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39章 安慰

边崎之这两天几乎都在睡，清醒的那么几次总是第一时间翻开手机来看消息。

每次希望落空他就缩回被子里继续睡。

偶尔会做一个梦，梦里他还在淮宁，大家都在，沈一欧也在。

每每从梦中醒来，看到的都是空落落的房间。

他过得迷迷糊糊，而沈一欧却早已开始了自己清清楚楚的生活。

边崎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沈一欧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边煜乔出差几天也终于回来了。

“小鸡，不是，小少爷呢？”边煜乔走进房来。

“在楼上。”阿姨说道。

“楼上？”边煜乔将信将疑：“怎么没跑出去混了？”

他抱着疑惑走上楼去。

在边崎之房间停下脚，抬手敲了敲门。

“没锁。”里面的声音很懒。

边煜乔开门进去。

边崎之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动画片是万年不变的黄狮子和蓝狮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边煜乔坐过去。

“忘了。”边崎之答得不是很走心。

边煜乔眉一抽：“什么时候回来都忘了。”

“你不也忘了。”边崎之看也懒得看他。

“我那是工作忙。”边煜乔解释道：“本来当时是要去接你的，有个方案临时出了问题，我跟人去北京跑了一趟，你也知道我……”

“我说什么了？”边崎之看他一眼，语气没什么别样，有点淡：“我知道你工作忙，也用不着跟我报备，我早就习惯了。”

“小之……”边煜乔总觉得边崎之好像变了。

稍微冷淡了一点，也成熟了一点。

“又没怪你，别这个样子跟我说话，没什么事出去吧，打扰我看电视了。”边崎之淡声道。

边煜乔一愣，按照以前，他不是很喜欢别人陪着他看电视吗？以前他一旦逮到人都会拉着陪他看一会儿，这次怎么……

“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边煜乔问：“跟爸爸说说。”

“是。”边崎之看向他，语气历起：“所以让你别烦我，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意思都很清楚了你还追着问什么？让你出去就出去啊。”

“老子真的是……”边煜乔挨了顿奇奇怪怪的气，站起身来走到电视前摁灭了电视：“你继续看啊!”

他说着砸门而出。

“你神经病啊!”边崎之吼向门。

他无奈起身重新开了电视，坐了会儿又坐不下去了。

随便扯出件外套就出门去了。

“去哪儿？!”边煜乔喊住他。

“外公家。”边崎之头也不回，换好鞋走了。

“臭脾气。”边煜乔望着门。

边崎之去外公家坐了会儿，走个形式般看望了两位老人，出门的时候已经下雨了。

房里的阿姨连忙出来送伞。

“谢谢。”边崎之接过伞。

手机在兜里响了好一阵子他才摸出来。

“边哥!”那人喊道。

除了这声“边哥”，还有腾腾隆过来的音乐声，似乎夹着灯光。

显而易见是在酒吧。

边崎之没等他招呼，自顾自说：“不来。”

之后就挂了电话。

他撑着伞走了一段路，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沈一欧。

币安亓知：我们这儿下雨了。

币安亓知：好看吗小欧哥哥？

币安亓知：淮宁还是冷吧，要多穿点哦。

他即便是把臭脾气对谁也不愿对着这个对话框，总之不管多烦，不管对方回不回，在给他发消息的时候，眉眼总是温和的。

这几天沈一欧一条消息也没回过他，就连电话都不接。

边崎之不想回家，找了个小店坐着打游戏。

打了两局又迷迷糊糊回了家，回家又是抄起手机打游戏。

游戏好友上沈一欧的账号显示着在线，边崎之眼睛一亮，点了邀请。

下一秒，他没有收到拒绝，只看到了沈一欧头像变成了灰色。

他下线了。

来不及错愕与失落，他被张缶邀请了。

边崎之这一把打得很猛，直接跳了最近的P城，落地就捡枪跟人刚。

他开了麦说话：“你在干嘛？”

“刚训练回来，累死了。”那边的张缶说。

“寒假还要训练？”边崎之问道。

“对啊。”张缶抱怨说：“我们教练不做人，带我们去跑上桥，一直跑到头，哎。”

“哆哆呢，这两天怎么不回消息。”边崎之问。

张缶击杀了一个人，悠悠说道：“哆哆啊，他集训去了，手机要上交。”

“鸭哥呢？”边崎之问。

“鸭哥比赛去了。”张缶说道：“放个假大家都忙得不行。”

“那……”边崎之顿了顿问：“阿攸呢？”

