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嵬水濯 第29章 生悲

他有张良计，宋明昭有过墙梯。她能确认这管理员也是个玩忽职守的，况且腿长在她的身上，一切自然是由她做主。她虽然答应了去，没说一定会去。不过她还是好奇那时候到底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剧情，又会有谁会因此转动命运的齿轮。

过几日她就要考试，故而这两天有些将这件事儿忘在了脑后。都说时间最是忽悠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考试的那天。

她特意嘱咐不要大张旗鼓，低调行事，她并不想这个时候就让家里人知道了。虽说现在她这当官的初心似乎有些变了，但是她想要的结果应是会如她的意。

考场外，大多是一些深居简出的官眷女子。一派温婉娴熟的模样，可都是穿得极为正式。宋明昭看了一眼自己，这还是枝岚早晨遣了人送来的。

说是萧清羡早早为她准备好的，预祝她成功。

是她喜欢的颜色，淡绿的蜀锦上面是城中手艺最好的大家所擅长的云纹绣制作而成，精美又不夸张，她就站在离得大门的不远处，准备等得开了门再排队进去。

忽而远处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他一出场便吸引了不少的眼光，大家闺秀大都内敛，只是浅浅地瞄了一眼，迅速就收回了眼神。

这段时日可算是把宋澄给憋着了，只是他似乎还是对那件事儿有些耿耿于怀。

明明宋府的守卫表面看似松散，可在放置之地有着宋府最为精锐的守卫，甚至是在暗处也是有暗卫守着。那人竟是一点声响也没弄出来，就那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图偷走了。

宋府藏着图的事情应该是只有宋忠荣与宋隐两人知晓，就连宋澄也是那一日才得知的。而宋明昭也是整个家中最后一个知道的，她虽是万般皆不擅长，但是该知道的事情她也是心中有数。

这图丢了，意味着敌国对于蜀国的整个边防部署及地形险隘之处皆会知晓，这对于他们这次出征便是一次极大的危险。

她心中一直都是揪着的，若是萧清羡这次败了，那宋府定然也是难逃其咎。

她倒是甘愿受罚，为这场**受罚。可她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够安全凯旋。

一瞬间，她突然在宋澄的身后看见了他的影子。

越来越近，她看得有些迷离。身体有些飘忽，好像是有人拽了她一把。她的身体不由她控制，仍有那人摆布。

一个声音在问她：“你怎么了，昭昭~昭昭~小昭。”

“小昭？”这一声，宋明昭回了神。看着眼前扶着她的扶绥与宋澄，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一瞬间她似乎以前经历过一次，怎么又是这般。这般的不真实。

感受到自己的失礼，她立马站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感。眼睛飘忽着看了眼宋澄，说道：“失礼了失礼了。见谅见谅。”想着转移一下话题，连忙趁着俩人没来得及说话便问道：“你俩是来~”，想着自己谁也没说，为的就是不要为太多人所知。

扶绥知道就算了，她是不清楚这宋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澄似乎明了她的疑问，便自己解释道：“这不关扶绥的事儿啊，要说呢，还是你哥哥我过于聪明，猜到的。”

“猜到的！”宋明昭有些不太信。

“哎呀，你就别想了，今儿来这不就是为了给你个心安嘛。”

宋明昭：“什么心安，你不会是找人给我开了后门吧，这不行的啊，我就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是害我你可知。再说了，你这一个天之骄子，不以身作则，在这知法犯法，可不好。”

宋明昭这一通的输出，丝毫没有给宋澄一点插话的机会，只好等得她说完之后才有些无奈的笑着回道：“好好好，只是小昭啊，你想错了，我呀，和扶大姑娘只是来给你助阵的，莫叫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怠慢了你。”

“不至于吧。”说着她就看到宋澄看着门口一行人中的一身着红衣的女官，似乎是很有权力，众人见着她皆低着头，就连那平日里谁也不待见的林家大小姐也是和颜悦色的样子。

宋明昭没有瞧不起人的想法，只是若是站在林大姑娘的立场来看。身后的母族这般强大，且在不久之后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便是那太子妃。地位自是要比之高。

