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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堡不愧为北地武林翘楚,堡墙高耸,以巨岩垒砌,在稀薄的月色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堡门紧闭,门楼上火把猎猎,映照着值守弟子警惕的身影。
元不渡与云何栖行至堡门前百步之遥,便停了下来。
“直接打进去?”云何栖饶有兴致地问,语气轻松得像在问今晚吃什么。
元不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我是来问话,不是来屠堡。”
他并未上前叫门,反而身形一转,如同墨色融于夜色,悄无声息地沿着堡墙阴影处行进。云何栖挑眉,立刻会意,如影随形般跟上。他的轻功同样极高明,步伐灵动如狐,落地无声。
两人避开明哨暗卡,寻了一处墙体略显斑驳、便于借力之处。元不渡足尖在岩壁微凸处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飘然而起,墨绿衣袍在夜风中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云何栖紧随其后,动作流畅自然,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
不过几个起落,两人已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入堡内一处僻静的角落。眼前是鳞次栉比的屋舍与纵横交错的小径,远处主厅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声传来。
“啧,这堡内的防备,可比外面看着松懈多了。”云何栖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笑道。
元不渡没理会他的评价,鸦青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缓缓扫视,如同最精准的罗盘,很快便锁定了一处看似寻常、但守卫明显森严许多的独立院落——那里应是堡主萧别离的居所或处理要务之地。
“跟上。”他吐出两个字,便沿着廊庑阴影,向那院落潜去。
云何栖自然乐得看戏,笑眯眯地跟上,甚至还有闲心观察着清风堡的布局,似乎在评估哪里可能藏有值钱的物事。
就在他们接近那处院落,准备寻隙潜入时,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虚掩的窗扉内传出。
“……萧堡主!李大哥死得不明不白,那元不渡是出了名的煞星,此刻就在堡外现身!您为何还要拘泥于什么江湖规矩,不让我们出去将他拿下,问个清楚!”一个粗豪的声音激动地说道。
另一个略显苍老,但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想必就是堡主萧别离:“胡闹!拿?你以为元不渡是寻常江湖草莽,说拿就能拿?李贤弟之事,疑点重重,我们手中并无实证指认元不渡。若贸然动手,不但可能徒增伤亡,更落人口实,说我清风堡仗势欺人,罔顾道义!”
“可那明月珮……”
“明月珮乃李贤弟遗物,我已妥善保管,待查明真相,自会公之于众,或交还其家人。此刻,绝不能作为兴师问罪的由头!”萧别离语气斩钉截铁,“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但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主动对元不渡出手!”
屋内沉默了片刻,先前那粗豪声音似乎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反驳。
窗外的阴影里,元不渡静静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里面讨论的与他无关。
云何栖却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气音笑道:“听见没?萧大堡主可是把您当成讲道理的正人君子了。这‘道义’的包袱,背得可真沉。”
元不渡侧头,冰冷的视线扫过云何栖近在咫尺的脸。云何栖立刻举手做投降状,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看好戏的笑容。
就在这时,元不渡目光微动,落在了院落一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书房,门口仅有一名弟子看守。以他的眼力,能看出那弟子身形紧绷,眼神不时扫向四周,戒备程度远胜其他地方。
“在那里。”元不渡低语。
云何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地点点头:“有蹊跷,看来这位萧堡主,也并非全然坦荡。”
元不渡不再迟疑,身形如烟,借着廊柱与假山的掩护,几个闪烁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小书房。在守卫弟子转头望向另一侧的瞬间,他指尖一枚石子弹出,精准击中数丈外一株花树,发出“沙”的一声轻响。
那弟子果然被吸引,警惕地望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元不渡已如鬼魅般掠至他身后,手指在他颈后轻轻一按。那弟子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软软倒地。
元不渡推开书房门,闪身而入。云何栖则懒洋洋地靠在廊柱阴影里,看似随意,实则将周围一切动静尽收眼底,为他望风。
书房内陈设简单,唯有靠墙的一个紫檀木匣,上了重锁,显得格格不入。
元不渡走到匣前,甚至未曾尝试开锁,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指,在那看似严丝合缝的锁孔周围轻轻摸索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微响,那重锁竟自行弹开。匣内,一枚温润洁白、形似弯月的玉佩,正静静躺在锦缎之上,流转着淡淡的莹光。
正是明月珮。
他拿起玉佩,指尖感受到一股微凉。仔细看去,玉佩内侧似乎有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纹路,不似天然形成。
就在他凝神观察的刹那,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紧接着,便是云何栖那带着笑意的、拔高的声音:“哎呀,被发现了!元老板,您可得快点,我这小身板可顶不住清风堡的英雄好汉们啊!”
元不渡面色不变,迅速将明月珮纳入怀中,身形一闪便已出了书房。
院中,已被十数名闻讯赶来的清风堡弟子围住,火把将院落照得亮如白昼。云何栖站在包围圈中,摊着手,一脸无辜,仿佛自己只是个误入此地的路人。
萧别离与先前那粗豪汉子也快步从主厅方向赶来。萧别离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沉凝,此刻脸色极为难看。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守卫弟子,又看向手持火把、明显是外来者的元不渡和云何栖,沉声道:“元不渡?你夜闯我清风堡,伤我弟子,意欲何为!”
元不渡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取回故人之物。”
“故人之物?”萧别离身旁那粗豪汉子怒道,“那是我李大哥的遗物!岂容你这邪魔外道染指!”
元不渡连眼风都未曾扫向他,只是看着萧别离:“李承谦因它而死。留在清风堡,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那粗豪汉子更是暴怒:“你竟敢威胁堡主!”
萧别离抬手止住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元不渡:“你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元不渡淡淡道,“玉佩我拿走了。至于麻烦,”他顿了顿,鸦青色的眸子在火光下更显深邃冰冷,“已经跟在你们身后了。”
他话音未落,堡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骚动与兵刃交击之声,似乎有另一批人马正在冲击清风堡!
院内众人脸色骤变。
萧别离猛地看向元不渡,眼神锐利如鹰:“是你引来的人?”
云何栖在一旁笑嘻嘻地插话:“萧堡主这可冤枉好人了。我们不过是先一步帮您试出了这堡内的漏洞,顺便帮您引出了真正的‘麻烦’。”他说话间,脚步微动,已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元不渡。
元不渡不再多言,只对萧别离道:“堡主此刻,是拦我,还是去退敌?”
萧别离面色变幻,看了看堡外骚乱的方向,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元不渡和笑吟吟的云何栖,最终咬牙喝道:“让他们走!所有人,随我去堡门御敌!”
包围的弟子虽有不甘,但堡主令下,只得让开一条通路。
元不渡看也未看众人,径直向外走去。云何栖朝萧别离拱了拱手,笑容可掬:“萧堡主深明大义,后会有期。”
两人就在清风堡一众弟子愤怒又不解的目光中,如同来时一般,悠然消失在通往堡外的黑暗小径上。
身后,是清风堡骤然响起的、更加激烈的喊杀声。
云何栖快步跟上元不渡,暖褐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元老板,您这招祸水东引,真是漂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元不渡从怀中取出那枚明月珮,借着黯淡的月光,看着内侧那些细微的纹路,仿佛在解读一幅神秘的地图。
“去找能看懂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