眼看向手机，那头像像是存心的，张缶一眼便晓。

这几位还在替他想着桃花，张缶却明显连眉眼都长齐了烦躁和不爽，他淡淡道：“钱退回去，让她滚。”

“？”

“怎么这么凶？”边崎之实为疑惑。

“赵佳。”张缶说：“我前女友。”

“赵……佳。”何哆哆蓦然想起过去的事。

沈一欧却是钱也不领，直接发了句滚，把人删了。

徐亚连忙给他倒了杯酒。

只有边崎之不明所以，呆呆望着。

张缶看了眼边崎之，不太想憋着，也就跟他说起：“我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十八，我初三，可能嫌我太幼稚，就把我绿了。”

“绿了？”边崎之一愣。

“是啊牛逼吧。”张缶灌了口酒：“当时跟她谈着的时候还多喜欢的，天天也不训练，就跑出去找她。”

边崎之下意识替他找借口：“怎么确定就是劈腿了？说不定是你想错了。”

“屁的想错。”徐亚说：“张缶压根没想过，谈了一年，从来没怀疑过人家，要不是那天一不小心去云海宾馆打游戏，张缶可能一辈子都以为那女的多喜欢他。”

宾馆这个词已经将话坦明了。

最先发现赵佳劈腿的是何哆哆，小心翼翼地跟张缶提醒几句还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一直以来，何哆哆对赵佳的印象都不好。

再后来是徐亚，徐亚对象满天飞，从别处也听说过这个人，本来他不是很喜欢道听途说，也就当作耳旁风，甚至会帮着赵佳说上几句话。

沈一欧就属于比较淡然的一个了，他不了解赵佳，甚至没机会听到她的一点风言风语，只是听张缶常提起，看过照片却没见过真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印象不好呢？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赵佳画着淡妆，她长相本就属于勾人一类，更是将放在沈一欧身上的目光足足勾了更深。

沈一欧只看了她一眼，就立马溜人了。

她那种勾引的目光并非寻常人对一个人的崇拜、向往，而是从上到下，以身体为准。

就像是在……求操。

何哆哆都能看出来那种狐狸精一样的眼神，徐亚更是多了些无语，偏偏张缶却不以为然。

后来几人总变着法地提醒他，他却一点不听，只当过眼云烟。

奈何上天心疼张缶，他们几人难得放回长假，就想着跑去宾馆通宵打游戏，刚巧不巧。

他们因为走错房间撞见了震慑于人的一幕。

赵佳半身赤/裸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她露出第一次看沈一欧一样的神色去勾住男人说脖颈，男人嬉笑着去吻她的脖子，胸口。

张缶当时几乎人都差点燃透，他一瞬间觉得无地自容，窘迫、尴尬、悲痛、不知所措，他双眸通红，几乎要站不住脚。

徐亚最先冲上去拎起那个男人来。

赵佳眼睛一瞪，连忙扯着被子掩去自己的肌肤。

何哆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是揍。

那个男人被摁在墙角，顿时鼻青脸肿。

床上的女孩哭了起来。

张缶视线被泪遮掩，即便看不清也总要有个落点，他却不知道把目光往哪儿放。

他不敢看赵佳，也不想看那个赤/裸的男人，不想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设施，什么都不想看。

沈一欧抬手覆在他眼前，拽着他走了。

张缶这次出奇地没去挣扎，仍他挡着自己目光，仍他带着自己走。

像是在逃命。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次之后，张缶被吓得一年多不敢谈恋爱。

边崎之也震惊着，桌上的人似乎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露难色。

“好了。”沈一欧换了话：“不提她了。”

“这有什么？”张缶淡然道：“老子早就对她没感觉了，随便说，别客气。”

边崎之却岔开话去：“恭喜张队成年，走一个！”

“碰碰碰！”几人跟着起哄，连忙拿酒。

奈何这一碰还没完。

“恭喜张队收到桃花结，走一个！”

“恭喜张队喝到酒，走一个！”

“恭喜张队吃上火锅，走一个！”

“恭喜张队下了盘羊肚，走一个！”

“恭喜张队的羊肚熟了，走一个！”

张队：“……走你们大爷。”

沈一欧跟着闹完又缩回去往清淡锅口里下了盘牛肉。

“诶，说真的。”边崎之问道：“你以后想干什么？”

张缶停住夹菜的手，面色似乎有些愉快，羞而不涩道：“我觉得吧，人总要有梦想，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进国家队打篮球。”

