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雁自认以诚待人,连煮个八宝粥都不忘预上其他同事的份,同事们却恩将仇报……揭锐来领他那份八宝粥的时候,捎带着把岑雁寄存在保安室的快递拿过来了,还当众把快递名称念了出来——
“店长推荐【33*3.2】加大加粗。”
“自嗨项圈一套。”
揭锐朝岑雁抛了个媚眼,语气暧昧,“妹妹,你最近都在忙活些什么啊?感觉很滋润啊!”
众人的惊诧的视线都转移到岑雁身上,而岑雁嘴里的粥呛进气管,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为自己正名:“你想啥呢你!加大加粗那个是擀面杖!我买来擀饺子皮的,之前那根不知咋的,发霉了。自嗨项圈是买给御前侍卫的,不信我现在拆给你们看!”
“我还以为你进步了呢!”孟嘉欣失望叹气。
夏般满眼憧憬:“又要做饺子了吗?”
揭锐收回落在柯颂身上的视线,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黄者见黄,想歪了。原来是忙着养猫做饭呢!那我也没完全说错,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好日子。”
亏他还误以为这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进展神速到这种程度了呢!
孟嘉欣趁机煽风点火:“雁子,包饺子别包他们的份,我们三偷偷地吃!”
“别这样啊,饮食男女,就算是有需求不也很正常!我们还能给你支招呢!”
夏般头一个挑出来反对:“别!他两就狗头军师,还不如靠我自己呢!起码我还亲上了,听他两的话,我连个手都没牵上。”
虽然刻意避开了监控摄像头,但夏般还是藏不住事儿,把她和张彻一圆满又不太圆满地画上了句号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孟嘉欣自然不服狗头军师的称号:“是,手没牵上,但给你行了个大礼,这也算与众不同、刻骨铭心了吧?”
说起这个夏般就懊恼:“后悔!早知道临别那天公主抱一下他,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揭锐哈哈大笑:“做不了他最爱的女人,要做那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面积最大的女人!哈哈哈哈!夏般,你真是鬼才!”
岑雁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支持:“我觉得这个点子好,确实能在张彻一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要是那种隐性的大男子主义就更妙了,半夜都会‘垂死病中惊坐起’,反思自己怎么就突然被公主抱了。”
孟嘉欣失笑:“雁子,你该不会喜欢谐星吧?刚好我最近认识了一东北哥们,人很有趣,和你还是老乡,你有没有兴趣?”
“要制服东北的男的,既得抽他嘴巴子又得给甜枣,老累了,我不行!”
“几点了?”柯颂敲了敲桌板。
兴致被扫,众人顿时噤声,捧着碗四散。
别看柯颂表面威严,人模人样,实际他现在在岑雁心里属于那种又老又嫩的形象。嫩是因为幼稚,长期处于那种面子大过天,天塌了还有嘴撑着的傲娇青春期。老是因为年龄在那,还有他私下里和中年大叔一样,喜欢边看球赛边嗑瓜子、剥橘子。
“真的假的?”孟嘉欣知道柯颂平时都在装,但怎么也无法把西装革履的柯颂和嗑瓜子这种动作联系起来。
嗑瓜子其实不是什么有损气质的爱好,奈何柯颂平日装得不食人间烟火,反差起来就会让人觉得格外招笑。
岑雁捧腹大笑:“我跟你说,他穿着睡衣嗑瓜子的样子,除了帅点身材好点,就跟我们老家棋牌室里无所事事、没出息、但很爱八卦的老大哥如出一辙。感觉随时都会分你一把瓜子,和你唠起来。”
这件事岑雁也是偶然发现的。岑雁那天回家的时候,发现柯颂家门没关,好心往里张望,询问他要不要帮忙关门的时候,正好瞅见他坐在电视机前嗑瓜子的模样。
柯颂穿着睡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球赛。面前的茶几放了不少瓜子壳和橘子皮,闻声扭过头来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看架势是正准备往嘴里送。
惊慌闪过柯颂的俊朗的面容。
岑雁没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动作的,总之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了那把瓜子了。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她的视线,仍然是那张习以为常的死人脸,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局促之下的强装镇定。
“可能是快递取完件忘记关了,谢谢你的提醒。周末愉快!”柯颂矜贵地点点头,直接当着她的面把大门合上了。要不是她闪得快,门板都要砸到她鼻子了。
岑雁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俊不禁,尽管当时她素养很好地控制住了大笑的**。
“被抓包的时候,那大惊失色的表情更是传神!棋牌室里那些老大哥的老婆来抓他们,脸上就这表情。”
孟嘉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不行了,你这样我都没办法正视柯颂了。我下次看见他,估计会一直盯着他的裤兜看。因为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的西装裤口袋里都是瓜子。”
夏般脆生生地把瓜子味当香水盘点:“那他手指也腌入味了吧?原味、五香、焦糖还山核桃?”
