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回到工位上,就听到别人在议论什么,悄悄支起耳朵听。
“赵经理被开除了,这事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
“办公室都空了,还能有假?”
江稚鱼头顶冒问号,苍天有眼,赵柏被开了?
谁干的?简直是太有眼光了!
那人的声音压下很多,“听说,是迟总下的命令。”
“我说怎么那么匆忙,连解聘书都没有看到。你说赵柏仗着他舅舅平时在财务部耍耍威风也就算了,还敢耍到迟总面前,只能说活该。”
“我看这方安是要彻底变天了。”
两个人说得异常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角落里出现的某个毛茸茸脑袋。
迟凛把赵柏开了?
江稚鱼狂喜,只觉得身心舒畅,心中给迟凛竖了个大拇指。
没过一会儿,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楼大厅内,公安局,证监会的公职人员气势浩荡,周围更是挤满了吃瓜群众。
几个警察神情肃穆,在前面和警方交谈的就是沈文。
江稚鱼往人群里挤了挤,后面被铐住的人不是陈德民吗,怎么好好的被抓起来了?那迟凛呢?会不会也有事情?
*
顶楼总裁办。
岑和看不出什么波澜,今天发生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迟总,目前陈副总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证监会的人说请公司配合调查。”
“嗯。”迟凛没抬头,在文件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安抚好受害者家属情绪,从方安基金划出一笔资金,一定送到老人家手里。”
自从那天从何漳的嘴里知道的确是公司出现了内鬼,他就在查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因此故意放出何漳入狱的消息,果然,人就坐不住了。
陈德民的大外甥赵柏肇事逃逸,偏偏被张信鸿抓住了把柄,一场针对方安的算计就这样开始了。
只不过,他们太蠢,自以为是地认为旁人都和他们一样蠢,可笑至极。
岑和点头:“明白,我一定亲自过去只是赵柏跑了,用不用派人去找?”
迟凛眼睛微眯,“多派些人手过去,都说树倒猢狲散,他舅舅这棵大树倒了,他又能蹦哒几天?”
“找到了直接送到警察局就行,不用再带来。”
岑和走后,迟凛打算给江稚鱼发个消息,今天人多眼杂,让他不要到处乱跑,谁知道小少爷已经冲过来了。
江稚鱼扑在迟凛身边,面露担忧:“今天是怎么了?我看到了好多警察过来,还有几个证监会的,不会是公司出问题了吧?”
迟凛挑眉,这家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幸亏发现的早,还没有完成股权过户,因此就算陈德民入狱,也对方安没大的影响。
迟凛揉了把他的头发,沉声道:“没事。”
江稚鱼从人手心里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告诉我呗。”
“那你求求我。”迟凛骨子里的劣根性一览无余,故意吊着人的胃口,“说不准我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了。”
“迟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稚鱼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控诉道:“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江稚鱼无言以对。
原先那个冷冰冰的首席执行官去哪了,熟悉起来后越来越觉得这人就是个闷骚!
“那我……我求求你,你就能告诉我吗?”江稚鱼问。
“那是当然。”迟凛把人带到沙发上,像是个温润耐心的邻家大哥哥,反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稚鱼:“……”你骗的还少吗?
“求求你。”
“什么?没太听清。”
……
江稚鱼忍无可忍,一把掐住迟凛的衣领,把人压在沙发上,“我说,本少爷求求你!”
嗓门很大,听起来凶巴巴的,就是没吓到迟凛,反而把人惹笑了。
这小少爷,真是越看越有趣,这炸毛的样子跟个小手办似的。
“好好,告诉你告诉你。”迟凛假装认输,“那你能不能先高抬贵手,你这样掐着我怎么说话?”
江稚鱼冷哼两声,乖乖撒开手。
迟凛收起方才和人玩闹的神情,一脸正色道:“陈德民和张信鸿私下串通一气,利用职权便利企图赚取收购差额。”
“啊?为什么?”江稚鱼一脸惊讶,“陈德民都是个元老级人物了,安安心心退休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冒这个风险?”
迟凛没答话,一只手缓缓虚搂住江稚鱼的腰身,动作很小,江稚鱼根本就没有发现。
“你说呀!为什么呀?”
