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第4章 私欲中见恶

他们正聊着，蓝悦熙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接了。

蓝悦熙道：“潇子。”

那边声音风风火火的传来：“宝贝，你知道我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嘛？”

蓝悦熙问：“什么？。”

韩潇子回道：“一个能操控傀儡的帅哥！”

“……”

蓝悦熙沉默了一下，又听她继续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那个应该是他的傀儡，不过她好像挺厉害的，还能把人变成傀儡呢！”

能把人变成傀儡？这说的是余西柚口中占领学校的那两只鬼吧。

韩潇子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大帅哥设了界，只能进不能出，在别人眼里学校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你杀出来的。”韩潇子能给她打电话应该是已经从学校里出来了。

韩潇子笑嘻嘻道：“怎么会？我光明正大出来的！”

她说出这话，蓝悦熙大概能猜到她干了什么，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韩潇子说：“嘻嘻，我当着他俩的面把傀儡剁了个稀碎，还对他们露出来八颗牙齿的那种微笑。”

韩潇子纳闷道：“我明明很友好啊，可是那小孩看起来就像气疯了一样，还龇牙凶我，所以我又剁了一只！”

想也知道韩潇子这是**裸的威胁，面对这个小祖宗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放她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季枫霖扶额：“呵呵，友善。”

蓝悦熙倒是没有什么表情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韩潇子道：“除了被变成傀儡的，都被关着了，到也没什么事。余西柚的话……她在里面乱逛，应该是在找什么人吧。

这么说来，应该是不会再有新的人变成傀儡了，目前应该算安全，但是。蓝悦熙还是道：“帮我传个话，三天后我去接他们。”

韩潇子道：“OK啊，不过有点不对劲啊，看外面这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么宁静祥和是正常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照理来说这个时间鬼怪应该已经占领了很多地方，而人类也应该在逃亡……

韩潇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说那些鬼是不是在玩弄我们？我明明有看到好多鬼在外面乱串，也抓几只来玩过，为什么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呢？难道他们都看不见么？”

很快韩潇子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绝对不是，一定是看见了的，而且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就是因为宁静才有猫腻，反过来想就是，只有看见了，才不吵不闹。从学校的那只鬼就可以看出这种东西是有法力的，只是强弱问题。那就说明……

蓝悦熙道：“有更厉害的东西蒙蔽了我们的双眼。”

说不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在不知不觉间死了。也有可能和你正在通话的某个人也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

蓝悦熙一阵无语：“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睡了。”

韩潇子道：“哎呀，没吓到你呀，好吧好吧，我这就去睡！宝贝你也早点休息哈！晚安！”

挂了电话后，季枫霖道：“韩家大小姐，你怎么认识的？”

蓝悦熙抱着花盆，带上季枫霖进了一间主色调为蓝色的房间，这间房毫无疑问是比上一间更为华丽的存在。房间很大，没有阳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窗台。台面很宽敞，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毯子上有几个蓝色的枕头，能睡一个人的样子。

床也是极为华丽的公主床，左右两边的地上都摆放着许许多多大小各异的毛绒玩偶。

季枫霖跟在蓝悦熙身后走进来，看见房间的布置红着脸后退几步。

蓝悦熙道：“无妨，你进来吧。”她把花盆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沙发上，抬头示意季枫霖过来坐下，随后缓缓开口：“我哥。其实这个圈子的人我都有接触，关系也还不错。”

蓝悦熙平常很少与别人来往，大型宴会也不怎么参加，季枫霖还以为她和这些少爷小姐不认识。

季枫霖问道：“沈辞溪？富人圈？小时候就认识了么？”

蓝悦熙笑道：“噗，想什么呢，只是思想相较他人合得来的几个普通人。我也就只见过潇子，有一些我甚至不知道名字。

“你要这么说，也算。他们都是潇子朋友，也都挺富有的。”

季枫霖想想也是，要论富有，这座城他家排第四，要这么算的话，他应该也是其中之一，但那些人他也就开宴会时见过几次，并没有什么交集。

至于能和蓝悦熙韩潇子这类人相提并论，恐怕不是“普通人”这么简单。在学校，蓝悦熙可是学神，韩潇子虽然是第二，但她和蓝悦熙一样，几乎是别人无法超越的存在。

当然，蓝悦熙也没瞒他，道：“都挺厉害的，起码在这种地方可以横着走。”

“……”季枫霖心道：我说什么来着？是吧是吧！他们这群人都不简单。比如说蓝悦熙在药物研究在方面极有天赋，那么这些人不言而喻，也一定是可以做出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能设界的鬼说明他的法力绝对不低，但是他若是会忌惮韩潇子，那就意味着她身上发散的气息也是令他们畏惧的，横着走这种话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季枫霖强壮镇定道：“咱还是聊点别的，这话题不适合我谢谢！”

蓝悦熙歪头调笑道：“枫霖同学要努力喽。”

季枫霖回到房间，明明他们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蔷薇花的房间，但是他就走了三分钟才回来，试问有谁家会这么搞？他瘫倒在床上，身心俱疲。

半秒后，季枫霖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位黑衣男人，正温和的看着他。

“……”季枫霖沉默半晌，扶了下额，又倒在床上了。

季枫霖道：“殿下啊。”这一天天的糟心事太多了，他连动都懒得动了。

那个黑衣男人叹了口气，关了灯，坐到季枫霖旁边。这时候季枫霖忍不住了，把头枕在黑衣男人腿上，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殿下，我姐姐没了，会不会你哪天也不在了？甚至蓝蓝都……”都离开他了呢？

他一点也不想让重要的人消失了，说这些话是不吉利，可是意外总会到来。

黑衣男人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一次的，我也会保护好她，放心吧。

“如果她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存在这世上了。”

他的语气很轻，居然和蓝悦熙那盆蔷薇花的声音一模一样！

.

