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行······”闻叙白呢喃着这个名字。
眼前的人相又好像变成了阮行的样子。
镜中人对他说:“我劝你不要太信任他,不然我怕······他会报复你。”
“呵,报复?”闻叙白冷笑一声,忽然猛地一拳打向镜中人的“脸”上!
“啪!”镜子中的俊脸瞬间四分五裂,无数裂痕贯穿那张带着浅笑的容颜,霎时崩裂!
“陈澈!”熟悉的惊呼声从外面传来,齐最“咚咚咚”开始敲门。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澈!阿澈!”
闻叙白双手撑在洗手台前,紧紧闭上眼,没有回应。
“阿澈!”
敲门声越来越大,齐最的声音也越来越着急,整个门被砸的哐哐作响,仿佛也砸在闻叙白的神经上一样,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扰的他刺痛不已。
散落在台面上的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水流洇染,缓缓流到地上。
其实出血量不是特别多,但是被水一泡,就显得整个台面都是红色,跟案发现场似的,恐怖不已。
许是浓烈的颜色刺激了他的神经,闻叙白逐渐缓过神来,头脑清晰了一点。
“开门!阿澈!开门!”门外人已经开始疯狂按门把手,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再这么按下去,闻叙白毫不怀疑,门把手一定会被齐最给扯断的。
他虽然拿了衣服,可也不想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找开锁师傅来,那也太丢脸了。
闻叙白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杂乱的思绪赶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里待的太久了,有些缺氧,闻叙白刚想去开门,就蓦然脚下一轻,如同踩到一团棉花上一样,手指碰到一旁的沐浴露,“咚”的一声摔到地上。
刹那间,门外的敲门声也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浴室中的哗哗水声。
再下一秒,门就“啪——”的被人一脚踹开,砸到墙上,应声而裂。
齐最焦急地冲进来,看到的,就是闻叙白刚刚稳住身形,浑身赤|裸与他四目相对,满脸震惊的表情。
闻叙白:“······”
他是真没想到,齐最竟然真的会砸门。
齐最在余光看见洗手台上那满台“血迹”时,瞬间瞳孔瞪大,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此时也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直接三两步冲到闻叙白面前,拉起他的手,惊道:“你伤到哪了?!”
齐最在看到他掌心划痕时瞳孔骤然一缩,却又在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重大伤口时,猛地松了一口气,担忧问道:“砸门干嘛啊?你要不高兴砸我啊,真是······疼不疼?”
闻叙白:“······”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想起自己还没有穿衣服,闻叙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眸光深深,看向面前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的齐最,哑声道:“出去。”
可眼前景象朦胧闪烁,闻叙白刚向后撤一步,熟悉的眩晕感就再度席卷而来,直直向后倒去。
“小心!”齐最迅速揽住他的腰,却被他带着向后倒去,在碰到墙面的一瞬间,将手掌覆在闻叙白脑后,砸到了墙上。
“呃!”齐最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也因惯性向前一步。
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开关,下一秒,冰凉的水就从淋浴头中哗哗洒下,浇了两人满头。
浴室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眼底都有些惊慌失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最头发都被浇湿了,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秋天?你竟然洗冷水澡???”
男人清晰的下颌线映入闻叙白的眼帘,闻叙白不知为何,竟一时看的有些呆了。还是与以往无二的俊朗眉眼,还是如最初相遇时的硬朗容颜,可到了如今这般咫尺近的距离,他才发现,齐最也瘦了很多。
原本还有些软肉的脸颊,此刻皮肉完全紧贴,脖子上的青筋明显,微微凸起,还有那双更显深邃的眼睛······无一不在彰显着······他这三年来,也并不好过。
齐最伸手想去关开关,谁知刚直起点身子,便被闻叙白猛地拽下脖子,紧紧抱住了。
齐最:“!!!”
这还是第一次,闻叙白这么主动抱他。
齐最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宽大的大手悬在闻叙白的身躯上方,想放下又不知道放在哪,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右手还打着石膏,此刻只有左手能动作,意识到闻叙白的不对劲,好半晌,齐最才轻拍了拍闻叙白的后脑勺,轻声安抚道:“怎么了?”
