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渔和神经病 第4章 第四章

周日的早晨天蒙蒙亮沈渔就醒了，一看手机才五点。

在床上又咕叽了下，梦境还很清晰，昨晚梦到和大海见面的时候了，感觉都好久远了，明明才三年的样子。

算了先起床吧，不知道是先弄点吃的，还是直接等到差不多时间出发就好了。

沈渔用手机查了下到那个大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七点出门应该就可以，但是请别人帮忙是不是提点东西比较好？买点什么呢，去商超逛逛，实在不行买点牛奶水果吧。冰箱里好像有很多沈珍珠拿来的海鲜，但是学校也不好做啊。

宽松的白T加蓝色休闲裤，丸子头，再背个斜挎包，沈渔简单的整理完出门了。

这个小区住的大多是上来年龄的老人，起的都很早，上班族也有，但是周日的早晨是看不见她们的。

大爷们不是在健身器材那锻炼就是在一旁桌子上下象棋，好像这还没全亮的天一点也没有为难他们的眼睛。

老太太们则是搬着小板凳坐在花坛边聊天，一堆人里有住沈渔楼下的一个老太太，姓乔。

乔老太太原来和沈渔的房东吴老太太是同一个学校的教师，吴老太太搬走时还委托乔老太太帮她看着点房子。沈渔是从中介手上租的房子没有见过吴老太太，乔老太太记着老姐妹的事从沈渔看房到搬家都关注着。

那个时候沈渔刚上大学，不住校，乔老太太还担心她带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回家。后来看着是个乖学生，除了有个姐姐总是来看她就是近两年有个男朋友也来过，都没过过夜。

小渔长的好，周边几个老太太跟她打听过了，听说有男朋友怪可惜的。而且经常送些好东西过来，海鲜水果的，是她那个有钱的姐姐送来的，送到可勤了。那丫头说一个人吃不完也不经常开火总是送邻里左右，送她最多了，让她在周边小姐妹里老有面子了。

还有那么大个的海鲜她儿子孙子可爱吃了，她去超市看过还没有小渔送的大的都贵，还有超市没有的品种，让她自己买可舍不得。以前儿子难得带孙子回来一次，现在只要说家里做什么好吃的，马上就回来了。她儿子还会主动做，她也是享福了，对沈渔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不看见周日沈渔还起这么大早，乔老太太稀罕道“小渔啊，星期天还起这么早啊。”小渔做什么工作她也知道，这孩子还不爱出门，这么早出门更是少有。

沈渔刚刚就看到乔奶奶了，但是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这下好了，直接回答“嗯，有点事。”

“约会吗？”乔奶奶笑道。

沈渔有点尴尬“不是的。”没有接着说。

乔老太太人老成精看出来这里面怕是有点事没再问，转而说“好好，路上小心，回来来我家喝汤，收的土鸡炖汤可香了啊，我还腌了咸菜和咸鸭蛋你来拿啊。”

左邻右舍人情往来的，人家总送好东西来，乔老太太也就只有腌菜咸鸭蛋这些拿出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在这娃爱吃，她就每次做多点送去，再来家里做个大菜炖个汤也会端一碗上去。

和沈渔说完也不需要她答应，转头继续和人说“小渔这娃可喜欢我做的的腌菜咸鸭蛋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开火，不会做饭，整天吃外卖的对身体多不好，让她来我家吃还不好意思，多好的孩子啊。”

沈渔还站在一边，听着乔奶奶说她很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间隙飞快道“那我先走了，乔奶奶。”

“好好好。”老太太答应着继续和老姐妹们说话。

沈渔其实很不会和人社交的，不熟悉的人只觉的她乖巧，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微笑就好了。

沈珍珠每次送的吃食太多她怕放坏了就到处送送，对门住的一对三十多的夫妻，因为一直没孩子总是大江南北的跑医院，遇到的机会不多。楼下乔奶奶总在，而且听说和自己住这房子房东挺熟，所以给她拿的时候多。

乔奶奶也给她送自己腌的脆黄瓜脆萝卜，还有流黄的咸鸭蛋，沈渔喜欢吃面的时候配着吃。小菜就算了，每次炖汤做海鲜也是给她送，她不要乔奶奶就会送到她家门口，再不好意思都送到门口了沈渔也就笑着收下，下次再送点水果海鲜。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和乔奶奶家很熟了，连她家孙子都来给她送过菜。

沈渔到大学门口的时候刚八点半，校门口没什么人，找了个树下站着，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天。

站了十来分钟看见个穿的一身黑短袖短裤的男大走了出来，个头不高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正四处看。沈渔看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沈渔看向自己的手机果然马上就响了，那头男生听见声音看过。

