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尹大人，为何会这样？ 第11章 画像

到了开封府的沈昭先急匆匆下车，拿上画纸直接奔向谢秋衡处。

微生久刚从一脸笑意从谢秋衡所在的房间中做出来，见沈昭先急匆匆的模样有些奇怪。他伸手拦住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说着直奔谢秋衡跑去。

六具尸体在地下室的冰窖中盖着白布，其中三具尸体放在一处，她们的年龄相同岁，身世背景都不相同。可在沈昭先的眼中，她们的长相却有相似之处，这不符合常理。

若说凶手是个连环杀人犯，专挑这种长相的女子杀害，也不正常，世间相似之人又能有多少？至少没听人说起过有人用这种方式杀人。

“你是说她们可能是亲姐妹？”谢秋衡惊讶于沈昭先的推测，她去到躺在门板上的三具尸体前仔细观察，若说相似真有点看不出来，但又有那种感觉，“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我全完没看出来。”

沈昭先三笔两笔就画出三个人的长相特点，并在画纸的空白处放大她们的长相上的特点。从中挑出她觉得相似的地方。

跟上来的赵楚樟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脸认真的沈昭先仔细比对着三人的长相，一点点挑出相似之处。

他就站在沈昭先的身后，看着她手中的画笔，一点点描绘出能过作为证据的长相特点。画画的人全神贯注，全完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人。

“其实我也是忽然间想到的。在梵音寺遇到一位僧人名为慧觉的僧人，回来的路上总觉得他的长相似乎见过，思来想去，只有她们符合了。”嘴上说着，手中的画笔可没有停下里。

赵楚樟对慧觉还有些印象，但不觉得三名女性死者和慧觉有关系。至少从他的角度是没有看出他们长得像的。

可随着沈昭先的画笔在纸上的描摹下，他的想法就此改变了……

秦姨娘和皮娘子的眼睛很像，皮娘子和梅小姐的嘴巴很像，而秦姨娘和梅小姐的脸型是相似的。

秦姨娘和梅小姐她们的脸型和慧觉的脸型是相似的，皮娘子的鼻子和慧觉相似……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沈昭先的笔放在一边，赵楚樟伸出手将画拿到手上，他的手他自己都没发现在抖。他看向身边矮了自己一头的沈昭先，眼中的情绪全是钦佩。

“她们和慧觉难不成真有关系？”真如沈昭先说的，他们是父女吗？谢秋衡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震惊的看着沈昭先，这样的人能被大人请来开封府还真是开封府的幸事。

曹判官看着赵楚樟手上的画像也惊讶得合不拢嘴，在来的路上微生久将一切都说与他听。起初是不信的，但沈昭先的画技他还是信得过的，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等他真的看到了画像，所有的不信任全部烟消云散了。

“所以他们真的是父女？”谢秋衡做仵作多年，就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件，“可慧觉为什么会出家？又是什么人害了这些女子的？”

一共六条人命，究竟是谁害的？害人总要有理由的。

沈昭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大家都在，于是试探性地问了问：“是不是要问一问慧觉和她们的关系？”

“不能！”曹判官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他看向赵楚樟拱拱手，“大人，下官的意思是暗中调查，不可被人知晓。”

“你的意思是，慧觉也不能知道？”赵楚樟将手中的画交给了曹判官，其实推理案件他并不擅长，这方面他更乐意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不能。这件事不能被梵音寺的人知道，陛下那边大人只需要说有了线索，正在追查不方便透露。”曹判官心中已有了怀疑的对象。

见曹判官严肃的神情，赵楚樟心中也对慧觉产生了怀疑。梵音寺的方丈都记得三名死者，更何况慧觉呢。沈昭先这个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父女，慧觉这个父亲呢？难道他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慧觉出家前生活在大名府，本名宋州，已经成亲。二十年前他离家做生意，家中的妻遇到盗匪，下落不明。”微生久将慧觉的户籍送到赵楚樟的手上。

户籍对于慧觉的记载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并没有其余信息。

“大名距开封有四百余里，快马加鞭一天可到。”微生久补充说。

“张守信牵两匹……”赵楚樟转头吩咐赵守信随自己去大名府，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判官抢先说：“大人，开封这边还需要你和各方周旋，下官去大名府调查。”

“曹大人这……”想要阻止的话又被曹判官打断，他果断地说：“大人，与各方周旋下官做不到，可查案下官还是擅长的。”

赵楚樟之前也见过曹判官是怎么从嫌犯套话的，这一套他是做不到。大名府是慧觉的家乡，想要在那里和官员百姓周旋，就只能交给曹判官了。他值得点头：“既如此，曹大人一路上要小心。”

曹判官和微生久和几个衙役带上食物和水立即骑马往大名府去。赵楚樟也穿戴整齐准备去和皇帝汇报一下案件的进展。

沈昭先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大人们也都去忙了，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写话本，未来自己和兄长可是要长久居住在开封府的，至少要有住处。

