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保护你,不是说说而已…”
年轻人像往常一样睁眼,洗漱动作干练,准备就绪,下楼。
超市购物中心,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折扣区和一群吵吵嚷嚷的大姨挤在一起,争抢着特价速食面条和水饺。
面刚拿到手中,电话铃声响起。
“喂,文主编,您要求的稿子我已经改好,发给您了。”贺脩一边讲电话贴在耳边,一边打量着手里的面。
身边不知道哪位大姨还是大爷,说一句:“小伙子,我帮你拿着吧。”
“好的,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男魔头的声音传来:“谢什么谢,贺脩,最近有一个冉冉升起新星知情写的《真和爱计划》,你看看人家的写的文,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好好学学人家。”
“好的,主编有时间我一定会观摩的,只是最近有些忙……”
文主编:“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好的,文主编,那我这稿子,能通过吗?”贺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问道。
文主编不耐烦的甩出无情的嘲讽:“你自己写成什么鸟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啊,就这还想过稿啊。”
“嘟嘟嘟”电话直接被挂断,稿子被拒,折扣区货架也早就被洗劫一空。贺脩刚刚拿面的手抓了抓空气,扭脸一看刚刚那位热心市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叹气一声,认命的拿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瓶啤酒。
“结账”
收银员:“两瓶啤酒一块八,有会员吗?”
“没有。”
出了超市的门,贺脩垂头丧气,用破旧的手机看着短信余额的提醒:23.58元
“有零有整,”他自嘲道,“再撑五天就可以发工资了,贺脩再坚持一下。”
“欸?我记得是放这了呀。”导购刚整理好东西,准备把过期产品拿去回收,站起身发现刚随手放的两瓶过期啤酒离奇失踪。
回去的路上途经一个彩票店,贺脩犹豫再三迈了进去,花了三块买了张彩票,双手合十拜了拜,祈祷能中奖。
回到家后,他鞋子整齐的摆放好,整个人颓废地往床上一躺,看着上方摇摇欲坠的墙皮,陷入沉思。
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活够了,明明已经努力挣扎地活着了,怎么还是这么狼狈的食不果腹。
他太急需用钱,可偏偏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越是会失去,最近的生活压力太大,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姿色还算不错,萌生出去当男模的念头。
贺脩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他走到帝都夜总会门口,他却犹犹豫豫失去了迈进去的勇气。
他徘徊在豪华的夜总会门前,身上简单整洁的搭配,与流光溢彩的门楣出现在一起,显得十分割裂。
灯光打在贺脩脸上,刺眼的光芒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他好想短暂的逃离这个世界片刻,让他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打工赚得钱全都付给了医院那个无底洞,拼了命地读书考上大学,还没能进入校园享受大学时光,就先被一张病危通知书压的喘不过气,无奈休学。
贺脩心里一直很压抑,他恨不得干翻这个世界,有时候会想:秉持节操有个屁用,还他妈不是活在水深火热里,倒不如坏事做绝,来个报应让自己一了百了算了。
这时天空中一声电闪,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顷刻之间雨水打湿了贺脩的脸庞,也抽掉了他所有力气,顺流而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这个世界不善待他,太多事情不由自己,但节操还是能由自己掌控的,他好似认命般转身离去。
潮湿又渗水的筒子楼内,椅子上挂着湿答答衣服上,水珠顺着衣角落到板上,发出“啪嗒”声响。
老旧的浴室门内雾气缭绕,青年的身影在淋浴头下迟迟未动,他闭着眼任凭花洒中的水喷在自己脸上。
贺脩抬起右手抚摸左臂上的疤痕,嘴角上扬眼里露出笑容,他一直记得自己要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孩,也一直没忘记自己本不该沦落至此。
他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洗漱好躺在床上。
这时贺脩想起文主编说的那本《真和爱计划》,他知道这本霸占网站第一的书,用他破败的旧手机,烦躁的打开这本书。
序章上写道:去伪留真,真相藏在故事里。
“什么真什么爱这东西就他妈是扯蛋,都是假的。”暗夜里的少年眼角流下一滴的泪珠。
对感情一窍不通的贺脩,拿起身旁的啤酒,边喝边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留住会所,歌舞弥漫,绚丽多彩的灯光闪烁在许空脸上,他一身松散白衬衫慵懒的躺在沙发,手中随意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身边不乏穿着露肤度极高的漂亮舞女围绕,他享受着嘈杂世界带来的乐趣,手中钞票一把挥霍,散落满地。
读到这脸上有了些红晕的贺脩心想:人果然是贱,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弃如敝履,越是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越是想用力抓住。
“会不会当富二代啊,不会当,让我来啊。嗝……”贺脩打着酒嗝吐槽剧情,同时也羡慕这个可以挥金如土的富二代。
话音未落,贺脩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他甩甩头企图变得清醒:不会吧,淋雨淋感冒了吗?还是酒喝多了?希望是酒喝多了,我可不想再给医院送钱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酒真够苦的。
昏倒在沙发之后,耳边传来混乱的旋律,夹杂着重重的拍门声,酒味在他鼻腔散开,他脑袋有些昏昏胀胀,身体也感到轻飘飘的。摇摇晃晃的手中似是有东西脱落。
破碎地声音淹没在这嘈杂喧嚣的世界中。
贺脩强撑着眼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面前经过,花花绿绿的光线,让他不想睁开眼。
就在他想要熟睡过去之时,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厉声呵斥“许空。”
“谁?”贺脩并不关心,此时此刻他只想睡觉。
没过三秒中,冰凉的液体,“啪”地一下直冲贺脩的脸上。
贺脩不耐烦道:“你丫谁啊,别他妈打扰老子睡觉,滚远点。”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发起酒疯是这样的状态。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与此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脩意识才逐渐清醒,面前站着一位女子,白色西装将其线条完美展现,眼眸中带着冷意,她冷漠道:“许少爷,酒清醒了吗?”