沈渔挂掉电话提着东西过去，微笑着打招呼“是杜晨光吗？你好，我是跟你通过电话的沈渔。”把手上的东西往前送了送“给你带了点水果牛奶，今天要麻烦你了。”

杜晨光昨晚和人打游戏到很晚，才睡三个小时，眼睛都还花着，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沈渔。

素面朝天打扮简单清纯的女孩子，看着年龄也不大，不过亲戚弟弟都报考志愿准备读大学了，那她肯定是大学生了。杜晨光迷之自信，想着她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学姐还是学妹啊，好显小啊。

他都有点后悔穿的这么顺便就出来了，东西递到眼前才下意识的接过开口“你好你好。”

“怎么带东西过来了，一点小事。”让个女孩子给他送这么多东西，杜晨光心里满足窃喜又有点不好意思，想找补点话“东西真不用的，一会你拿回去吧。”

“打扰你休息，挺过意不去的。你一定拿着，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啊。”沈渔一脸认真的说“一点牛奶水果而已，吃不完你跟室友一起吃啊，都是长身体的年龄多补充营养。”

人家女孩子都那样说了，杜晨光也就没说再说什么了，就是心情有点微妙，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这样说。

杜晨光带着沈渔往学校走，门卫应该已经打过招呼了，看杜晨光带人进去头都没抬一下的。

沈渔心想这要是步入社会的人大概还会多推拒下，大学生好啊，真诚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周日的大学早晨人很少，连片树荫下点点光斑还不热，一路上杜晨光和沈渔说丢手机的经过，还把手机拿出来给沈渔看那条短信。

“那天和你打过电话以后我就去学校监控室问过了，那个地方正好没有监控。”杜晨光小心的看了一眼沈渔，其实他昨天本来想跟她打电话说的，免得来了做无用功，但是昨天白天打球晚上打游戏给忘了。

看沈渔一脸担忧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找学校看监控肯定是没戏了便提议“要不我再带你见见那个同学，你有你亲戚照片吗，给她看看？那女生记忆力挺好，还手机的时候连第几个花坛，花坛里有什么垃圾玩具捏捏乐都记得。”

捏捏乐？大海本体缩小后不就是捏捏乐吗。

“是一个蓝色团子吗？像史莱姆一样的吗。”沈渔突然看向他着急的问。

她有一种直觉，是它。

杜晨光被问的一愣，史莱姆它知道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只听那个女生提了一嘴，说是手机上有个玩具好像是捏捏乐，粘在屏幕上一拿手机就掉了。她不确定是不是和手机一起的就没拿，而且那个东西挺脏泥糊糊的她以为是谁丢的垃圾正好丢手机上了。

杜晨光给她解释了下大概，说他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玩具“应该还在那里，不远。我带你去，是你亲戚的？”

“是，是我的。”沈渔有点激动的说，问了方向以后催促他快去怕被人捡走了。

杜晨光不懂一个玩具史莱姆怎么让她那么激动，而且这东西没人捡吧，但是看着很重要的样子还是加快步子。

一路疾行沈渔白净的小脸上微微泛红，眼神急切，想着它的样子，既担心是不是搞错了，又期待真的是它。

心跳不知不觉加快，心脏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沈渔越发坚信，因为她的心里有它的核啊。

感觉就在那里，就在前面，沈渔不禁跑来起来，比杜晨光更快的到花坛边。扒开花草，一团黝黑发蓝的团子在树根处卧着。

“大海。。”沈渔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她伸出双手小心的托起那小小的一团，冰凉仿佛一下子浸进心里，周身温度都降下来了，心脏的跳动好像都停顿了下。

原来柔软滑嫩的表皮，如果不是它自己愿意沈渔根本捏不住抱不住，它会像流体一样滑落的，现在她一双手就可以捧起盖住它了。

它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沈渔心疼的看着手心的团子。她从来没见过它变的这么小，像一颗鸡蛋那么小。

记得它说过因为它的本体很大，最大甚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大，所以变小最小也只能到一定程度。那个时候它最小也有一个单人沙发那么大的，她可以整个人窝进里面，夏天凉快的像泡在水里一样，还不怕皮肤真的泡水发皱。

沈渔没有见过海，叫它大海就是因为它的本体是沈渔想象中大海的颜色。

像大海一样的翠蓝色，包裹着中间那颗深海靛蓝的核，变大变小颜色还会深浅不同。

现在只余一片污灰色。

用大拇指轻轻蹭了下它，手指上一层泥灰。它是蹦蹦跳跳打滚了多久才回到她的城市啊，沈渔心里既心疼又安慰，还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去接它去找它，让它一个团子滚了这么久。

跑在后面的杜晨光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沈渔一脸心疼眼含泪光的看着手里的。。脏团子。要不是之前沈渔说过像史莱姆，他都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当然就是现在他也看不出来，脏成这样。

