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吟唱蔷薇之歌 第77章 第 77 章

在第一次拜访之后，佩斯特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次。这个在维尔特郡社交圈十分出名的浪漫绅士，像孔雀一样精心装点着自己，以便在面对卡洛斯时，露出他最完美、最俊美的一面。

奥斯丁不喜欢佩斯特，或者说，在看到这个喜欢用热情装饰自己的年轻人时，公爵先生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在人前就蹙起眉，露出鲜明的厌恶来。

奥斯丁厌恶佩斯特故作纯洁的模样。

奥斯丁厌恶佩斯特看向卡洛斯的眼神。

奥斯丁的本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发出了警告——这个看似无辜的青年，有着最不可告人的卑劣秘密。

卡洛斯对佩斯特的感官则要复杂得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厌恶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但他确定的是，他并没有从心底里生出亲近或是靠近对方的念头。

多么神奇啊，和艾伦在一起时，卡洛斯感受到的是羽毛一般的轻柔和安适；而和佩斯特在一起，他的指尖似乎能感受到被火焰灼烧的痛苦。

而今天，佩斯特再次登门了，带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蔷薇。最糟糕的是，那是一束黄蔷薇。

黄色的蔷薇代表了什么，在场的三人都很清楚。

那一刻，奥斯丁阴沉了脸色。如果不是有卡洛斯身体的阻挡，佩斯特将会看到，这位公爵正以多么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向着侵略者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卡洛斯蹙起了眉，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身后的奥斯丁一眼，但眼看着佩斯特已经将鲜花递到自己身前，他只能接过这份算不上惊喜的礼物：“谢谢，坎贝尔先生。”

“和您一样，斯考特先生，我也喜欢美丽芬芳的花朵。”佩斯特没有感受到卡洛斯的抗拒，他看着被鲜花映衬的卡洛斯，当对方的脸颊和柔嫩的花瓣贴近，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哦，我真希望您能到科林斯特城堡来，我有一大片的蔷薇园，相信您会喜欢……”

但奥斯丁来到了卡洛斯和佩斯特身边，他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卡洛斯手中的鲜花，横插在了两人中间：“多么美丽啊，坎贝尔先生，看来您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园丁。”

佩斯特愣了愣：“不，这是我亲手采摘的，公爵先生。”

奥斯丁的笑容一滞，接着就是朝霞一样灿烂的阳光：“哦，真叫人意外。这是你亲手采摘的，先生？”

“是的，”佩斯特的神色收敛了一些，“它们和我的园丁没有任何关系。”

奥斯丁的笑容越发得灿烂，但相信如果不是蔷薇的枝叶足够坚韧，或许这一刻，这些美丽的精灵已经被奥斯丁折断了吧：“哦，一份无与伦比的心意。但是，仆人有仆人的职责，亲爱的坎贝尔，你是一位绅士，该把仆人的责任和义务还给他们。”

这样说着的奥斯丁，似乎完全忘记了，今天床头的红色蔷薇，是谁哼着歌小心地插进去的。他似乎也忘记了，曾经属于卡洛斯的所有蔷薇，都是谁亲手准备的。

“这只是我身为……朋友的心意，尊敬的公爵先生。”佩斯特瞥了奥斯丁一眼，继而转向了卡洛斯，“希望您不会觉得冒昧，斯考特先生。我只是无法报答您的盛情。要知道，您赠送给我和我父亲的礼物简直太贵重了，除了我这微不足道的心意，我还能用什么来表达感谢呢？”

“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礼物，坎贝尔先生，”卡洛斯说，“奥斯丁说得对，您是一位绅士，有些事，您应该让仆人去做。更何况，如果我的礼物能为您和勋爵先生带去笑容，这已经足够了。”

“就是这么回事，”奥斯丁接口说，“不过，谢谢你的礼物，坎贝尔先生。它们的确十分美丽。”

在听完卡洛斯的话后，佩斯特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勉强，而等到奥斯丁主人一般将蔷薇揽在自己怀里，几乎不给卡洛斯碰触的机会后，这个年轻人眼里已经带上了不满。