被一巴掌扇懵的贺脩一脸震惊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问道:“无缘无故,你打我做什么?”
酒吧老板听到有闹事的立马上前想要制止,靠近后仔细一看,突然恭敬赔笑道:“许小姐,您来啦。”
贺脩一脸懵的看向酒吧老板。
“许空,从今以后你要是再出现在这里,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许凌话音里带着威胁,一手揪过贺脩的耳朵就往酒吧外走。
贺脩一路被揪着耳朵,拎出了酒吧,眼前这个矮他半头,气场却强大他半米的女子把他塞进车里。
贺脩还没搞明白状况,他欲哭无泪道:“不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许凌没好气道:“你说呢?”
贺脩听到这没有丝毫温度的回答,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即将要被绑架撕票的场景。
他轻轻摇着脑袋,心想:“不行不行,现在就只有她一个女人我还能跑,要是人多了,我指定要被送到缅北了。”
贺脩趁着女人去开驾驶车门的空子,努力甩掉酒精的带来的眩晕感,迅速开车门,下车逃走。
女人看到他要逃走,果断跟着追过去,嘴里还喊道:“许空,你别跑。”
贺脩怎么可能听绑匪的话,他心里吐槽:“许你哥的空,都要被绑架了,不跑那才是傻子吗?”
一溜烟贺脩跑了好远,他呼吸紧促,心跳加速,嘴里念叨了一句:“好累。”
远处的汽车灯光照在他脸上,此刻的他有意识想要躲开车,奈何腿上想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腿。
他用手掌挡住了大灯刺眼的光亮,就在车即将要撞上之时,贺脩人已经先倒下了。
黑色宾利一个急刹稳稳停到了贺脩身前,那人并没有因为差点撞到人而感到惊慌失措,他平静到像是司空见惯了这种场景。
他不紧不慢地下车查看倒在车前的人,竟然是个一身酒气的男人,他微微蹙眉,并试探的叫了声:“喂,你怎么样?”
贺脩没有回应。
男人利索地从黑西装内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您好,这里是历城公安局,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男人在黑夜里看不清眼眸,只有嘴角微微动弹,说道:“有人碰瓷,在……”他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标志性建筑,一条路两边都是树,“你自己定个位吧,我不知道这是哪。”
“好的,请不要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接线员说道:“您好,由于您通讯工具十分私密,目前追踪不到您所在位置的信号,能不能麻烦您,描述一下周围环境吗?”
那人额前发丝遮挡光线,眼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环视四周,沉默片刻低声道:“算了,我私了吧,你们不用过来了,大不了我就买下他这条命。”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接线员听到这话一阵冷汗。
他俯身大手抄起躺在地上人的腿弯,抱起身来,似乎呆住一秒质疑道:“你……?”
一米八二的贺脩靠在男人的臂弯处像一只受伤的猫。
男人将贺脩放到驾驶后座,一脚油门往医院开去。
身后追的许凌踩着高跟鞋赶到之时,人早就没了踪影,她气喘吁吁,咬牙切齿道:“许空,你最好永远别让我抓到你,不然你死定了!”
宾利车上,微弱的光线照在驾驶座的人脸上,锋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带着捉摸不透的眼神,暖灯下映射着细腻的皮肤纹理,他单手扶在方向盘上倦意与从容。
电话铃声响起。
男人接听电话:“说。”
“老大,是我,现在有急事需要你马上回来。”
男人眼神瞟向后视镜中还在昏迷的人,冷冷问道:“什么急事?”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说不出来就不算急事,”他抬眸往贺脩那撇了一眼,“我先挂了,我的事比较急。”
还没等对面再发出声音,段迟“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最底部,一路飙车到医院,他将人抱出送到急诊。
躺在病床的贺脩,缓缓睁开眼,瞳孔处投射出一张帅气的脸,高挑的身形,身上微微皱起的白衬衫,臂弯处挂着西装外套,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贺脩猛地坐起身来,慌乱中带着谨慎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死了吗?你是来带我走的鬼怪吗?”
对面的人一阵无语,他摇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是。”
贺脩瞬间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他惊恐道:“卧槽?我怎么在医院,你送我来的?”
那人点头道:“是我,不用谢。”
贺脩:“谢你哥啊,一点小病根本不值得在医院浪费钱的好嘛!”说这就像立马起身收拾东西出院。
他想医院这地方多待一天都是在烧钱,要快点走。
只是脚刚沾地,腿就软了,那人见状立马扶住贺脩。
他道:“本来以为你是碰瓷,没想到你是真有病。”
贺脩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劲,他反驳道:“虽说你长得不赖,而且你救了我,我理应很感谢你,但你也不能骂我啊。”
“酒醒了就不要耍酒疯了,医生说你贫血,加上酗酒,饮食不规律,所以身体十分虚弱。”那人解释道,他站在病床前头挑眉问道:“一个大男人这么大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吗?”
暗夜里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病房内两人互相注视着彼此。
贺脩顿了一下,说道:“啊,我……”这时他肚子传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尴尬的咽了咽口水,随后自言自语嘟囔,“好奇怪,喝酒误事,我其实不爱喝酒的,就了喝两口应该不算酗酒吧。”
声音有些模糊,对面的人没听清,只当他饿了。
那人问道:“饿了?我去帮你买饭,你要不要先联系一下你的家人?”
贺脩刚想说些什么,转瞬之间眼里流露出一丝落寞,眼神躲闪道:“不用了。”
那人点点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说道:“看来是和家里闹脾气了。”
“也…”贺脩刚想说些什么。
那人口袋里铃声响起,他接了电话,低声说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