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等渡舟 第4章 契约成立，生生相伴！

仙灵池已经封闭，琉璃船暂时被撤走，周围的小贩也皆已收摊。周围站了许多人，除了灵院的，还有前来看热闹的，但气氛安静，皆屏息凝神。

“先探查水底状况。”

一位端正的站在最前方的指领人发话，立马有十名缘人迅速围在灵池岸边，手中流光环绕，随后整齐地伸向灵池，一缕缕透明的灵光缓缓漫进灵池水中。

最初无色透明，后面就逐渐浸上灵池水的浅蓝，越来越深，直到灵池水呈透明时才收回灵光，紧接着便是一位人一只手在空中婉转，风流动着旋转着转进那人手中，随后向灵池一挥，池水顿时荡起大片波纹，发出浩大的浪涛声，水上云雾尽数散去。

刹那间，呈现在眼前的不再是那赋有仙气的宝地，尽是水下的模样，相当清楚。

游玩区灵兽玩闹，跳来跳去，游来游去，甚至还有几只全身璀璨，长着白羽翼的鱼时不时跃出水面，不缺生机，生根在地下土壤的奇珍异宝折射出斑斓的光，不缺灵气，只是少了些云雾点缀而已。

反观禁区，凶兽撕扯撕杀，几条如黑影的凶兽迅速游动，时不时就钻进其他凶兽身体里，从里到外啃食殆尽，即使是有稀有珍宝，又有谁会顾得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条件下，竟未找到那商人所描述的凶兽。

“怎么会没有？”

指领人蹙眉疑惑，随后看向旁边的商人道：“你确定你所描述的是你所见的吗？”

商人连忙点头，说话还有些慌张，无法平定：“绝，绝对没错！我，我我，我亲眼见那兽样子！“

指领人半信半疑，瞥眼上下看了看那商人，些许烦躁地扁扁嘴，便收回了目光。

如此奇事，从未见过，沈逸司自然要插一手。

检缘庭那边，男人愤愤地拍开沈逸司的手，带着一脸显得滑稽的鼻血快速离去。

沈逸司无辜的耸耸肩，便转身准备催促江临川快些过去，却在面向他的那一刻，明显发现这人在颤抖。

江临川显然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嘴唇险些被咬破，整个人都是一种不稳恐惧的状态。

“别慌。”

沈逸司平静沉稳的手轻轻握住他那握拳发抖的手，语气中没有笑意，全是渗透至心根上的安抚。

“说了保你一生，怕什么。”

感受着那只手渐渐稳了下来，而那人却还是沉默无声毫无动静。

沈逸司眉毛一跳，嘴角一抽，直接推着他把他推进了蓝影中，完事还拍拍手，如释负重。

“真是……磨磨唧唧……”

接着就静静等待蓝光变黑，心里却是盘算着乞丐说的那事。

“那商人怕不是被吓出毛病了？什么都能想得出来…灵院显像球也没用……他们不会压根查不到什么吧……”

心里想着，又忍不住笑出声，却招来所有人的目光，只好整整衣襟。

那团蓝影终于呈现出黑色，江临川走出，监督管指人，一模一样的流程如同是被输入固定数据的机器。

江临川看了看沈逸司，沈逸司歪歪头，两人一起来到打缘人旁。

打缘人仍是板着脸，看是两位，直接带他们左拐进到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倒没那么冷，中间一张金色桌子，有两枚按钮各在两侧，周围则是环绕着的白金架子，放着不少证件。

打缘人走到桌子前，按了一下右侧的按钮，顿时弹出一面蓝屏。

“身份证件。”

江临川拿出递过。

打缘人打开扫了几眼，又在蓝屏上一通点，找到了江临川的照片与详细身份。

他把手中的羽毛颠倒了一下，用羽毛根一点，架子上的一本证件便飞了出来，落到桌面上。

打开，已经有一面合约，上面签着江临川和江静水的名字，但上面已浮现着几个红字“庇护人死亡，作废”。

打缘人翻开下一页，一面新合约。

他缓步让开，声音如机械般不带任何情绪：“请庇护人与被庇护人在相应位置签字，庇护人注入力量，合约方可成立。”

说着，便将羽毛一转，变为一支精美的钢笔递了上去。

江临川先签，沈逸司之后，签完，沈逸司放下钢笔，先看了看左边的打缘人，又看了看右边的江临川，心里道：“我需要用仙力，并非缘力，若施太多或按正常力道都可能会被发现不对之处，缘界的人怎会同意一名神仙去庇护一位无缘之人，真是小心眼……”