蓝悦熙趴在床上，抬手玩着她的花花。

蔷薇花道：“今日悦儿把我带过来是不想安寝了么？”

从两年前的某天开始，蓝悦熙就很少把蔷薇花带到自己房间来了，带它来的时候她都一夜不眠不休。时而闲聊，时而静静望着它，直到天明。

蓝悦熙心冷且骄傲，旁人只知她冷漠无情，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从容不迫的，事不关己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她说话永远慢吞吞甚至没有情绪变化，伤心这个词用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用在她身上。

只有它知道，她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蓝悦熙道：“我睡不着，鸶琰也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喜欢睡觉。”

整盆蔷薇花的头都垂了下去。小骗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蓝悦熙双手捧着跟她说话的那朵，

道：“干什么这样？鸶琰抬头，又不是你的错，干什么自责，抬头。”

蔷薇花还是不动，蓝悦熙戳了戳它，又道：“这么大的花了还要我哄？待会我生气了就得你变成人形哄我了。”

蔷薇花蹭了蹭她，忙道：“悦儿乖，不看，不要看，不好看不要看！”

谁知，蓝悦熙听到它的话，自己反倒焉了，道：“对不起，我没有要威胁鸶琰，我不该戳你痛处。”

蔷薇花耐心道：“悦儿想看便看了！真没多大点事，不要这样！等有机会，你见我无须再蒙眼，只求你别嫌弃，丑……”蓝悦熙一向只看颜值，不好看的理都不会理，这个焦虑也不是白有的。

话落，蓝悦熙的眼睛难得亮了一瞬，道：“真的？”

蔷薇花点头，蓝悦熙抱着花盆，在它的花瓣上亲了一口，道：“鸶琰最好啦，一定也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好看的男孩子。”

天知道她有多高兴，从捡到蔷薇花起，她就一直想知道蔷薇花长什么样子。因为它不是简单的花，而是花妖，人形态的蔷薇花她不是没接触过，但是只能蒙住眼睛。好不容易等它应下来了，她当然高兴。可惜，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至于为什么不偷偷摘下来看他，她是这样说的：“鸶琰不愿意，那我就不看。”

听到蓝悦熙说的话，蔷薇花的花身一颤，心道：那我尽量不会让你是失望的。

蓝悦熙抱着它坐到窗台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好似在等等着什么人归来。

次日一早，蓝悦熙便收到了韩潇子的信息。

韩潇子道：“宝贝早啊！

“这可太有意思了！那些鬼的形态多种多样，看起来法力也很强的样子呢！

”他们混在人群里面，早就把外界的联系断开了，精心策划了一场逃生游戏！！他们似乎放大了人类的恶意？字面意思。

“我本来只是去一个小公司随便看看，然后发现他们都被关在里面了。只要沾了人血就可以出去了，但不知怎的，他们一开始不愿意，那鬼就施了一点点小法术，有一个人就直接站出来，随便把一个人拽出来杀了。

“嗯，杀了他。后来有人效仿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有一口气。可笑的是，他被鬼杀了。

“有点心塞，这其实只是一场梦，最先死的那个人先醒了，他发现只是一场梦，连那只鬼也是假的。但那只鬼偏偏在梦里化成了老板的样子，他以为老板又是要压榨他们，就冲到办公室抹了老板的脖子。”

蓝悦熙皱了皱眉，道：“你没事吧。”

下一秒，韩潇子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韩潇子接着道：“当然！你听我说，那个人体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倒体验到了杀人的快感，从办公室出来后，他找到梦境中杀了自己的人，想趁着他还没醒杀了他。偏偏好巧不巧，那个人也醒了，于是两人便扭打在一块。

“再后来其他人也陆续醒了，本来是有人想报警的，可是被波及到了，一怒之下，也参与了打架。”

韩潇子轻笑一声，点了支烟继续道：“如此反复，可一开始这一切就不是梦境。是一个一次又一次循环的幻境，感受到的疼痛是真的。

“话说回来，那只鬼的真身就是第一个动手的人，也只有他活下来了。”

蓝悦熙道：“第一个老板是假象。”

韩潇子夸赞道：“宝贝真聪明！

”后来啊，那只鬼变回了原样，嗯，你别说，他长得还真挺不错的，一回头就看到了对着他笑道老板。”

韩潇子一脸当真是索然无味的表情。

蓝悦熙道：“这东西不聪明，没注意到你。”

韩潇子叹道：“他大概是认为我真的会和那群人打在一起吧，不过可惜了，我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幻境，而进来杀我的人我没法动他，所以我没杀他。

“给他机会了，他不中用。

“你看，他选择去杀别人也不选择离开。”这就是人性，这就是心理作祟。

蓝悦熙补充道：“实际上，第一次醒过来，只要没动杀念都不可能进入幻境，只要他不去动那个‘人’他就会平安无事。”

从始至终，那只鬼动的手脚只是虚化成了韩潇子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引出来的一个幻境罢了。而他们却为了一己私欲互相残杀，甚至不会停下来讨论事情的真假。

这场悲剧是他们亲手造成的。

韩潇子道：“是啊，我明明给过他机会了。本来他们都不会死的，我可以把他们都救出来。

“可是仅仅只是一个幻境，便放大了他们的恶意，忘却了对于同类的信任。”

是他们自己害了自己。

小剧场

季枫霖闲来无事随口问了一句：“殿下，你为什么不给蓝蓝见你的本体？”

他口中的殿下正在写字的手一顿，认真道：“怕她不喜欢。”

季枫霖又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拒绝她的？”

那位殿下从容道：“毁容了。”

季枫霖盯着他的脸冷笑了一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