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第8章 008十斤鸡蛋

四月二十一日，是巡逻队成立的第四天。早上起来，李永军和范文正照常带着人去果园练队列队形，只不过多了孙玉珍、郝永香、杜春梅三个女的。这一下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凡是上下班看见的职工，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只不过说什么的都有，有羡慕的，说三人真有福，脱离了车间里的苦海，有人说，那就是三个傻子，跟着一群野小子去摸爬滚打，有罪受了。反正说啥的都有，

李永军他们是训练去了。

可在机关楼里，安全科科长庞正文坐在办公桌前抽颗烟，泡上杯茶喝了两口，掰着手指头算计一下，今天星期五了，明天要回家看看去。坐在那里叼着烟想了一下，该带点啥回去呢，哎，对了，带点鸡蛋吧，昨天看到食堂刚进的鸡蛋。

那个时候，真没什么好东西呀，鸡蛋就是很好很好的东西了。还有就是，红光机械厂的福利比较好。食堂的鸡蛋都是从养鸡场定时买来的，厂里规定，每个职工，每个月都可以从食堂买五斤鸡蛋。每斤鸡蛋比市场价格便宜一毛五分钱呢，可是不小的福利。

庞正文叼着烟，骑着自行车进了食堂。迎面正碰上食堂管理员李新瑞，就说“老李呀，今天是周五了，明天我准备回家看看去”。

李新瑞心中骂道，这个狗杂碎，又来找什么便宜了。可是嘴上不能说呀，还是乐呵呵的说道“庞科长呀，怎么个意思，想回家捎点鸡蛋”？

“可不么，找你要鸡蛋来了”。

说着话，两人进了食堂的库房。看着摞得高高的，一周转箱一周转箱的鸡蛋，庞正文就说“老李呀，给我称上十斤鸡蛋”。

李新瑞也不说话，找个纸箱子，放在一边的小磅秤上称了一下，开始往里拾鸡蛋。等称好了了，这才转头说“庞科长，咱可说好了，五斤按厂的规定是七毛，五斤按市场价是八毛五，一共七块七毛五，你给钱吧”。

庞正文一听不乐意了，直截了当地说“哦，我来要点鸡蛋，还要钱啊，那行，我不要了”。

庞正文一句不要了，把嘴上的烟头扔掉，转身出了食堂，骑着自行车回到办公室，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再坐下抽颗烟。这才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往腋下一夹，走出门来，重新骑上自行车直奔食堂。

李新瑞在食堂里看着庞文正气呼呼的走了，还在洋洋得意呢。自己也点着烟，眯缝着眼，嘟念道“我还治不了你呢，总想赚便宜，哪那么多好事呀”。

得意够了，刚刚回到办公室坐下的李新瑞，就见庞正文腋下夹着本本，走进了食堂。二话不说，先进了面点间。李新瑞就知道坏了，拔脚就往面点间跑。等他跑到，正看到庞文正拿着本在那里写呢。直接就问“庞正文，你这是干啥”？

庞正文也不客气，看着李新瑞说“李科长，咱们按规定办事，因为这面点间热气大，视线不好，所以给你们提高用灯的度数，是100的，可你这个是150的，罚款5块”。再走两步，看看墙上墙壁插座又说“李科长，这里露线头了，严重不合格，罚款8块”。走出面点间，抬头看着灯线拉绳，又说道“李科长，这拉线上油腻太厚，容易导电，是重大安全隐患，罚款5块……”。

一会儿的功夫，找毛病，罚款已经超过一百元了。李新瑞也不说话了，掉头就走，出了门也骑上自行车直奔办公楼。进了办公楼直接冲进了孙兴国的办公室，气哼哼的说“厂长，庞正文在我那里找毛病呢，你看着办，我这食堂管理员没法干了，你换人吧”。

说着，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孙兴国气的呀，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吼道“娘的，你先坐一边等着”。

孙兴国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楼下看着。时间不大，看见庞正文骑车子回来了，就喊道“庞正文，你上楼来一趟”。

庞正文到了孙兴国的办公室一看，见李新瑞坐在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开口说道“李科长，你还来个恶人先告状啊”。

孙兴国一听，火大了，啪的一拍桌子吼道“娘的，你还准备上天啊，你自己说，你干的那是人事儿吗”。

庞正文也不含糊，也就直接说“我要两斤鸡蛋他都不给我，我不罚他罚谁呀”。

孙兴国气的原地转了两圈，猛然间想起来，我现在手下有兵了，我何必在这里和他们生气呢。拽起电话打往门卫“老李呀，你，现在，立马，跑步去果园把那帮小子给我叫回来。特别是李永军和范文正，让他俩跑步到我办公室来”。

李永军和范文正带人跑步回到办公楼下，让人等着，两人跑步进了孙兴国的办公室，也不看屋里的人是谁，两人很有默契的，整齐划一的立正敬礼，异口同声的问道“厂长，啥事儿”。

看着两人的动作，孙兴国心里的气儿顺多了，指了指庞正文和李新瑞说道“把他俩带到你们那里去，给我狠狠地收拾”。

“是”，两人再次立正敬礼。

“我这里不是部队，用不着那么多事儿，滚”。孙兴国喊道。

范文正看看屋里的两人，张口说“那可是……”。他想说那可是两个科长啊，怎么收拾。

孙兴国明白他的意思了，心说这小子很滑溜啊，于是喊道“你俩刚才不是以军人的标准进来的吗，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服从命令，你管他们是谁呢，给我收拾改了算完，要是他们不服气，我拿你来是问”。

李永军一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站在窗口，冲楼下喊“张国华，带你一小队上来，把人带走”。

到了供应站的巡逻队办公室，屋子还没收拾好呢，屋里就一张三抽桌，十几把折叠椅，其余的啥都没有。李永军看看庞正文和李新瑞，冲门外喊道“都进来”。

等人都挤进屋里，李永军喊道“都看着”，说着，抬脚一个侧踹踹在了庞正文的肩头，只见庞正文扑通一声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李永军毫不停留，顺势左手抬起来抡圆了，一巴掌打到李新瑞的脸上，李新瑞也是一脑袋撞在别人的身上。

李永军这才说“都看见了么，就这个标准，我今天不管男的女的，都给我照他们每人一巴掌一脚，谁不打，我就打谁”。

见没人动，范文正再照两人每人来了两脚，一把抄起墙边竖着的腊条杆子，然后说道“来，从一小队开始，每个人轮着动手，谁不动，我就用棍子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