闻叙白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收的更紧,将手深深埋在他的脖颈间,闭着眼。
水雾朦胧之中,两道身躯紧紧相拥。
分明迎头浇下的水是冰凉的,可齐最此刻竟觉滚烫无比。
他能感受到闻叙白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能感受到他的不安,所以齐最也没有开口追问,只是这么静静的,无声的陪着他。
许久,闻叙白才慢慢平静下来,却还是不肯松开手,近乎贪婪的呼吸着身边人的气息,似乎生怕松开手,对方就会立马消失一样。
报复我吗?闻叙白想。
他不会的。
他这一生,都生活在恐惧不安之中,小时候恐惧挨饿、挨打,长大后恐惧会做不好闻庭屹交给他的任务,恐惧一次失败,就会成为“弃子”。
恐惧伤害、恐惧抛弃、恐惧痛苦,甚至······恐惧幸福。
直到有一个人,为了他的痛苦而哭泣,一次又一次的坚定告诉他:他爱他。
无论如何回避,如何推拒,就算是被他刺的满身是伤,也毅然将他抱入怀中,不肯放弃。
而现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不会再回避了。
这一次,换他主动来抱他。
半晌,闻叙白闷闷的声音才在齐最的耳边传来,他说:“齐最,我爱你。”
身边认猛然一愣,随即传了一声轻笑,齐最将他往自己怀中按了按,笑道:“嗯,我也爱你。”
闻叙白和闻叙迟会是敌人,可陈澈和齐最不会。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在知道了闻叙白的真名之后,齐最也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这么称呼他,而平常私下里却仍然是叫陈澈。
他就是为了告诉他,时刻提醒他:“我们是爱人。”
无论闻叙白怎么否认,他也始终坚信。
心脏疯狂震动,闻叙白忽然挣脱出齐最的怀抱,泛凉的手指抚上齐最带着胡茬的脸,然后猛然吻了上去!
狂风骤雨般的水倾泻而下,却遮不住浴室中两条火热灵魂的纠缠,齐最狠狠按住闻叙白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嘴唇疯狂厮磨又松开,不断地剥夺着对方的呼吸空间,侵略性的辗转碾压,好像要将对方就此吞入腹中一样······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平静下来,两个紧紧相贴之处微分开来,齐最摩挲闻叙白微微肿起的嘴唇,这才笑了起来,捧住他的泛着薄红的脸颊,额头相贴。
他说:“阿澈,不要再推开我了。”
闻叙白回应他的,是在他脖颈上收紧的手臂,低喃道:“再也不会了。”
分离三年的爱人,分崩瓦解的误会,思念与爱意同时在此刻倾泻而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可能收回。
齐最这才想起,闻叙白的手上还有伤,心中冒起的一点小苗条瞬间压了下去,赶紧随手扯下一条浴巾裹在闻叙白身上,然后把淋浴关了。
“你先擦一擦,我赶紧先帮你把手包扎一下。”
闻叙白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原本混乱的思绪在此刻清晰起来,想起两人刚才的吻,白皙的脸上忍不住起了一点薄红。
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尴尬”境地,闻叙白有点不好意思,搂着浴巾的手指微微泛白,更紧了几分。
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齐最,便只能低下头道:“你······你先出去······”
“出去?为什么?”神经大条的齐最正拿着另一条浴巾帮他擦湿透的头发,自己淋湿了的衣服和石膏都没顾得上管。
闻叙白哪里好意思说?
直到齐最帮他擦完头发,看见闻叙白紧抿的嘴唇,和因水光而更显潋滟的眸光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齐最“害”的一声,把手上浴巾扔到篓子里,直接用他那只仅剩的好手,一把把闻叙白给拦腰扛了起来,大大咧咧地出了浴室,径直向卧室走去:“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闻叙白心中一惊,随即更加不好意思,腿一扬,猛烈挣扎起来:“齐最,你放我下来!”
“唉唉唉,你别乱动啊!”齐最一手箍住闻叙白有些吃力,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娇小的男子,只是在他面前显得稍微“柔弱”一点而已,此刻这么动作一大,便差点摔下去。
齐最赶紧将环着他手臂的手收紧了一点,加快步伐穿过走廊,进了卧室才将他往床上一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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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