但好歹找人是有进展了“是这个吗？这是史莱姆捏捏乐？”杜晨光伸手想捏下，被沈渔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是的，有点脏了，我回去洗下就干净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湿纸巾轻轻包裹着再放进去。

“那估计就是你亲戚了，他学什么的，居然能打开我的手机给你发短信。”杜晨光调侃道。

沈渔有一愣，差点没想起来她编的故事，果然撒一个谎就有无数个谎。

这话不好圆啊，沈渔斟酌着开口“他想学电子编程的，家里人不同意。”但是电子编程也不能解释怎么开手机锁啊。

沈渔低头用手摩擦着包包的开口扣，露出的口子可以看到被包裹的团子。

转移话题好了，她表情失落又担忧的看着杜晨光“对不起，他可能是没钱了才用你手机联系我，他离家的时候除了身份证什么也没带。”

沈珍珠曾经说过沈渔可怜兮兮仰头看人的时候让人非常招架不住，有种清纯的破碎感，要是男生特别吃这套。

沈渔虽然没有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但是小脸忧愁，目光莹莹的看着他，杜晨光本来就对她有好感这下什么都忘了。

“对了，你手机里没丢钱吧。”沈渔眉头微蹙，带着对些不敢相信的期盼“他是好孩子应该不会。。对吗？”

正常人手机被陌生人解锁了肯定首先担心里面钱的，她上次忘了问，这次得打个补丁。

沈渔知道不会丢钱，大海这个样子怎么花钱？大概发短信已经尽了它最大的努力了。而且有的话上次打电话杜晨光就会说了的，既然没说就是没有丢。

杜晨光早看沈渔失了神，舍不得她一点不开心，对上她眼底的期待赶忙开口“没有没有，他应该就是发了条短信。”

“那就好。”沈渔做一脸为亲戚弟弟操心又安慰的样子“找到他我一定让他来跟你道歉。”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大。。”差点说成大海，沈渔忙改口“大学里不留外人，他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他那天怎么混进来的。”

其实沈渔查过这个大学，那天正好搞活动，整好，又是一个补丁。

果然杜晨光想了想说“是校庆那天，那天进出学校管的松，我们学校电子编程还挺有名的，大概想先来看看吧，以后说不定还是我学弟了。”

这样想，一个身上没钱到处跑的叛逆男孩，捡了手机居然没直接拿走或者找他讹一笔钱那是真纯良啊。“大概哪里做工挣钱吧。”杜晨光说。

“是了。”沈渔一脸才想到的懊恼和惊喜“我知道怎么找人了，谢谢你。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杜晨光同学。”

有好感的女孩子一脸感激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杜晨光脸一下子红了，眼睛乱飘支支吾吾说“不，不用谢。”

“嘿！晨光！干嘛呢。”一道男声传来“你女朋友啊。”

打趣的男孩子走近锤了下杜晨光胳膊“不错啊，这才开学多久，哪个系的啊。”

杜晨光脸更红，反手给了对方一下，忘记手上还提着东西，一下把牛奶给打人怀里了。对方一把抱住“哎呦，弟妹送的啊，谢谢谢谢。”

沈渔捏紧了包，她讨厌这种玩笑，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不是的，同学你好，我是他学弟的姐姐，杜晨光同学帮了我弟弟的忙，所以我来送点东西。”

杜晨光刚刚说了她弟弟说不定以后是他学弟，沈渔这就用上了。

杜晨光没有反驳，看见沈渔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玩笑的样子只觉得她更清纯不做作了。恨恨的瞪了那男生一眼，都怪他，这才见第一面，就是有想法也不能现在就说啊，人家弟弟还没找到呢，他还想徐徐图之的。

“姐姐啊～”男生才不管他，一手搭着杜晨光的肩膀暧昧的笑着问沈渔“姐姐哪个学校的啊？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吧。”

大海已经找到了，沈渔现在只想走，表情都不想维持了直说“姐姐毕业都工作了好久了。”

沈渔说完不管两人震惊不信的眼神，对杜晨光正经的说“那今天就谢谢杜晨光同学带我逛学校了。”说着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不早来了，我就回去了。”

接着跟俩人虚伪的笑笑“我知道怎么出去，走啦别送。”

说完转头就走，留下俩人一脸懵。

那男生是杜晨光室友，是真懵，太快了，他还没从妹子说毕业工作算到她多大，妹子就走了。

杜晨光回过神来只觉得刚刚本来聊的好好的，朋友一来说错话了惹得沈渔不高兴了才走的，一点没觉得她年龄大，虽然听到有点诧异但是那脸真显小啊，肯定大不了多少。

他不客气的拿回牛奶冲室友叫嚷“八字没一撇的事让你闹的。”

“我怎么啦？”室友平常玩笑开多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话不对“唉～唉，牛奶别那么小气嘛，见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