“阿攸？”张缶想了想：“好像趁着假又找了份工，三分工连干。”

“这么狠？”边崎之突然有了点心理安慰，觉得沈一欧不回消息应该是因为忙。

继而问道：“那他平时回你们消息吗？”

“他一般不喜欢打字聊天，没什么事他都不会回啊。”张缶说道。

边崎之突然就开心起来了，跳下三楼直接跟一车的人刚。

“那他接电话吗？”边崎之问。

“电话……”张缶说道：“我们一般没什么事，也不打电话。”

边崎之彻底找到了安慰，笑着打完一局游戏。

顺利地吃了鸡。

直到打完，他退出界面去看那个始终没了回复的对话框，他又一点点失落起来。

明明刚刚的安慰已经够了，他却突然变得贪婪起来。

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例外……

一个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分钟自动挂断。

他才彻底忘了刚刚游戏那些安慰。

“小少爷，吃饭了。”门外有人喊了喊。

边崎之不打有兴致，但也懒懒下楼去吃饭。

饭桌上边煜乔已经毫不顾忌地开吃了。

边崎之坐到旁边，看了他几眼，突然又想骂他了。

要怪就怪边煜乔总出现在他气头上。

“我都还没来你就先吃了？”边崎之满脸不爽。

边煜乔简直郁闷了：“我们不一直都这样？”

“你就不能改改？”边崎之不大有兴地夹起菜往嘴里送：“以前那样现在就不能改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边煜乔看向他：“成天一逮着老子就说三道四，你是不是走一趟回来疯了？”

“是。”边崎之说：“我就是疯了。”

“你……”边煜乔努力平复情绪：“老子真的是得收拾你。”

“不吃了。”边崎之摔下筷子走了。

“站住!”边煜乔看着他背影：“哪儿学的习惯，都会摔桌了？”

边崎之无奈走回桌上去，重新拿起筷子，吃了块青菜又小心翼翼把筷子放回桌上，假笑着说：“我吃饱了爸爸，您慢用。”

“你……”

边崎之上楼躺了会儿，摸出手机打给了联系人叫做厉科的那位。

“喂。”

“还在酒吧吗？”边崎之问。

“在啊，你快来。”

“好。”

……

这里的酒吧不同于淮宁的，淮宁那边本来就小，顾清买的那个门市大概是那一块最大的一个了，但也不够与这里相比。

灯红酒绿倒大致如此，扰耳的音乐裹满了耳廓，人群拥挤。

“边哥!这儿!”厉科招手喊道。

边崎之费劲地听到一点招呼声，走了过去。

“哎哟边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一旁的卡座有女生走来缠上了他的胳膊：“我真是想死你了。”

边崎之抽出胳膊去桌上拿酒。

那女生尴尬地收回手。

“边哥你受苦了。”厉科举起酒：“这杯酒就淋去了过去的苦吧。”

边崎之一笑，与他碰了下杯：“谢了。”

一旁的人走过来弯腰给边崎之点上了烟。

边崎之挡也不挡，任他点上。

他夹起烟尾，嘴里窜出一众烟雾。

“welcome to Shanghai。”说话这人是个老外，在他们隔壁的学校就读，跟边崎之关系还行，他抓着只酒瓶弯腰碰了下边崎之的。

边崎之抬头看他，低低一笑，仰头灌了口酒。

“How are you。”老外坐到了对面卡座。

“Not bad。”边崎之淡淡道：“and you？”

“Im，too。”老外笑着灌了口酒。

边崎之看着他：“Can you speak Chinese now？”

“A little。”老外说：“一点点。”

边崎之一笑：“继续加油。”

“谢谢。”老外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

边崎之没喝多少，叼着烟靠在沙发背，在这样嘈杂得几乎要扫去所有思绪的环境里，他发现自己有点想沈一欧，甚至想坐到吧台去。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却克制不住情绪，硬是自顾自灌了好多酒。

这儿没摆度数高的酒，大致都是鸡尾酒，喝着玩儿也不会醉，可不知怎的，边崎之就是好想醉，想喝醉过去，不知道沈一欧还能不能送自己回家。

但他在这种灯光音乐下几乎要和原来的大少爷重合，好像他又做回了原来那个边崎之。

但好像又只是表象。

喝完这一趟回家的时候一身酒气和烟味。

“去外公那儿？”边煜乔刚好在转角与他碰面，被扑面而来的味道刺了一下：“外公给你灌酒了还是给你装烟了？”

“不知道，应该是都干了。”边崎之毫无负担地说。

边煜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