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一瞬间,眩晕感扑面而来,连带重心迅速转移,闻叙白猛地双手撑在车面两边,鼻子离着硬物只有一厘距离,头脑阵阵发怔。
车子还在飘逸,阮行也在此刻回过神来,咬着牙迅速打转向盘,将直直朝护栏冲去的车子打回正轨!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闻叙白立马回头,凉风钻入衣领,冰凉刺骨。
只见方才撞他们的宾利已被另一辆兰博基尼撞开,两人就是趁着这个空隙,才能迅速逃出生天。
松了一口气,闻叙白悬在喉咙的心总算落了一点。
“他们俩不是一伙的。”闻叙白道。
最后面的兰博基尼中的人他看不清。
阮云的脸色也这才好了一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还是止不住地泛白,显然还惊魂未定。
车辆迅速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将一众车辆都甩在车后,唯有那两辆轿车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如同影子一般阴魂不散。
重新捡回摔到地上的手机,可屏幕已经完全碎裂,无论怎么按按键都无法开机。
破碎的屏幕中倒映出闻叙白闪烁的瞳孔,如一滩死水一般。
闻叙白无奈叹了一口气,问道:“车上有没有备用机?”
阮云大喊道:“我不知道啊!”
闻叙白:“???”
“这不是你的车吗???”闻叙白疑惑道。
“不是啊!”阮云慌张操控着车向右边一闪
闻叙白:“······”
两人离开闻家时,阮行给了闻叙白一个车钥匙,可到了门口,阮云却上了另外一辆车,看他熟练的样子,闻叙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他自己的车了。
阮家的车不计其数,当天开来的也不止一辆,闻叙白当时心想开哪辆不是开,也就没有发出疑问。
这下好了······
闻叙白忽觉有些头痛。
“那你的手机呢?”
阮云神色忽然有些复杂,百忙之中瞟了一眼车座间的缝隙,嘟囔道:“刚才掉进去了······”
闻叙白:“······”
完了。
闻叙白心想。
眼睛不由自主向后扫去,两辆车子还在僵持着。
兰博基尼一心想将宾利截停,宾利则明显不想与他纠缠,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闻叙白和阮行这辆车,哪怕几次差点被推下桥,也死死跟着他们,生怕跟丢了。
他们现在孤立无援,只能祈祷那辆兰博基尼能早点“获胜”,然后来解救他们了。
紧绷的神经,繁杂的思绪,阮云紧抿着嘴唇,显然已经坚持不久了。
不行,再这么僵持下去,两个人都得死,必须得想办法脱身!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闻叙白的脑海里,仅仅纠结片刻,他就下定了决心。
正准备开口,就听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与他脑海中的两个字重合:
“跳车!”
闻叙白浑身一震,瞬间向窗外看去!
一身黑色劲装,戴着黑色头盔的男子,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隆”声出现在他们眼前。夹克被狂风吹起,那人弓着身子,奋力与车子保持持平。
头盔眼镜被拉下,露出齐最那一双清亮中带着担忧的眼睛。
戴着手套的手迅速叩了两下窗沿,齐最大喊道:“闻叙白,跳车!”
忽然看到男人,闻叙白却来不及疑惑了,快速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又准备去解阮云的。
谁知主驾驶座的安全带竟与副驾驶座上的不太一样,不知是不是被人为改造过。
闻叙白着急道:“这叩怎么开?!”
阮云也慌张起来,结巴道:“按钮······按钮在系统里!”
系统?
闻叙白迅速去触显示屏上的按键,却没想到这个竟也失灵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眼看着齐最已经有点跟不上了,隐隐有落后趋势,闻叙白一咬牙,迅速抬膝踹向副座前的手套箱!
“咚!咚!咚!”
阮云眼睛都瞪大了,震惊道:“你疯了?!你自残啊你?!”
