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 第9章 第 9 章

滨海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陈景明的狱友张强被铁链锁在铁椅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却依旧桀骜不驯。

“编号7是谁？”顾晏辰坐在他对面，指尖敲击着桌面，声音低沉如雷，“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张强冷笑一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顾副局长，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衔尾蛇’的规矩，你们不懂。”

“规矩？”顾晏辰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张强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你所谓的规矩，就是残害无辜，绑架勒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实验，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张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旧嘴硬：“那又怎样？能加入‘衔尾蛇’，是我的荣幸。编号7大人会带领我们建立新的世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

“新的世界？”沈砚青推门走进审讯室，肩膀上的纱布格外醒目，“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建立起来的世界，也配叫新的世界？”他走到张强面前，将一张照片扔在桌上，“这是林晚的父亲，也是你们的实验受害者。他死的时候，才三十五岁，留下林晚一个人孤苦伶仃。而你，为了所谓的‘荣幸’，帮着凶手杀害林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照片上，林父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眼神空洞。张强看着照片，瞳孔骤缩，脸上的桀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砚青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你入狱三年，你的母亲一直在等你。她以为你出狱后会改邪归正，没想到你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如果你现在坦白，还能有机会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母亲……”张强的声音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还好吗？”

“她很好，只是很想你。”沈砚青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们已经联系上她了，她就在外面等你。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让你们见面。”

张强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他知道，“衔尾蛇”的手段极其残忍，如果他背叛组织，不仅自己会死，母亲也可能受到牵连。但一想到母亲期盼的眼神，想到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他的内心就备受煎熬。

“我……”张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说。编号7大人太可怕了，我不敢背叛他。”

顾晏辰松开他的衣领，冷冷地说：“你以为你不说，就能保住你和你母亲的性命？‘衔尾蛇’既然能利用你，也能随时抛弃你。现在你落在我们手里，他们只会认为你已经泄露了秘密，迟早会对你和你母亲下手。”

这句话戳中了张强的要害。他脸色惨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我们可以保护你和你母亲的安全。”沈砚青趁热打铁，“只要你说出编号7的身份，我们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让你们开始新的生活。”

张强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过了足足十分钟，他才缓缓开口：“编号7……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的代号是‘夜枭’。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很有磁性，而且……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疤痕，像是被烧伤的。”

“烧伤疤痕？”顾晏辰和沈砚青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疑问。这个特征，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还有，他很喜欢喝一种叫‘蓝山’的咖啡，而且只喝市中心那家‘时光咖啡馆’的。”张强补充道，“我曾经跟着他去过一次，看到他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见面，那个男人好像是个医生。”

穿白大褂的医生？

沈砚青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人影——市中心医院的神经科主任，高明。高明是国内著名的神经科专家，三年前曾参与过“幽灵”集团人体实验的善后工作，而且他的左手手腕上，确实有一个烧伤疤痕。更重要的是，他经常去“时光咖啡馆”喝蓝山咖啡。

“是高明？”沈砚青脱口而出。

顾晏辰也立刻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我们之前调查‘幽灵’集团的余党时，曾怀疑过高明，但他的身份太特殊，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动他。”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张强摇了摇头，“我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身材和高明有些相似，但不敢肯定。”

“不管是不是他，我们都要立刻调查。”顾晏辰做出决定，“沈砚青，你去调查高明的背景和行踪；我去‘时光咖啡馆’调取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沈砚青点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离开公安局后，沈砚青直接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高明的办公室在住院部的十楼，沈砚青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高明穿着白大褂，送一个病人出门。

高明的左手手腕上，果然有一个明显的烧伤疤痕，和张强描述的一模一样。沈砚青的心中一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沈法医？你怎么来了？”高明看到沈砚青，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热情地打招呼，“是来查案的吗？”

“是啊，有个案件可能需要高主任帮忙。”沈砚青强压下心中的怀疑，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方便进去聊聊吗？”

“当然方便。”高明侧身让沈砚青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不知道沈法医需要我帮什么忙？”

“是关于最近的两起命案。”沈砚青接过水杯，目光不经意地扫视着办公室的环境。办公室里布置得很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医学书籍，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蓝山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我知道这两起案子，听说死状很特殊。”高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死者体内检测出一种新型药物，我们怀疑这种药物与神经科有关，所以想来请教高主任。”沈砚青看着高明的眼睛，“高主任是神经科的权威，有没有见过类似的药物？”

高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缓缓说道：“类似的药物……我倒是在一些国外的文献上见过，但具体的配方和作用机制，我也不太清楚。沈法医如果有药物的成分报告，我可以帮忙分析一下。”

“好，我回头让技术科把报告送过来。”沈砚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了，高主任，三年前‘幽灵’集团的人体实验，你也参与过善后工作，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提到“幽灵”集团，高明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异常？没有啊。当时的善后工作很顺利，所有的实验设备和数据都被销毁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沈砚青紧紧盯着高明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闪躲，显然在隐瞒什么。“是吗？但我们最近查到，‘幽灵’集团的实验并没有完全停止，而且有一个叫‘衔尾蛇’的组织在背后支持。高主任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高明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稳住杯子，强装镇定地说：“‘衔尾蛇’？没听说过。沈法医，你是不是搞错了？‘幽灵’集团已经被摧毁了，怎么可能还有实验？”