他似乎担心太过，连忙又说：“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所以要说人生目标的话，就当个体育老师也不错。”

“你不行啊。”边崎之调侃去：“国篮多好。”

“老子还知道好呢！”张缶道：“你考一个我看！”

边崎之讪讪低头：“你还是当体育老师吧。”

“说说你。”何哆哆看向边崎之。

沈一欧这才停住翻搅锅汤的手，侧眼去看他。

“我啊。”边崎之不慌不忙挑了块牛肉放进沈一欧碗里：“我当然是跟阿攸走，他以后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沈一欧无奈一笑，低头啃肉。

“你们这种大少爷难道不都是毕业后回去继承家产吗？”张缶问。

“我爸看不起我。”边崎之无奈说：“家产哪有那么好继承，我爸在我十七年以来的印象里就是忙，忙到我差点不知道我有个爸，一般十天有七天都不在家，不是加班就是出差，总之有特多事儿，要换作我去，肯定得搞得鸡飞狗跳，要是哪个逼给我下一道，我可能都察觉不出来，签他个卖身契说不定还会给人数钱，所以我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徐亚一笑：“我以为都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轻松呢。”

“不轻松，一点都不轻松。”边崎之低下眸子：“反正我是不可能去接他的班的，他也不会愿意让他打拼起来的事业毁在我手里，我以后得陪我男朋友，才不要做和他一样的人。”

沈一欧咬着筷子头，看着他：“这么说来你连你以后要做什么都没想过？”

“还早嘛。”边崎之说。

“高二了。”何哆哆道：“不早咯。”

“以前还真觉得过得挺慢的。”张缶念道：“特别是上课的时候，感觉四十分钟就已经历尽沧桑活了几百年，但这样一琢磨，好像是挺快。”

“可不。”徐亚挑了块羊肚。

“别光吃菜，喝酒啊！”张缶喊道：“叫了五箱呢，今天不喝完不准走。”

“喝喝喝！”徐亚做领咬开一瓶啤酒仰头灌去。

沈一欧倒比他那狰狞的开瓶方式要酷炫得多，指尖摁在盖侧，随手拨开了盖，毕竟是酒吧里出来的人，还真挺有范儿。边崎之暗暗迷恋。

心道，真帅。

“再盯着我看打你了。”沈一欧指着他。

“你别横。”边崎之硬是盯过去：“给你脸给多了是吧？”

“是。”沈一欧灌了口酒。

“飘吧你就。”边崎之低头点烟去了：“迟早被拽下来。”

“拽什么？”何哆哆咬着肉。

“拽裤子。”边崎之说：“你要看吗？”

沈一欧眸子一动，踹了他一脚。

“又没说拽你的。”边崎之得逞般抿起笑。

烟雾漫到杯盘狼藉的桌面上，映得餐桌更是失颜，不堪入目。

不多久，一地的空瓶。

瓶口流出一点残酒，整洁的地面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当下的凌乱。

“还有半箱。”张缶望了一眼酒，他已经醉透了，眼光迷迷糊糊，面颊是红的，口齿不清：“一人一瓶。”

“喝不下了。”边崎之摆摆手。

“就你喝得最少！”张缶喊道：“就特么四瓶你就溜了，不行，必须喝！”

边崎之不足醉，只是稍微熏晕：“老子真喝不下了。”

这种情况下，他都难得跟醉鬼张缶解释他只喝了三瓶。

“我喝吧。”一脸清醒的沈一欧拿过酒。

徐亚抱着胳膊，顶着个大红脸笑：“这才是汉子！”

“谢谢小欧哥哥。”边崎之小声说。

原本闷头在桌上打盹养神的何哆哆也抬起头来：“几点了？”

边崎之看了眼表：“十一点。”

“十一点？”何哆哆望一眼窗外：“怎么天还不亮？”

边崎之：“……晚上十一点。”

“哦。”何哆哆醉意分明，肉嘟嘟的脸颊红扑扑的，竟有些可爱。

桌上一顿醉了三个，唯一幸免的两位一个因为酒量好，一个因为逃酒六。

沈一欧在一旁边吃边喝，悠闲自在。

他对白酒其实不是很来电，也不是很能抗，度数高的也只能灌个个位数。

啤酒倒是有得一说，喝个十几瓶要是喝慢点就根本不至于醉。

边崎之却没这么六，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这酒后劲发了，这才醉起来。

“别告诉我你也醉了。”沈一欧看到满桌的醉鬼，顿时饭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