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雪成霜 第14章 1.14

“跟荣曜集团有关？”谢雪得知肖琳的事情，立刻让李雪深入调查，反馈的消息却是所谓的人口贩卖组织，就在荣曜集团名下，“你确定？知道是谁做的吗？”

作为田薇薇最好的闺蜜，谢雪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你赶紧把人给我找出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咳咳咳……”

李雪上前扶住谢雪，“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目前知道的是有个叫吴泽的留学生，他是负责在芋柏国收集铓锦国实验室的数据。你老实跟我说，铓锦国的实验室诱骗芋柏国公民进行**实验，非法获取数据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谢雪在李雪搀扶下回到座位，“你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谢雪毫无波澜的回应，李雪难抑怒气，“他们在芋柏国堂而皇之地招募志愿者，那些实验没有经过严格管控，直接对**脑部进行干预，会死人的！”

谢雪看向李雪，沙哑的声线编制无情的话语，“铓锦国实验室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所有事情都是你情我愿，没有拿枪指着他们去做的。”

李雪看着面前这个不透一丝血气的冷脸，心中寒意直达脚底板，无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谢雪小声碎碎念，终于想起来，“吴泽！哦，是他……他现在人呢？也被抓了？”

李雪握紧拳头，拇指指甲嵌入食指内，“没有，他逃跑了，但暂时不知道下落。”

谢雪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快速输入一串数字，“喂，是我，吴泽有联系你吗……好，那你去解决吧，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李雪没有听清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听到是一个男人，最后说了一句，“OK。”

谢雪挂掉电话之后，从容不迫地给李雪递上一张名片，“好了，吴泽那边会有人处理。你现在去找这个人，她会帮你把肖琳暂时保出来，但后面还是要看警方那边的行动。”

李雪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刘助理”。

* * * *

“你有没有觉得，肖琳从警局回来之后，一直怪怪的？”田薇薇担心肖琳安全，主动把她从警局接回自己公寓。

“她之前都很活泼的，但现在，她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经常就是一个人躲在房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们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李雪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肖琳，自己睡在田薇薇房间的地板上。她们总会在确保了肖琳已经入睡之后，才安心回房间睡觉。

“我们明天一起陪她去医院吧。”为了让田薇薇放心，李雪果断答应。每一次只要关系到肖琳，她都会无条件斩断田薇薇的担忧。

但其实她早就怀疑，肖琳的状态像是药物依赖的前期症状，她在荣曜的实验室报告里看过类似描述。

“砰！”

“什么声音？你听到吗？”一个响亮的关门声，吓得田薇薇从床上弹起来，三爬两步冲出房间，“肖琳出去了！”看着肖琳房间门大开，她大喊一声。

李雪也急忙走到大门查看，“她带走了她的随身包，这么晚，会去哪里呢？”

“小公园！我们以前经常会去的！”田薇薇随即想到高中的时候，经常跟肖琳去的一个小公园。那个公园离公寓不远，两个人穿上外套就出门寻找。

“肖琳！”“肖琳！”“肖琳！你在吗？”“肖琳！”

李雪陪着田薇薇从公寓楼下一直找到小公园，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黄黄的街灯映照着空荡的马路。

田薇薇最近因为肖琳的事情已经花费太多精力，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李雪看得心疼。她知道这位嫡亲闺对田薇薇有多重要，所以她更不忍心告诉田薇薇自己对肖琳的怀疑。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便利店买瓶水。在这等我，很快回来。”李雪看到疲惫不堪的田薇薇，除了陪伴，无能为力。

田薇薇身心俱疲地坐在小公园的石凳上，弓起腰，双手抱腿，脑海里全是不好的画面。

就在这时，她听到滑梯那边传来抽泣声，严格来说，是鼻涕声。看着黑乎乎的滑梯附近，没有异样，但声音持续不断，她决定走过去一探究竟。

“肖琳？”田薇薇走到滑梯底部的一个小洞口前，看到肖琳缩成一团，抱头痛哭，她的心像被揉成了纸团，“肖琳，你怎么了？我是薇薇，我是田薇薇！”

她走上前，一把抱入怀里，感受着肖琳的颤抖和低泣，小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肖琳意识模糊，眼泪和鼻涕不自觉地流出来，身体瑟瑟发抖不能自已。只能听到田薇薇在耳边说话，但自己却发不出声音。

