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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呀沧海 第46章 山雨欲来(七)

作者:又一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7-11 15:37:48 来源:文学城

“站住!你怎么在这儿?”田桑骑着小青给鸡鸭喂完食,就看见孙晟衣衫不整慌忙从她房里冲出来。

小青就是板板离开时送她的那头有些魔性的青牛,自从上回绑架爱妾后,田桑发现这牛颇有慧根,就打算将它培养成自己的坐骑,为了讨好这牛,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然后见天的跟它说人话,今天是她跟小青念经的第十天,初见成效,已经能在牛背上待了一刻钟了。

孙晟急住脚,背对着斜眼瞥见她,有种偷感,有点心虚,意识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因为昨夜他又鬼使神差睡着了,偏偏又从田桑的榻上醒来,至于怎么上去的,他不敢想,今早被老黑舔醒后看四下无人,着急遁走,却还是被田桑逮个正着。

手足无措间,只好扯起袖子遮脸,片刻,脖颈突然一振,“不对啊!我为何在此,你难道不知,还来质问我?”孙晟恍然,一把甩开衣袖,露出那颗乱得炸毛的头,以及有些倦怠却仍旧帅气的脸,顺便支俩鼻孔瞪着田桑质问她。

“我怎么会知道,你喝醉认错了家门?”田桑装得一脸懵。

孙晟喉哽,这事辩与不辩他都吃亏,于是又将袖抬起把脸遮住,猫腰左看右看,预备继续遁。

刚跑没两步,又听身后那牛古怪哞叫一声,都说好奇害死猫,一回头,就看田桑被青牛甩下来,正正砸中自己,迷迷糊糊、懵懵懂懂间抬眼,见一张气血充盈、端方温柔的笑脸搁自己胸膛上。

“伤口,痛吗?”田桑往他胸口看一眼,格外娴静。

孙晟盯着她,一脑袋浆糊,蒙蒙然点头,又愣愣乎摇头。

“一起吃早饭呐!”她双眸盈润闪烁,朝他莞尔一笑。

孙晟还是盯着她,有些恍惚,有些迟钝,“额,啊?”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田桑凝神看他,眸中生出两分狂浪,接着就伸一指往他喉结上扫一下。

那一扫,孙晟周身犹如触电,酥麻感不知从何而起,只知道将他的心,他的脑都过了一遍,最后沿着发丝迅速消散,余留下令他满腔心慌的热血。

田桑嗤笑看着他,“还不走,待会儿劳作的四邻出来看见,你可就说不清了!”

孙晟瞠目,不自觉咽嘴口水,迅速推开田桑从地上爬起来,比刚才还不知所措,极力的规避对面那对邪恶的眼神,热锅蚂蚁似的将北西东三面壁都碰遍了,最后才找到南面的院门,一出院门,又抬起大袖遮住脸,而后拔腿就跑。

遥望孙晟三步一小跌,十步一踉跄的仓惶逃窜模样,田桑笑了,然后故意朝他喊:“一起吃早饭呐,告诉春芹,我要吃肉!”喊完就看孙晟'哎哟'一声摔了跤,又迅速爬起来将偶然发疯缠住他腿脚的衣裳归到一处,提起接着跑。

院子里的笑惬意而幸福,田桑转头,发现那四个小的不知什么时候也整齐站在院外望着她笑。

羊葵说:“阿姊,我也想吃肉!”

羊韮比以往大方许多,接过妹妹的话说:“我也想!”

白果果说:“阿姊,是要叫姊夫了吗?那是不是以后每天都有肉吃了?他家云湖上漂那群野鸭我盯很久了,能一并打来吃了吗?”

田桑忽一愣,没说话,神情变得落寞,正要回屋时,一道明黄突然出现,将她眼见的一切照亮,又将四处晦暗的犄角旮旯都照亮,骤生出一片暖意,蓦然回首,田桑的眼被晃得一丝都睁不开,抬手去挡时,无意中看到还站在院篱外的那四人一狗,他们浑身被金光笼罩,正朝她笑,不一的身高,各式模样,却有同样的笑脸,那么天真,那么美好。

田桑笑了,眼眶被一股暖流润湿,她往外吐了好长一口气,仰头扫一眼四周的巍峨高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往院外走去。

“阿姊去哪儿?”白果果问。

“吃肉!”