“我们没有搞错。”沈砚青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们查到，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编号7，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烧伤疤痕，很喜欢喝蓝山咖啡，经常去‘时光咖啡馆’。高主任，这几点，和你倒是很像啊。”

高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站起身，语气激动地说：“沈法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沈砚青也站起身，“高主任，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高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觉得被人怀疑很委屈。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怎么可能和那些非法实验有关？”

就在这时，沈砚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顾晏辰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高主任，麻烦你跟我回一趟公安局，协助调查。”沈砚青挂了电话，看着高明，语气坚定。

“我不去！”高明立刻拒绝，“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跟你回公安局？”他转身想要逃跑，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几名警员拦住。

“高主任，别反抗了。”沈砚青看着他，“‘时光咖啡馆’的监控拍到你和张强见过面，而且我们还查到，你和陈景明之间有资金往来。这些证据，足够让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高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警员们立刻上前，将高明戴上手铐，押了出去。沈砚青跟在后面，心中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表面上救死扶伤的医学权威，竟然是“衔尾蛇”组织的核心成员编号7。

回到公安局后，高明被直接带到审讯室。顾晏辰已经在那里等候，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证据链。

“高明，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晏辰将证据扔在高明面前，“你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衔尾蛇’组织提供医学支持，继续江承宇的非法人体实验，杀害林晚和周明远，这些罪行，你认不认？”

高明看着面前的证据，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我认。”

“为什么？”沈砚青忍不住问道，“你是国内著名的神经科专家，有着光明的前途和崇高的声誉，为什么要加入‘衔尾蛇’组织，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高明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光明的前途？崇高的声誉？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毕生的梦想，是研发出一种能彻底治愈神经疾病的药物，让所有的患者都能摆脱痛苦。但现实呢？科研经费短缺，审批流程繁琐，我的研究一直无法取得突破。”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衔尾蛇’组织找到了我，他们给了我充足的资金和先进的设备，让我可以自由地进行研究。只要我能研发出他们想要的药物，他们就会支持我继续我的梦想。我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他们。”

“所以你就可以残害无辜，草菅人命？”顾晏辰的眼神冰冷，“那些被你当作实验品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梦想，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我没有办法！”高明痛哭起来，“为了我的梦想，我只能牺牲他们。我以为只要研发出药物，就能弥补我的过错，但我没想到，‘衔尾蛇’组织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他们想要用这种药物控制世界。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所谓的梦想，不过是你自私自利的借口。”沈砚青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你为了自己的私欲，毁掉了无数人的人生，你根本不配做医生，更不配谈梦想。”

高明沉默了，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愧疚和悔恨。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根据高明的供词，警方很快捣毁了“衔尾蛇”组织在国内的秘密实验基地，抓获了大量的犯罪嫌疑人，缴获了大量的药物和实验设备。“衔尾蛇”组织在国内的势力被彻底摧毁，滨海市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案件告破的那天，沈砚青、顾晏辰和陆执一起来到了望海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终于结束了。”陆执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是啊，结束了。”沈砚青点头，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重。这场跨越三年的斗争，牺牲了太多的人，留下了太多的伤痛。

顾晏辰走到沈砚青身边，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中一阵心疼。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沈砚青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沈砚青转过头，对上顾晏辰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心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爱意。沈砚青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顾晏辰紧紧握住了手。

“砚青，”顾晏辰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知道，你心中只有陆执。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审讯室里的第一次交锋，到望海崖的并肩探寻，再到黑礁岛和码头的生死与共，你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我不求你回应我的感情，只希望你能幸福。”

沈砚青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顾晏辰真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愧疚。他知道，顾晏辰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而他自己，也早已对顾晏辰动了心。但他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因为他已经有了陆执，有了这份失而复得的爱情。

“顾晏辰，对不起。”沈砚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

“别说了。”顾晏辰打断他，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都明白。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幸福，就够了。”他松开沈砚青的手，转身看向大海，“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战友和朋友。”

沈砚青看着顾晏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顾晏辰的心中一定很痛苦，但他却选择了默默守护，这份深情，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陆执走到两人身边，看着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心中了然。他伸出手，分别握住沈砚青和顾晏辰的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哥，砚青，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先来后到。重要的是，我们三个能在一起，互相陪伴，互相守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沈砚青和顾晏辰同时愣住了，转头看向陆执。陆执的眼中充满了真诚和包容，没有丝毫的嫉妒和不满。

“陆执，你……”沈砚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我是认真的。”陆执点了点头，“我知道哥对砚青的感情，也知道砚青对哥的心意。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让你们两个人都痛苦。而且，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明白，幸福不是占有，而是陪伴。只要我们三个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就足够了。”

顾晏辰看着陆执真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陆执是一个善良、包容的人，能遇到这样的人，是他和沈砚青的幸运。

“谢谢你，陆执。”顾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沈砚青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和犹豫渐渐消散。他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做一家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望海崖上，三个人的笑声回荡在海风中，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这场跨越三年的阴霾，终于彻底消散。沈砚青、顾晏辰和陆执，这三个命运交织的人，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和情感纠葛后，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幸福。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滨海市的阳光下，继续书写下去，充满了温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