田薇薇看到面前这位不成人形的闺蜜，心都碎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自信美丽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用力抱住肖琳不愿放手，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湿润了肖琳的发丝。

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如同被黑暗吞噬，她也很无助。

“薇薇，你们没事吧？”李雪买水回来，听到肖琳的哭喊声，“赶紧送她去医院！”肖琳的神志不清，认证了李雪的猜想。

* * * *

在警方的帮助下，肖琳被送到药物治疗中心。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理，身体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李雪和田薇薇终于可以来探望她。

“你最近还好吗？”田薇薇双眼肿胀，声音略带嘶哑，“怎么会变成这样……”没说两句，她又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没事，薇薇，我真的没事。”相反，肖琳的状态似乎改善不少，神志也恢复清醒，“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看着田薇薇泣不成声，李雪也开口关心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出现这些症状的？我们之前在芋柏国的时候，看你还好好的。”

肖琳叹了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其实，我去芋柏国不久就去过那些小诊所。第一次实验结束，我觉得还挺好玩。但过了不久，就会常常想起那些经历，还会想到失眠。后面，我就越去越频繁。

其实，实验结束会给我们安抚剂，能帮助我们缓和焦虑。不过用完之后，心里又会开始痒痒的。安抚剂用的越来越多，副作用也越来越大……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对不起……”大拇指扣在虎口上，划出一道道血印。

李雪听得握紧了拳头，肖琳只是芋柏国千万个受害者之一，还有千千万万的受害者，不只芋柏国，还有全世界……

田薇薇想要伸出援手，就要先弄清真相，“警方说要起诉你贩卖人口？又是怎么回事？”

肖琳视线游离，不知从何说起。

田薇薇伸手握住肖琳，给予鼓励，“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是不是被强迫的？还是被冤枉了？我可以请律师帮你打辩护的。”

肖琳抿住嘴，低下头，更像是忏悔，“不用麻烦了，我确实有参与……芋柏国本地人口不多，实验对象很有限，他们就开始在世界各地寻找更多的实验**。

我们这种留学生的身份，很适合帮他们带人过去。如果能成功运输人口的话，可以直接得到安抚剂……

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被拐过去的，我以为他们都是自愿的，我只是利用自己的留学身份，方便他们走流程。”

肖琳反过来握住田薇薇的手，“薇薇，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帮我告诉爸爸妈妈，我爱他们，等我出去了，一定会改过自身的。但这段时间，他们就不要来看我了，我不想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田薇薇听不得这些，眼睛又变成汪洋，使劲点头的时候，泪花洒落在桌面上，“嗯嗯……”

“放心吧，叔叔阿姨那边，我们会照顾好的。”李雪拍着田薇薇的背，点头答应肖琳。

* * * *

李雪回国之后，第一次找到范良芳。她们还是约在原来的建筑工地，不过只剩下一栋18层的烂尾楼，17层是她们见面的地方。

“这些是我在芋柏国找到的证据，我也正面跟谢雪确认过，芋柏国现在已经沦为荣曜集团的**实验室。铓锦国研制的产品，都会拿到芋柏国进行**实验。他们甚至会拐卖其他国家的人去芋柏国，用来扩大他们的实验样本，实在是太荒谬了！”李雪自己说完都听不下去。

范良芳皱着眉头，站在楼边外延，看着远处的商业街，不禁感叹：“这是一宗国际案件，虽然荣曜集团在尚励国，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把他们在尚励国犯下的罪行惩之于法。”

李雪不甘心找到的资料无法举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这些证据足够指控荣曜集团违法乱纪。要是我们把证据交给芋柏国呢？他们肯定有资格办案了吧？”

范良芳背过手，睫毛低垂，“芋柏国政府跟荣曜集团同气连枝，你把证据交给他们，就等于把证据扔进海里。”

李雪忿忿不平，手中的文件袋被捏得皱巴巴。

“李雪，我必须提醒你，你留在荣曜集团的目的是阻止谢雪的复仇计划，不过，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搞清楚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范良芳语重心长地叮嘱：“反而一顿操作下来，我们发现了荣曜集团不为人知的一面。要是她敢在尚励国越界半步，我们就能把她拿下。现在比的就是耐性，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李雪此刻无比坚定，正义之心足以让她拨开云雾。她立正站好，右脚用力剁地，右手举到头顶，一个标准的行军礼出现在17层，“收到！我定不负重托，使命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