“那简直是一个暴君，一个无耻的流氓！”回到科林斯特城堡的佩斯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他以为他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爵吗？太可笑了，一个声名狼藉的蠢货！一个厚颜无耻的无赖！他竟然还以为那些虚假的恭维是发自内心吗？哦，太可笑了！他难道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笑话吗！”

佩斯特的对面，唐纳德勋爵施施然地翻开了下一页报纸。

“哦，该死的奥斯丁·霍顿……他简直忘记了什么是绅士的体面。他一直住在卡梅伦家里，就和一只寄生虫一样。上帝哪，他为什么还不离开？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一个家世清白的人家里？卡梅伦太善良了，他就应该赶走那头可恶的豺狼！”

唐纳德认真地阅读着什么。

“我亲爱的父亲，”佩斯特再也无法忍耐，“您为什么还要装作不在乎？您难道不知道霍顿是个该死的鸡|奸|者吗？如果他影响了卡梅伦的名誉，如果他害得卡梅伦不得不离开社交界，离开英国，我们又要怎么办？”

“你很在乎卡梅伦？”唐纳德头也没抬。

“我只是在乎他的名誉，父亲，”佩斯特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您真的要和他合作的话，我不希望卡梅伦的名声染上污，那也会为我们的家族带来耻辱的。”

唐纳德终于抬起了头，在他平静的目光下，佩斯特像是被看穿了什么，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

唐纳德合上了报纸：“名誉是相对而言的，我的孩子。我们可以随意处死一个犯鸡|奸|罪的平民，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一个实权在握的公爵，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碾死我们，无论他是不是鸡|奸|者。”

“可是……”

“在权势和金钱面前，荣誉又算得了什么呢？它一文不值。”唐纳德说。

佩斯特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霍顿公爵不是你能随意评论的，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记得他的身份和地位。”唐纳德平静地说，看出了佩斯特的愤懑，他接着说，“斯考特勋爵也不是一个蠢货，他当然明白奥斯丁·霍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社交圈的新贵，斯考特有足够的金钱，但还没有足够的权势。他选择和霍顿合作，至少在我看来，是一个不错的、明智的选择。”

“但那是一个狡猾的恶棍！”佩斯特忍不住说，“卡梅伦明明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伴侣！”

唐纳德紧盯着佩斯特，直到年轻人语无伦次地说一些想和卡洛斯成为朋友的话。

“斯考特厌恶霍顿公爵吗？”唐纳德忽然问道。

“当然，”佩斯特斩钉截铁地说，“每次公爵想做些什么，卡梅伦都会用眼神制止他。我亲爱的父亲，如果你看到那样鲜明的眼神，你也会明白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是的，卡梅伦根本不想靠近那个该死的流氓。”

“斯考特的资产呢，你试探过了吗？上一次看到的银行账户，是他的吗？”

佩斯特点了点头。

唐纳德沉吟了一会儿：“那就先从合作开始吧。如果我们能和斯考特成为盟友，一旦我们的家族危机得到解决，或许，这也是斯考特摆脱霍顿公爵的一个机会。”

佩斯特精神一震：“您是认真的吗，父亲？您终于同意和卡梅伦合作了吗？”

“这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唐纳德说，“我们没有拒绝的必要。”

而遥远的另一边，佩斯特精心准备的鲜花已经化成了花圃的养料，食腐的蚂蚁毫不留情地污染着那些嫩黄的花瓣。

室内，奥斯丁握着卡洛斯冰冷的手：“先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

奥斯丁本来以为卡洛斯会拒绝，但他心慌意乱的爱人乖顺地点了点头，就着姿势靠在了奥斯丁的肩头。

“……奥斯丁，”过了一会儿，卡洛斯轻声问道，“那会是……我的错觉吗？”

奥斯丁没有回答，只是揽上了卡洛斯的手臂。

感受着身边的温暖，卡洛斯闭上眼：“这真的是……太糟糕了。”

谢谢QL和吾月姑娘的营养液~

希望大家能多多评论留言呀，国庆假期安排一团糟，糟到想诅咒的程度，真的需要安慰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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