于是直起身，双手轻舞挥展，调动细微仙力注进了证件之中。

合约成立的一瞬间，证件闪出金光，连方才的笔墨都变成了金色，打缘人紧随，郑重宣告道：“合约成立，护与被护，生生相伴。”

沈逸司一听差点笑出声，什么生生相伴？不都只掌握在一人手里么。

但也顾不得多想这些，在快速收尾整理好后，便把伞一拿，抓着江临川的胳膊快速跑了出去，还不等江临川发问就直接在路边拦下一辆云霄出租车向灵云镇而去。

“你！你你你！你们别想污蔑人！分明就是出了问题！”

仙灵池这边已经乱套，自看没看出来后，指领人便让数十位掌握水缘力的人专门下水查看，可仍是毫无进展，商人所说的凶兽压根没见到，就连结界也都还是完好的。

那就不得不有人要怀疑了，这又观察又下水行动的，都没发现那兽，再加上显像球显示不出来，这商人莫不是自己编造的？难不成是想独吞这灵池宝地！？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就拉不住了，纷纷开始质问那商人。

“什么奇异凶兽！都是瞎编的吧！”

“这人就是心里憋着坏呢！故意制造恐慌！好让大家去买他的什么东西！“

“好有道理！我敢说他接下来就会拿出一些连名字都没有的三无东西让大家买去防凶兽！”

商人一脸窘迫与无措，只能哀嚎叫苦道：“我怎么可能编造啊！！就是真的！”

众人不以为然，如今经营这片灵池的人也跳了出来：“没编？你可别说了，现在就为了你这臭事把我做生意都耽搁了！还不赶紧散了！”

商人那叫一个急啊！如此闹场也就这样被匆匆前来的沈逸司二人撞了个正着。

沈逸司领着江临川挤进人群，人声七嘴八舌。

眼看实在挤不进去了，便把手高高举起，高声道：“大家都别急！我有妙招！自可以验证这人说的是否为真！”

在他附近的那片人群安静了，带着其他人也停下吵闹，全朝那处看去。

“这人是谁？”

“不知道，但他真有妙招？”

江临川只觉尴尬与烦躁，雨后的空气粘腻潮湿，人群拥挤又烦又热，便是握着拳头扫视周围，满是戾气，在他附近的人似是也感受到，都离远了一些。

沈逸司却很自如，享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带着江临川穿过了人群，面向群众笑着道：“众位为何要说这商人编造？”

马上有人答：“他说他见到了那凶兽，这只是他自己在说，我们也不能辨别是真是假，但灵院他们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寻那凶兽，没找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是确凿的事实。”

沈逸司一只手指点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回道：“那照你这么说，众人都没看到的就都是假的，可你说的那些我和我这位朋友均没看到，那你也是假的。”

众人一怔，没见过如此歪理！又有人道：“你胡乱说理！那凶兽奇异的不像真实存在的，灵院的人也都下水专门去找了都没找到，指定是假的。”

沈逸司四处看了看，果真看到数十位衣服湿透，狼狈不堪，十分疲惫的人，却还轻松笑道：“可万一不让大众看到也是那凶兽的一个奇异之处呢？”

众人：“……”

看人们都沉默下来，沈逸司转身向那经营灵池的人问：“这灵池每天不论时间都能来吗？”

那人道：“那是自然。“

沈逸司又问向那商人：“你何时发现的那凶兽？”

商人还没从刚才的焦急中缓过来，愣愣道：“今天……凌晨三点左右。”

沈逸司再问：“人多吗？”

商人摇摇头，答：“不多。”

最后又问：“既然是在深水底，那环境很黑吧？”

商人想了想，详细答道：“确实黑，所以我是播撒着光种的，虽然不算太亮，但能看清。”

沈逸司眉毛一挑，回身，胸有成竹地面向众人：“我已有方法。”

众人互相看了一看，都不回话，静等下文。

沈逸司双手抱胸慢条斯理地说：“时间不对应，人流量不对应，明暗不对应，还把灵池原有的样子改了改，怎么可能找得到？若想更有可信力，就先回复灵池的样子，再按这商人所说的，一比一复刻。”

先是寂静，然后是小声地议论细语，而灵院的那指领人显然很是不满，眉头皱的死死的，厌恶的看着沈逸司，却还是低低头假装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位路人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你也不是灵院的专业人员，我们灵院可不会给你提供人力。”

沈逸司朝指领人看了看，一脸恭敬的笑道：“哪敢哪敢，哪敢让你们为我这个小人物调动人力，我自行下水就行。”

所有人一阵惊讶，一直处于安静的江临川也终于有所动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中带着谨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