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丛中过,片叶无情思,在我们年轻气盛的吴小公子眼里果然美色即是空虚啊!
老秦笑完,狐疑的摸了摸胡茬:“这么俊的小伙子,不会真的毫无**吧?”
吴世归羞得感觉全身气血都涌到了脖子以上的部位。他收了笑容,冷冷的道:“这都哪跟哪啊!”
大概他气势唬人,尽管脸上还有飞云般的红霞,老秦也连连说:“好好好,我胡说,他俩也胡说。”
他指了指那些新买来的菜,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世归:“?”
“吴小公子,准备破你的君格吧!”
吴世归愣了几秒,才反应到他是化用了那句“君子远庖厨”,顿时哭笑不得。他冲老秦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秦哥,融会贯通啊!”
他走近了那些菜,都是些老掉的青菜。他微微一愣,苦笑了一下,说:“君子远庖厨是为了避免君子在庖厨里因对牲畜有恻隐之心而怵然。你们看这,根本也不用远啊。”
别说鲜活的牲畜,这可是一点肉沫都没见到。
老韩垂了眸子,说:“监工们给的钱,也只够买这么些烂青菜了,别说要买肉,就是买新鲜的蔬菜也买不到啊。”
吴世归听了,拳头紧紧握住。城主既然开了每人三十两的工钱,管家也悲悯仁慈,想来也不会克扣这么点饭钱。
看来是那些管工的人,四处揩油水,将饭钱都纳入私囊,只剩了些碎银子拿出来管饭。
人心险恶,果不其然。
四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其实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督军监工,大概是只要有了那么个贪的机会,便开始暗地里的勾当。贪官污吏怎么了?就算死了几十几百个人,对相应的级别的人来说,也不过是院子里折了几根草芥罢了。
“算了,又不是自己出的钱,有人管吃管住还给发工钱,只要我们炒几锅菜煮几笼饭就行,这样想,是不是还挺好的?”老韩试着安慰大家。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露出一个很诡异的表情。老秦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本就是喂猪的食材,又单调如此,饶是吴世归这样的厨艺小白,也很快学会了怎么炒菜。
难吃也不见得是厨艺的问题,对吧?
中午,做工的人都三三两两到大棚里来打饭。在太阳下劳作了一上午,已是精疲力尽,看到桌上一锅蔫了的青菜,差点没气得破口大骂。
至于为什么是差点,因为在他们开口的那一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悠悠然踱步进来。
是那狗日的管工。
他背着手在大棚里踱了一圈,像是来视察民情。看到墨绿色的菜叶,他脸色不变。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此刻更显得残暴冷酷。
有人没忍住,问管工:“怎么这么苛刻,连菜也买不起吗?这烂叶子,是买猪食的价格买来的吧!”
管工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那人也跟着抖了一下,但所惧怕的巴掌或拳头并没有来。现在是太平时候,又是在裕安城这种地方贪归贪,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欺凌哪个工人,是万万行不通的。他慢慢的抬起头,扫视了一圈。
“办伙食的工队呢,人在哪里?”他粗声问。
炊饮的工队里,人不知到哪里去玩了。只有一个老秦,舒适地躺在一个角落里。大棚中油烟重,气温高,他不知在哪里找了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闻言举起了右手,左右甩了两下:“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他还保持着那个高位截瘫的姿势,身体动都没有动一下。管工走到他面前,皱了一下眉:“怎么是你,你不是被安排去处理秽物了吗?”
“我动用了一下老祖先的教诲,出了点钱,和办伙食的换了一下。”
这么说着,他装作很忧愁的样子,说:“现在大家真的都不容易嘞,办伙食的又是找菜,又是买油买盐,还要炒菜做饭。菜钱那么少,还要管这两百多人,我和我兄弟去贩猪草的地方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给这么多兄弟都挣口吃的。兄弟们吃的还觉得怎么样?我们几个也不是专门做伙食的,味道可能差了些哩!”
此话一出,大棚里开始有了悉悉索索的抱怨声。管工推卸责任未果,还被反将一军,一张腊肉色的脸上青白交错。他重重的呼了几口气,听着像拉风箱的,问道:“哦?是哪位监工同意你们工队间换任务了?还是说擅自逃职呢!”