迟凛坐地起价,“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你!你无赖!”江稚鱼狠狠朝迟凛胸膛上揍了一拳,很好,伤害值为0。
“要不然,你再……”
“求求你。”江稚鱼毫不犹豫开口,眼里满是对真相的追寻。
“不,现在改了。”迟凛晃晃食指,表示拒绝,轻声道:“要不,你喊我一声哥哥,怎么样?”
自从那天晚上第一次听到江稚鱼喊哥哥,迟凛心里就暗自埋下了种子,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听到的。
这下,机会不就来了?
谁料听到这话,江稚鱼顿时间红了半块脸,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气急败环地往对方腿上一跨,两条修长的腿分开,一只手抓住迟凛的下巴,恶狠狠道:“你做梦去吧!”
下一瞬间,两个人双眸对视,瞳孔里只有对方的样子。
江稚鱼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想要下来,谁料动作太过着急直接跪在地板上。
害怕碰到宝贵帅气的脸,江稚鱼赶紧伸出手肘撑地,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原本笔直修身的西装裤顿时收紧,露出被包裹着圆润的小屁股,还有半截白玉似的腰身。
迟凛一时间失神,脚下像粘了水泥一样,寸步难行,眼睛直勾勾看着趴在地板上的小少爷。
江稚鱼发出一阵哀嚎,“迟凛,拉我起来,我胳膊疼,膝盖也疼。”
迟凛赶紧把人扶起来,摸了摸膝盖,问:“痛吗?”
江稚鱼使劲点头,泪珠都疼出来了,埋怨道:“怪你怪你,都怪你。”
“别说话了,先让我看看。”迟凛一声不吭认下全部,小心翼翼掀开裤腿,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片,“我去拿药。”
红花油抹在伤处凉凉的,就是迟凛稍微一动作,江稚鱼就疼的哇哇叫。
“嘶……哈,嗯,疼。”
“迟凛,你轻点儿。”
“嘘。”迟凛食指放在唇边,他知道对方疼,只是这样猫发情似的叫唤,很容易让他控制不住,“现在不揉开淤血,明天你的腿就会发青发紫,到时候就躲一边哭去吧。”
说着手里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哎呦,疼疼疼,你轻点儿。”江稚鱼痛得想要收回腿,可耐于自己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使出吃奶的劲还是摆脱不出那双打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好不容易弄好,迟凛刚一抬头就看到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小少爷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委屈极了,迟凛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时候再哄,这人的泪珠肯定又要不要钱似的掉下来了。
直到此刻,迟凛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些家长明知道孩子大多数是故意哭给自己看的,仍然上赶着去哄,没办法,谁让人心疼呢。
“别哭,这次是我不好,回来送你个礼物好不好?”迟凛抽了张纸擦去人眼角的泪水,盯着他发红的眼眶,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江稚鱼没说话,只是倚着迟凛的左臂,像是只树袋熊,在迟凛身边,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安全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我才不要你的礼物。”江稚鱼抽了口气,“你自己还没钱买房子呢。”
说到这,迟凛抽了抽唇角,自己当初瞎胡诌的话,这人还真听到心里去了,他要是真的买不起房子,那开的车是哪里来的?
“你还整天只开公车,每天工作到那么晚。”
迟凛:“……”得,这小祖宗是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哪家公司配几百万的公车?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你。”迟凛退了一步,一定要江稚鱼说出个什么来。
小少爷刚刚闹了一阵,现在只觉得头有点昏昏的想睡觉。
听到对方一直在问自己想要什么,迷迷糊糊地开口:“我想让你……永远陪着我。”
软糯的声音让迟凛身躯一震,看着江稚鱼安详睡着的样子,他两手从对方的膝窝里穿过,把人打横抱起到休息室里,只留下一盏微黄的小夜灯。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迟凛就这样一言不发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江稚鱼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每一个越界的瞬间,迟凛都告诉自己收手,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小少爷单纯的像张白纸,什么都不懂,自己现在这样是在耍流氓。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做不到远离又不敢前进。
渴望拥抱,却又不敢索求,任凭种子逐渐发芽,自己只好做那个卑劣的偷窥者。
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沿着未知一路疾行。
那又怎样?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冲出桎梏,万一呢?
万一……他也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