“我喜欢海盐的。”岑雁一本正经地点评,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笑,“你别说,柯颂嗑瓜子剥橘子的样子虽然窝囊了点,但比平时那副死出顺眼多了。”
孟嘉欣笑着笑着,骤然想起什么,笑容微敛,故意说:“你别是眼睛有毛病吧?都说他像中年大叔了,顺眼在哪?”
信息提示音响起,岑雁一边查看信息,一边不假思索地搭话:“可能我这人就爱看人出糗?你不觉得看人帅不过三秒的样子很有意思吗?”
夏般犀利点出:“这不就是小丑吗?”
两人略微愣神,随即相视而笑:“没错!”
笑意微敛,岑雁将刚收到的通知转发给柯颂,然而这厢刚发出,耳边就灵敏地捕捉到里间办公室传来的信息提示音。
岑雁登时吓得心脏骤停,难道又是该死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的定律?可她之前明明确认过柯颂有事出去了啊!
她立刻朝她们比嘘声的动作,一边鬼鬼祟祟地往里间办公室走,一边给柯颂发了个表情包。
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下岑雁是真的吓得面无人色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她笑得很开心。
她扭头给两位战友使眼色,比口型:“柯颂在!”
看懂岑雁意思的孟嘉欣无所畏惧:“听到就听到了呗!”
没跟上节奏的夏般还在确认:“什么?”
“柯颂在办公室里面,我们刚刚笑太大声,他应该听完了。”
夏般:“……”
岑雁踌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事好像解释或者不解释都不对。但既然对方都知道了,她觉得还是得拿出态度去面对:“要不我们去道个歉?说明我们没有取笑他的意思。”
孟嘉欣拒绝,依然是女王姿态:“我不去!他不高兴就也在背后说我小话,双方扯平呗!”
夏般若有所思:“嗯,有道理。”
不是,扯平是这么用的吗?你们外星人的中文到底是谁教的?岑雁顿感头疼。
二比一,她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拧开了柯颂办公室的大门,毕竟这事说到底是因她而起。
“柯——”
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绿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柯颂不在?那刚刚的声音是哪来的?
岑雁不信邪,又发了个表情包,结果桌面的平板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响起提示音。
另外两人发现她格外异常的反应,也跟着探头往里看。
“不在啊!雁子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都开始幻听了?”
夏般没忘记岑雁之前为绩效奖金和柯颂拍板的事情,点头附和:“是啊,你是不是绩效考核压力太大了?”
和另外两人不同,岑雁悬着的心没有放下,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她忽然想起,柯颂的特殊能力是隐身。
或许他此刻就在办公室内,抱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三。
可是,如果他听完了全程,他为什么要装作不在,躲开她们呢?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合乎情理地把她们臭骂一顿。
这一假设似乎并不合乎逻辑,所以柯颂还是不在的吧?岑雁得出结论。
但夏般提起的绩效奖金的事情点醒了岑雁,她绝不能再次被抓包,得罪柯颂,影响她的绩效评分。
于是其他人就看岑雁笔直地朝办公桌方向鞠躬:“对不起,柯颂,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但我们刚刚真的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中伤你的意思。之所以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因为我个人觉得这件事蛮好玩的。当然,碎嘴是我不对,我承认,我也真诚和你道歉。无论是高冷人设还是接地气人设,你都是你,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只是人和人相处难免有偏好,所以我才会说后者比较可爱。”
对于岑雁的认真,孟嘉欣和夏般都有些诧异。
孟嘉欣安慰道:“没关系的啦!议论别人很常见,不是罪行。我们对别人评头论足,但我们自己本身也是别人口中的谈资啊?这事我们既没有恶意中伤,也没有造谣诽谤,不用这么较真。”
夏般理直气壮:“对啊!柯颂不是不在吗?对着办公桌道歉干嘛?办公桌又不会回你一个‘没关系’。再说,干嘛要道歉,柯颂平时嘴里也没积德啊?”
岑雁捂脸,怎么感觉夏般还在火上浇油呢?万一柯颂要是真的在,她不是死定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你们在我办公室干嘛?想谋朝篡位?”
三人齐刷刷地扭头一看,柯颂正一边脱外套一边从门口往她们方向走来,明显是刚从外面回来。
孟嘉欣眼睛不眨地说瞎话:“有点气闷,进来吸氧。”
岑雁小心打量柯颂的神情,想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刚回来,却见他不耐烦地朝她们摆摆手:“别堵在门口当门神,会败坏我的风水。”
这会儿没人顾得上计较他的毒舌:“得嘞!”
柯颂关了办公室门,随手将外套搭在椅子上,烦躁地呼了口气,解了两颗刚刚系上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