“闭嘴!”闻叙白怒喊道。
紧闭的储物箱受到刺激,终于“啪”的一声弹了开来,闻叙白立马看向箱内,松了一口气。
闻家人喜欢在车内放一些防身的东西,比如棍棒刀具啥的,不会很大件,大部分都放在手套箱,方便遇到险情的时候随手拿。
不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有没有这个习惯,但闻叙白决定赌一把。
很显然,他赌对了。
闻叙白利落取出箱内的折叠刀,开始割阮云身上的安全带。
皮质的安全带韧性很好,而闻叙白手上的这把刀不知道被搁置了太久,已经有些生锈了,割的非常费力。
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闻叙白强忍着低头的眩晕感,和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握着刀的手渐渐有些发颤。
阮云也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又忍不住担心闻叙白的刀会戳到他,紧张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别分心!”闻叙白低吼道,手指已经有点发酸,而安全带才只被割了三分之一。
“闻叙白!”齐最在窗外喊他,“来不及了!”
闻言,阮云迅速向车后看去,那辆宾利竟不知何时已经追上来了!
闻叙白充耳不闻,手上动作更快!
不知看到了什么,耳边忽然传来阮云的惊呼,一抬头,就见他满目惊恐地指向前方——那是死路!
“闻叙白!!!”齐最在窗外大吼!
闻叙白也大吼:“你开的到底是谁的车?!”
这话是冲阮云吼的,手上动作却半分未停。
阮云被吓的抖了一下,结巴道:“我······我开的当然是······”
话说到一半,阮云忽然愣住了,愕然地张大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此时已经来不及去纠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安全带还剩下三分之一,闻叙白的动作越来越快,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握住了他泛红刮破的手背,强行阻止了他的动作。
闻叙白惊然抬头,却见阮云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手已经脱离了方向盘。
闻叙白:“???”
下一秒,不等他开口询问,阮云就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打开了他身侧的车门!
“你干什么?!”闻叙白大惊!
阮云跟齐最迅速对了个眼色,然后手掌按在他的肩头,猛地一推!
闻叙白:“!!!”
霎时失重感袭来,闻叙白整个人跌出车门,周遭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思绪也在那一刻停滞——
一股巨大的力气从,腰间传来,有一双大手带着他向地面跌去!
那人似乎有意护他,箍住他的腰的手臂收紧,男人死死将他护在怀里!
四周尘土飞扬,飞沙扬砾划过闻叙白的眼睛,两人在地上迅速滚了十几圈,终于在临近护栏处停了下来。
浑身骨头都如同被捏碎一般,剧痛无比,眼前场景模糊不已,还泛着星星,唯有男人的脸庞逐渐清晰。
头盔早不知去了何处,摩托车也仰倒在一边,在粗糙的地上划出了火星,轮子还在旋转,零件却已四分五裂,车灯一破一裂,摔的凄惨不已······
闻叙白眼睁睁看着那辆承载着阮云的车在最后失控,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猛地撞向了一路旁的树干!
“砰!”
齐最下意识将闻叙白搂进怀里!
等再度回过神来时,世界都仿佛陷入停滞······
闻叙白缓缓从齐最的怀中抬起头,第一幕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车头已经被撞到凹进去的轿车,还在滋滋冒着黑烟······
“你没事吧?!”齐最担忧地抱起他,手指抚向他被擦破的脸颊,满目心疼。
可分明男人脸上的擦伤更加严重,英俊的脸上血肉模糊,看着就令人心痛无比。
闻叙白怔然摇了摇头,心脏震颤不已。
之前追他们的那辆宾利已经不见了,唯有那辆兰博基尼缓缓停在了他们身边。
车门被打开,一双皮鞋率先映入眼帘。
闻叙白缓缓向上望去,在看到那张脸时,哑然愣住。
男人俊毅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惊慌,飞奔到被撞毁的车门前,不管不顾地将车门扯开,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白色身影······
闻叙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似觉不可置信。
宽大的手指一点一点摩挲过怀中人毫无生息的面庞,身上也沾满了怀中人的血迹,泪水先一步掉了下来······
“小云······小云······”闻叙远低声叫道,声音颤抖,“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远哥······远哥在这呢······”
“远哥错了······远哥真的错了······我不躲你了······你不想让我跟那个女人结婚,那我就不结······你不想留在江城,那我就带你走,去一个能真正接受我们的地方······什么闻家,什么权势,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小云······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