……

孙宅听风苑大皂下,未雨将药庐里那张最大的案几腾出来备了朝食,因为田桑带着几个小的刚从孙一丁夫妻那儿请安过来,来孙晟这儿吃早饭,她是背了尚风宝剑的,还特意让春芹通知后厨备了肉麦饼。

满院子筷子碗碟'叮叮哐哐'的声音让孙晟心烦,放眼一圈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还有个不断从各个缝隙插进来的骚臭的狗头,他们学田桑坐得张牙舞爪,吃得十分热络,盘里被切成块的肉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夹光,一斗碗咸菜和一大盆粟米粥也很快见了底,唯孙晟心不在焉摇动筷子往嘴里几粒米的赶,还悄悄支两个螃蟹眼出来盯着田桑,眼神羞怯、怨愤、猜疑……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等吃完早饭,几个小的帮着春芹将碗碟收拾了各自散去,院中只剩孙田两个。

孙晟有些警惕,自觉往后挪一屁股,眼神有些扭捏,又有些犯难,好久才说话:“你那句话什么意思?”这眼神动作,配上这句话,就知道方才在田桑家,孙晟是听懂了‘谁好看’那句的,主要是她指下那一抹诱惑,他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雄性,想不懂都难。

田桑很漫不经心,单手往几案上支颗歪头,挑起眉,似笑非笑盯着他,“哪句?”

“就我们方才在你家……”

“方才你来过我家吗?我怎么没看到?”

孙晟怔住,看着她,狂拉CPU,几近冒烟时脑子一下豁然,貌似达到一种巅峰平衡,他慢慢露出自洽的表情,一拂袖,从容坐回去,从皂树下的小书架上拿一本书往赁几上一靠,接着抬头看眼田桑,“还不走,等我念书给你听啊!”

田桑抿嘴一笑,随即端坐起,然后换张谄笑嘴脸,“你的马借我两天呗!”

“不借!”孙晟将眼睛落在书上,又变回那个淡然冷漠的孙郎君。

“那就借车!”

“不借!”

“那我去找你娘!”

“站住!”孙晟终于抬眼了,“借多久,要做什么?”

“就今天,去百货楼市工地上看看!”

……

风雨一左一右驾马车上了路。

“我出门,你干嘛跟着?”田桑瞪着面前那张冷面问。

孙晟白她一眼,顺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打开,“近日拜你所赐,总不能静心,这马车颠簸或能助我凝神!”过一阵,看对面久没响动,于是悄悄瞥一眼,等对上那漠然的眸光,又立刻躲回去,“我的车,要你管!”

就隔着一扇粗布糊的格栅滑门,里头的话未雨想装听不见都难,他已尝过听了不该听的话的苦果,本想跟未风聊天来代替自己总爱收集八卦的冲动,可架不住里头又说起那迷惑致死的‘昨夜’二字。

“昨夜,”孙晟故意将书举到面前,意在挡住田桑的脸,他抬头挺胸,单手据膝,僵硬坐在车尾,实在不想提起那两个字,奈何事关紧要,“为什么说王家的事是他们故意做给你看的?你知道‘他们’是谁了?”

田桑胸口一噔,心里顿生出一丝欢喜,“不是说对我的事毫不在意吗?”

“少废话!你的事我自然不关心,可我科考的事与你背后之人息息相关,官途、前路,我是为我和,”孙晟欲言又止,“为我自己!”

田桑郁愤瞪着面前这颗书头,瘪张嘴,小声嘟囔道:“果真有白月光的十有**都是渣男!昨天还说什么‘他在,别怕’,隔天就翻脸不认人,等我空了画个圈圈,咒你写字断笔,剡藤被虫蛀……”

“什么?”孙晟突然放下书,从他眉头拧起的程度看,田桑的话他没全听见。

“果子说我昨夜喝醉了,又发烧,是你照顾的,多谢你啊!但其它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田桑虽然答应过孙晟不再瞒他,可偏偏昨夜几碗黄汤下肚,即便那点米酒之于她的酒量就等同于喝水,然脑子被酒精稍稍麻痹,短暂松懈时竟鬼使神差的在孙晟面前装醉撒娇求安慰,如今再看这厮一如往常事不关己的高冷嘴脸,她不蒸馒头也是要争口气的,更甚者,她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不想把任何人卷进来。

