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开后宫很难收场 第39章 第 39 章

人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集市繁华之时。

凤渊指尖绕着一缕胡清雪的长发，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亲昵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莫不是这金凤大殿待腻了？走，我带你去人间集市散心，瞧瞧那凡俗的热闹，保管你把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他口中的“烦心事”，彼此心照不宣，都指向那个名字——敖漪。

胡清雪勉强牵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那好吧。”她知道凤渊的意图，也感激他这份刻意的陪伴，只是心底的结，又岂是一场集市就能轻易解开的？

人间集市果然热闹非凡，叫卖声、欢笑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凤渊兴致勃勃，一会儿指着捏糖人的小贩让她看，一会儿又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到她嘴边，言语间极尽逗弄：“尝尝？甜的，就像……”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就像你笑起来的时候。”

胡清雪下意识地避开那串糖葫芦，轻声道：“不要，我不饿。”她努力想沉浸在这份喧嚣的快乐中，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些并肩而行的情侣，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敖漪的身影——他冷峻的侧脸，他偶尔流露的温柔，他低沉的嗓音……每一次想起，都像是在她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带着微涩的痛楚。她的笑容愈发僵硬，眼神也有些失焦。

凤渊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和浓浓的占有欲：“你在看什么？我难得陪你出来，你的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胡清雪微微蹙眉，“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眼里心里，都只能是我！”

胡清雪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垂下眼睑：“我没有……只是有些眼花缭乱罢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个售卖精致发簪的摊位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胡清雪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见敖漪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而他身边依偎着的，竟是青丘嫣！

青丘嫣正仰着小脸，笑靥如花地看着敖漪，而敖漪，则微微低着头，极其自然地拿起一支镶嵌着粉色珠花的发簪，温柔地为她簪在发间，动作轻柔，眼神“宠溺”，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簪好后，他还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梢沾染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般划过她的脸颊。

“喜欢吗？”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不远处的胡清雪和凤渊隐约听到，那语气里的“温柔”，是胡清雪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青丘嫣娇羞地点点头，伸手挽住敖漪的胳膊，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手臂上，声音娇嗲：“喜欢，只要是敖太子送的，嫣儿都喜欢。”

那一幕，亲密无间，宛如一对璧人。

胡清雪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死死地盯着敖漪的动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敖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原来你也可以轻易给别人吗？心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凤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胡清雪的失态。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目光直直地钉在前方，那眼神里的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看到敖漪和青丘嫣那副“恩爱”模样时，凤渊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但怒火深处，却又夹杂着一丝看好戏的快意。他就知道，这个敖漪，果然是个变数！也好，让清雪彻底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也好！

几乎是同时，敖漪也察觉到了两道灼热的目光。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握着发簪的手指微微收紧。当他的视线与胡清雪那双盛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眼眸对上时，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他看到她瞬间煞白的脸，看到她强忍泪水的倔强，看到她眼中那片碎裂的光芒……敖漪的眼神深处，一丝痛苦、愧疚和急切的警告飞快地闪过，快得如同错觉。

但他不能流露分毫。

下一秒，敖漪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变得一片冰冷淡漠。他仿佛只是看到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目光在胡清雪和凤渊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毫不在意地移开，继续低头看向青丘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宠溺”：“喜欢就好，这支发簪配你，刚刚好。”

青丘嫣似乎并未第一时间看到胡清雪和凤渊，她正沉浸在敖漪营造的温柔假象中，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甜蜜，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敖太子对嫣儿真好。”

胡清雪的心，在敖漪那冰冷淡漠的眼神和刻意的忽视下，彻底沉入了谷底。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吗？他对她的那些若有似无的情愫，难道都只是她的幻觉？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痛得无法呼吸，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凤渊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把拉住正要转身逃离的胡清雪，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拉着她大步走向敖漪和青丘嫣：“哟，这不是敖太子吗？真是好兴致，竟有闲情逸致陪青丘公主逛这凡俗集市。怎么，龙族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清，也成功地打断了敖漪和青丘嫣的“亲密”互动。

敖漪被迫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冰冷，淡淡瞥了凤渊一眼，目光在胡清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快到几乎无人察觉，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他死死压抑着——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回凤渊身上，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与凤君何干？”

凤渊搂紧了胡清雪的肩膀，姿态宣示主权，笑容玩味而残忍：“自然与本君无关。只是没想到堂堂黑龙太子，也会做护花使者，而且护的还是一朵……如此娇滴滴、惹人怜爱的白莲花。”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青丘嫣，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直到这时，青丘嫣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胡清雪和凤渊。她立刻露出一副惊讶又略带羞涩的表情，随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往敖漪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敖漪的衣袖，眼眶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凤、凤君……嫣儿……嫣儿只是与敖太子恰巧在此偶遇，并无他意……请凤君不要误会敖太子……”她的声音柔弱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敖漪，那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无助：“敖太子，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凤君误会……扰了敖太子的兴致。”

敖漪眉头微蹙，看向青丘嫣时，眼神瞬间“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与“维护”，随即转向凤渊，沉声道：“凤渊，说话客气点。嫣儿单纯善良，休得胡言乱语，吓到她。”他说着，轻轻拍了拍青丘嫣抓着他衣袖的手背，动作看似温柔至极，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那一闪而逝的冰冷触感，以及他内心对这场戏的厌恶和对胡清雪的愧疚。他必须做戏做全套，才能让青丘嫣彻底放下戒心，为他后续夺取赤练丹铺路。

这番“维护”，无疑是在胡清雪的心上又狠狠插了一刀。她再也忍不住，闭上眼，一行清泪终于滑落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心。原来，他真的不爱她了……原来，他对别人，可以这么温柔……

凤渊见状，心中的快意更甚，但表面却故作怜惜地伸出手，为胡清雪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语气却对敖漪充满了冷嘲：“看来是本君多事了，扰了敖太子和青丘公主的雅兴。我们走，莫要让不相干的人和事，扰了我们的兴致。”

胡清雪在凤渊的搀扶下，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没有再看敖漪一眼，也没有再流一滴泪，只是失魂落魄地跟着凤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她的背影决绝，却又充满了无法言说的伤痛和破碎感，仿佛一朵在寒风中骤然凋零的花。

敖漪望着胡清雪那踉跄离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对青丘嫣的“耐心”，只是那耐心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冰冷的杀意。

青丘嫣“成功”博得敖漪的“同情”与“维护”，心中得意不已，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随即又换上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怯生生地开口：“敖哥哥，对不起，都怪嫣儿……要不是我，也不会……”

敖漪打断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无妨，与你无关。我们继续吧。”

两人看似平静地继续逛着集市，但气氛已与之前截然不同。青丘嫣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而敖漪的眼神深处，却是计划的坚定和对胡清雪那份复杂到极致的情感——痛苦、愧疚、担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必须尽快拿到赤练丹，必须尽快让一切结束，他不能再看到她那样伤心的眼神了……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