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 第2章 第 2 章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砚青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被手铐铐在桌沿，白色防护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印记。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指尖偶尔会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晏辰坐在他对面，面前放着一份卷宗，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砚青，仿佛在观察一个猎物。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

过了足足十分钟，顾晏辰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沈砚青，说说吧，你和赵坤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沈砚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三年前他举报我篡改证据，我被降职，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顾晏辰挑眉，从卷宗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沈砚青面前，“这是我们在你住处搜到的，你抽屉里藏着的赵坤的资料，还有他的行踪记录，这怎么解释？”

沈砚青抬起头，目光落在照片上。那确实是他搜集的赵坤的资料，三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他怀疑赵坤当年的举报是假的，怀疑陆执的失踪和赵坤有关，所以一直在暗中跟踪赵坤的行踪，只是没想到赵坤会突然被杀。

“我怀疑他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怀疑他陷害我，所以一直在调查他。”沈砚青没有隐瞒，“但我没有杀他。”

“调查？”顾晏辰冷笑一声，“调查需要偷偷摸摸地跟踪？需要搜集他的所有私人信息？沈砚青，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一名警察，你应该知道私自调查他人行踪是违法的。”

“我不在乎。”沈砚青的眼神坚定，“我只想找到真相，找到陆执的下落。”

“陆执？”顾晏辰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失踪的朋友？”

沈砚青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他抬起头，迎上顾晏辰的目光：“是，他是我的爱人，三年前作为卧底潜入‘幽灵’集团，之后失踪。”

顾晏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他从卷宗里拿出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那枚刻着“砚”字的尾戒。“这枚戒指，是你送给陆执的？”

“是。”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坤的胸腔里？”顾晏辰的问题直击要害，“据我们调查，赵坤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滨海市，直到半个月前才回来，而陆执失踪后，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滨海市，你怎么解释戒指的出现？”

这正是沈砚青最想知道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或许陆执还活着，是他把戒指放进赵坤体内的？”

“陆执还活着？”顾晏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沈砚青，警方当年已经确认陆执牺牲了，你现在说他还活着，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但我相信他还活着。”沈砚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固执，“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顾晏辰看着他，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话锋一转：“三年前，你为什么要篡改那份毛发检测报告？”

提到这件事，沈砚青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份报告是假的，”他低声说，“陆执不可能和贩毒集团有勾结，那份报告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我只是想把它改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顾晏辰追问，“当时的检测结果显示，陆执的毛发中含有大量的毒品成分，还有与贩毒集团头目相同的DNA残留，这些都是铁证。”

“不可能！”沈砚青猛地提高了声音，情绪有些激动，“陆执意志力很强，他不可能吸毒，而且他和贩毒集团头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份报告一定是伪造的！”

“伪造？”顾晏辰冷笑，“谁会伪造这份报告？为什么要伪造？”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陆执。”沈砚青的声音有些无力，“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我了解他，他不可能背叛我，不可能背叛警队。”

顾晏辰沉默了，审讯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单调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顾晏辰站起身，走到沈砚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砚青，我知道你很想找到陆执，很想为他洗刷冤屈，但这不能成为你违法犯罪的理由。现在，赵坤死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你不能提供有效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沈砚青抬起头，迎上顾晏辰的目光：“我没有杀人，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要继续参与尸检，”沈砚青说，“赵坤的尸体上一定还有其他线索，我熟悉‘幽灵’集团的情况，熟悉陆执的习惯，或许我能发现你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顾晏辰看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他知道沈砚青的解剖技术有多厉害，三年前，沈砚青是刑侦一队的王牌法医，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他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如果沈砚青真的是无辜的，让他参与尸检，或许真的能找到关键线索。

但另一方面，沈砚青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让他接触尸体，会不会有风险？

“可以。”顾晏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你必须在我们的监控下进行尸检，而且不能单独行动，必须有重案组的人陪同。”

“没问题。”沈砚青立刻答应下来，只要能继续调查，他不在乎被监控。

顾晏辰挥了挥手，示意警察解开沈砚青的手铐。“现在，跟我去法医中心，继续尸检。”

沈砚青揉了揉手腕，站起身。他看着顾晏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男人，看起来对三年前的案子似乎很了解，而且他提到陆执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仿佛他们之间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难道顾晏辰也和陆执的失踪有关？

沈砚青的心中升起一股警惕。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不会一帆风顺，不仅要面对来自外界的怀疑，还要揭开隐藏在三年前案件背后的真相，而顾晏辰，这个神秘的刑侦队长，将会是他调查路上最重要的人，也可能是最大的障碍。

两人走出审讯室，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一些。刑侦大楼的走廊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顾队长，”沈砚青突然开口，“三年前，陆执的卧底案，是不是你负责的？”

顾晏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了解？”沈砚青追问。

顾晏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因为我是警察，查清所有悬案，是我的职责。”

说完，他不再理会沈砚青，径直向前走去。沈砚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能感觉到，顾晏辰在撒谎，这个男人的身上，一定藏着和三年前案件有关的秘密。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晏辰的口袋里，正放着一张他和陆执的合影，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海。”

顾晏辰的指尖紧紧攥着那张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三年前的案子？因为陆执，是他的亲弟弟。

三年前，他是陆执卧底案的负责人，因为判断失误，导致陆执身份暴露，失踪至今。他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中，三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幽灵”集团，寻找陆执的下落，直到半个月前，他收到消息，赵坤回到了滨海市，而赵坤，正是当年泄露陆执身份的人。

他本来打算亲自逮捕赵坤，查明真相，没想到赵坤却突然被杀。而沈砚青，这个当年因为陆执而身败名裂的法医，竟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顾晏辰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怀疑沈砚青，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他又希望沈砚青是无辜的，因为他知道，沈砚青对陆执的感情是真的，或许只有沈砚青，能帮助他找到陆执。

走到法医中心门口，顾晏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对沈砚青说：“进去吧，希望你能找到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