老秦一脸震惊:“什么?还要大人们许可才许我们自己调节了?往前三四十年,我一直以为监工就是看我们有没有干活,没想到还能独裁专政?大人,您是不满做这个监工,想带着我们一群壮丁造反,好自己当皇帝吗?”
管工:“……”他气愤的拿出了鞭子,阴险的笑了一句,森然道:“监工嘛,当然得整几个不知规矩满口胡话的镇一镇大伙儿,你是想试试吗?”
“呵!你壮实,我也壮实,大家不遑多让!”
管工冷笑一声:“那你就尝尝鞭子的滋味吧!”他猛的一甩,鞭子似乎破开了一层风,带着血腥与凛冽,像刀剑一般劈在老秦胸口。老秦被抽的翻了个身,惨叫了一嘴:“杀人了!”
边上的人看那一鞭子厉害,吓得都往一旁缩。老秦的衣服破了个口,像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凶狠嗜血的笑容。几寸长的鞭痕迸出鲜红色的血渍,溅开一圈的血星。
管工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一鞭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他嗜血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大家似乎都被这一鞭唬到了,眼神飘忽不定都不敢往这边望。
他心里升起了一阵暴虐的**,在听到老秦一声一声的惨叫中涨到了**。他嘴角扭曲露出了一个笑容。
此时正值老韩和跛子结着伴进来,喊了一声“老秦”,突然发现大棚里寂静的像坟场。而这坟场里爆发出一阵惨叫,正是他们呼喊的“老秦”。
一个屋里一百多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们。二人第一眼看到的是瘫在角落伤势骇人的老秦,第二眼对上了管工的目光。
像一匹贪婪残忍的饿狼。
老秦也看到了他们,努力的呼喊着:“救命……他有鞭子,我……打不过他……”
他不仅有鞭子,以前可能还练过。管工终于露出了凶巴巴的皮囊之下暴戾的灵魂,像一条真正的地头龙,感受着手上近乎神力的威严。
又是一阵破风声,又是一片血肉横飞,老韩腿抖了一下,拉着跛子忙不迭跑了。
他跑到外面找到了吴世归,腿软得几乎要跪在地上:“小吴……快回去快回去!老秦要被人打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棚里无休止的惨叫着,管工一边抽,一边狠狠地说:“不要拿皇帝儿子来压老子!你看我怕他吗?!”
忽然,他感觉手中宛若真龙的鞭子不受控制了。他猛的一回头,看到一个年轻人冷冷的望着他,一双眸子像是冰淬成的,无声地往外透着寒意。
管工体内翻滚的热血忽然就被冰冻了一般,**陡然变成死水,再也翻不起波澜。他手一松,听那个年轻人开口,沙哑,无情,像来自阴间的审判:“百姓你敢打,皇帝你不怕。”
“我如何?”
他垂着眸子,一点一点地将鞭子盘起来,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像爱书的儒生卷起自己的书卷。
他此时无比愤怒,怒这个可憎可恨的管工贪得无厌,如今还草菅人命。他内心几乎无甚波澜,只有怒意,并不喷涌,也不炙热。
冰冻的不知管工的血液,还有吴世归鲜活的五脏六腑。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神态,全都用上了这具身体最熟悉的姿态。
他不知自己是谁,但摆脱不了本能,于是,只要活着,便不算假。
管工腿一软,瘫到地上,手脚并用的爬着往后退,那凶恶的声音此刻气势全无,他颤抖着说:“你……你要做什么……”
吴世归并不着急。管工退开的地方,人们都往边上挤开很宽,他已经离吴世归有三四米远。吴世归手指摩挲着鞭子,并不急着上前,他眯着眼——甚至称得上欣赏——盯着管工。
管工越是慌张,情况越是紧急,吴世归就越是从容不迫。他说:“你知道么,老韩哥与跛子哥被你吓到了,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腿软得瘫到了地上。”
想到老韩,他不禁阖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冰冷无情已经一扫而空,他咬着牙,说:“无天灾无地动,谁少了你一口吃的吗?”
“欺软怕硬。”
“克扣工人伙食。”
“如今更是凌虐工人,使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
说到这里,他往老秦那里看了一眼。后者无力的瘫软着,一双眼睛将闭不闭,正望着他。
其实写最后一段作者本人是爽了的不知有没有读者和我一起爽[亲亲]另外到了现在主角攻的影子都不见一点啊,不知何时才能登场了[爆哭]年下攻,受养大的,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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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此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