“这是皇后身边的抚女官，虽只有五品，但是在宫中的权利是我等遐想不到的。”宋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五品女官的权力？”

见他俩的姿势，扶绥跟着说道：“不必担心，谁人敢多言。你可是羡王妃”

宋明昭无言，片刻后又说道：“她是皇后身边的，应是与莲贵妃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了，我做好我的，让她找不到错处就好。而且，我们素昧平生，她怎会无缘无故刁难我。”

“因为~”宋澄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欲语还休。

见他这般忸怩，扶绥倒是有些心急了。

宋澄便说道：“也是，这么多年了，人家自己可能都已经释怀了，就我自己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

他又看了一眼，不自觉开始低声与她们说道：“她的原名叫宋允礼。”

听到这个姓的时候，宋明昭的心里咯噔了下，看着宋允礼，她的面貌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准确来说，若是她还是宋府的人话，我们应该叫她一声姑姑。”宋澄眼中似乎含着某种她说不清的情绪。

宋允礼原是宋老夫人的长女，也是宋忠荣最小的妹妹，但是在她及笄那年，为了躲避家里的安排，自作主张考了女官。她是那年最优秀的才女。那时候宋老太爷还在世，那时气得他一病不起。后来不知为何，在他俩见过一面后，原本还能靠汤药续命的宋老太爷，突然就药石无医，猝然长逝。

家中族老皆以为她是导致宋老去世的罪魁祸首，便将其在族谱上抹去，家中人皆对其缄口不言。

宋明昭说道：“那这只能说我们是有亲戚关系的，那这也没什么啊，他们的纠葛再怎么算也算不到我这一个小辈头上吧。”

宋澄蹙眉道：“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不知道的是，她自从进了宫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为何，对于宋府的人皆会十分厌恶。所以，这也是宋府女子不能入宫为官的另一个原因。”

闻言，宋明昭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原因，她幼时也是听闻过这个姑姑，母亲只是说道她早年便离了家，并未说是进了宫，也未提及这些纠葛。

话语间，她能感受到宋澄也是很想念她这个所谓的姑姑。

望着宋明昭蹙眉的样子，宋澄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宋允礼会不会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侄女心生恶意。他早年间入宫时偶然间见过她，似乎又与传闻中不太一样，但有一点说的应该是对的，她是一个绝情的女子。

扶绥想着转移下话题便说道：“哎呀，别想这么多，你也是，宋三哥，这么大个人，那么多愁善感的模样，不好啊。”

听着扶绥说宋澄的话，宋明昭笑了出来，看了一眼瞪着她的宋澄，连赔罪道：“好了，我的错。”

“说回正话，小昭，你也不必担心，和你说这件事儿呢，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不要太相信别人，特别是宫内的那些人。但若真的有什么事儿，你也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扶绥有些不让地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宋澄又是一副不让的模样，看着两人你推我就的样子，心中紧张的感觉不觉又淡了些。

准备入场的时候，宋明昭看见了梁盈，她也看着她这个方向。还真是冤家路窄，宋明昭朝着梁盈笑了笑。她立马撇过脸去。

这弄得宋明昭有些不明就义，嘱咐好身边的几个丫头，让她们好生看着王府，有事与枝岚商量着来。当然大部分都是枝岚决定。后与宋澄和扶绥话别，话语间突然想到了与中原行商的薛景。

她说道：“关于薛老板的，能帮咱也尽量帮衬点，等我成功了，就出来请你们喝酒。”

“哎呀，行了行了，就你那个酒量，这都不算事儿。”宋澄虽然看似吊儿郎当，但是只要是他答应的事儿，他都会尽自己的全身力气去做。

扶绥也是笑着挥挥手，眼中尽带着不舍。

宋明昭看着她们，觉得自己简直是想太多，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这般是做甚。转身挥别。鼻尖有些酸涩，嘴上还是硬着说道：“这天还是真冷啊”。她抱紧了手中的汤婆子，站在队伍的最后，随意地观察者身边的人。

不经意间瞥见西边墙角似乎有一个人，身形很熟悉，仔细一看。她的嘴角不觉微翘，想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怎么连言初都来了。

正想与他挥手致意，他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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