总不能一直住在赵楚樟安排的地方吧，那个地方还有他的眼线，做什么都不方便。

于是沈昭先在自己的画室奋笔疾书，创作此前未完成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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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赵楚樟抬头看向皇帝也就是自己的伯父，他的头发花白，人也有些佝偻，刚刚听自己说话时，还不时咳嗽两声。离家前他还是那样的年轻，甚至还能和人打马球。

“去大名府调查了？”

“是，那边是疑犯的家乡。想必我们想要的答案都能在那里找到。”

皇帝抬头看着下面的赵楚樟目光变得柔和，他说：“你还没有回过家吧？回家看看吧。”

“陛下，秦姨娘的案子还……”并不是很想回家的赵楚樟想要拒绝，可皇帝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好了，朕知道你家中的情况。我的亲弟弟是个什么样的，我是清楚的，只是苦了你娘。至少也要回家看看你娘，你娘最近也不是很好。”

既然皇帝都下令了，赵楚樟只好应下。

出宫后，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守信，耷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跟随赵楚樟多年的张守信却是知道的，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陛下是要大人回家吗？”

“回家吧！”赵楚樟无力地抬了抬手，那头的车夫就已经那车赶了过来。上了车的赵楚樟忽然想到儿时，因为自己失足落水母亲痛哭流涕的样子。

又想起父亲那冷淡的脸，霎时间就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冷漠的家。

恩平郡王府左侧的院落冷冷清清好似无人烟，右面灯火通明，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丝竹声。

管家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赵楚樟，想到他刚回来时就吩咐说不用只会父亲那边。这两边的对比过于明显了一点。世子离开前王妃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她的娘家在御前大闹一场，只怕今日只能为王妃上香了。

他垂下头不敢说也不敢动，可一直都停在这里也实在不是个事，老迈的管家还是叹气说了一句：“世子，王妃近些年的日子好过多了，自从那贼人伏诛后，府中再无人对王妃不敬。只是这些年来王妃喜静，故此无人打扰。”

赵楚樟双拳紧握似乎在隐忍，管家将头垂的更低了。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母亲。”他还是决定先忍耐下来，和管家一同去到了母亲的住处。

正房只有几盏烛火还亮着，没人在院门前守着，只有一个小丫鬟守在守在门外值夜。小丫鬟看到赵楚樟先是一愣，而后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厉声问：“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内院，外人不得擅入！”

老管家从赵楚樟的后方慢悠悠的做出来，厉声呵斥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了，这位是家中世子。”他喘了几口粗气。

小丫鬟年岁不大，赵楚樟离家时她还没来府上。对于世子只存在于老人的话语中，今天忽然看见一时间有些慌神，正不知所粗之际，还是里间听到动静，李妈妈扶着萧夫人走出来，缓解了此地的尴尬氛围。

借着管家手中的幽暗的烛火，赵楚樟看清了自己的母亲，同皇帝一样她也老了。鬓角处长出银发，眼角也长出了细纹。

“母亲，儿子回来了。”赵楚樟上前跪了下去，离家太久了，让母亲一个人面对家中的事务，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逃避的。

可萧夫人看向赵楚樟的目光并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反而十分气愤。她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那串佛珠丢到赵楚樟的头上。

这佛珠丢了下去夫人还不解气，她甚至还想动手扇巴掌，还是身旁的李妈妈将夫人拦下。她苦求：“夫人，也要问问世子是怎么说。”

小丫鬟看到这一幕完全被吓傻了，这前几天夫人还念叨着世子回开封不回家，今天世子回家了怎么就打了世子？小丫鬟还是被老管家拉了一把，两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声张什么。

“我为何会打你，你不知道？”萧夫人双眼通红，因为气愤胸口起伏着。

“还请母亲指教。”赵楚樟低着头。

话音落下一巴掌打在赵楚樟的脸上，这一巴掌让李妈妈跪在萧夫人面前哀求说：“夫人我们好好说，世子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跟你那个父亲一个样，好的不学，学会了养外室，赵楚樟你可真行啊！”萧夫人一脸愤恨的样子，另赵楚樟一头雾水。自己何时养了外室？

李妈妈这边求完又问赵楚樟：“世子，夫人那天看到了你新买的宅子里有位姑娘，那宅子里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赵楚樟深呼吸后才开口说：“那姑娘名为沈昭先，她的父亲沈长龄是庐州有名的画像师，沈姑娘继承了其父的画技。我请沈姑娘来开封，是为了她的画技。”

萧夫人看着他没有说话，李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劝说：“夫人是我们误会了世子，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沈姑娘的兄长沈维周是个读书人，明天就会参加科举。”赵楚樟这才抬头，面色平淡从容，“母亲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