颠簸良久,终于到了那日姚颂领他们去那山头,本来打算去现场看看,可她不敢去,怕那些被官府亡命驱使的工人知道这楼因她而起,会被他们剥皮拆骨。

又昨夜迷迷糊糊装睡时想了很久,一篓青梅引发的血案中伪装成卖青梅商贩的逃役、后来仗义援手的樵夫、经樵夫提醒在莲花驿修整饮马时有关王麻子的告示、最后发现英英母女的尸体。

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可直到她在牢里见到王麻子,让她突然想起英英母女被杀的一个重要BUG,就是王麻子自称将妻女和屋宅田地输光了,还欠下一世都还不清的巨债,可直到王麻子杀人被捕,都从未见那债主来王家找英英母女的麻烦,如此,这整件事的触发逻辑就不完美,这一点,她跟王麻子聊开后问过,可他除了说‘不知道’三个字,就是抱着女儿的布偶鸡蜷缩在地上痛哭。

至于那几个本该获罪收监的逃役,至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县衙过,前后两件事,逃役之难是因为百货楼市,王麻子杀人是田桑突然提供给他那笔不少的赔偿金,两件事看似和自己无关,可细究下来,两件事又都由自己而起。

田桑不确定背后是否真的有人操控,若没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若有,目的又是什么呢?这让她又想起板板临走时嘱咐她的话,想起当初陆陆续续从许盛嘴里套出的那个‘主人’。

就在田桑出神时,孙晟提醒她姚颂来了,他像个乌龟人,独自一人拄根棍,累得满头大汗,前一秒还在抱怨,后一秒看到田桑就乐得不成人形,“真巧啊!”

孙晟朝姚颂恭敬作礼,田桑却难得黑块脸,转过身去看着脚下来往忙碌的工事,“巧吗?”

孙晟与姚颂尬笑对视一眼,连忙解释:“大人勿怪,她的意思是今天天气不错,最宜出游,能与县令大人在此相遇,是天公作美,不算巧合!”

姚颂立刻挤出半只眼往天上看,天空的确清朗,云的确洁白如棉,风也凑活柔逸,于是抬起衣袖往脸上扇扇,回头笑道:“孙郎君所言不错!”

“你在跟踪我!”刚解的困局又被田桑这一句冷漠不敬打破。

“放肆!本县是来,是来视察工事进展,顺带游览美景的!”姚颂愣一会儿,接着摇袖猛扇风,不知是否心虚,竟丝毫没把官威吼出来。

气氛再次僵住,孙晟支起双眼左右一瞟,又作揖解释道:“大人宽谅,她,”孙晟故作隐秘往姚颂跟前一凑,“自从大前天牢里出来,她就落下这个毛病,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跟踪想要暗害她!”

“是,是吗?”姚颂歪头,挑起一道疑眉,“牢里……”姚颂暗自忖度着,想起分明是她自请下的狱,也是她主动要求跟要杀她的王麻子关到一处的,且盯梢的衙差看到的是王麻子全程抱头痛哭跪倒在她面前。

就在姚颂半迷糊半惬意搭上孙晟递的扶梯下台时,田桑又猛一把着急将他死狗般拖下来,只看她二话不说,转身拉住姚颂摇摆扇风的大袖一拽,姚颂那副发福的躯体随即踉跄几步就笨拙转向来时的方向,恍惚的神魂尚不及归位,就看田桑指着面前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树说:“两面苍松,一面烂路,县令大人的喜好着实无趣!”

好不容易头不晃了,刚要说话,又被田桑180度转回去,“看来大人不喜欢那些平平无奇的松树和泥巴路,那先前所说风景该就是脚下这片咯!”说罢就将姚颂往前一推。

前面是断头悬崖,崖下便是如火如荼修建的百货楼市。姚颂被田桑那一推,双脚在那要命的一线之地晃荡了两三下才退回到安全的地方,他受惊倒在地上,两脚打颤,眼球爆突,鼻孔微张,软糯白净的胖手在他心肝处上下抚触,良久不能言。

“田桑,你疯啦!”孙晟也吓了一跳,忙奔过去扶起姚颂,跟他一起抚慰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肝。

就在两人手舞足蹈,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时,太阳正悄悄没入西山,田桑顶一张阴霾脸回头,她看着姚颂,忽又缓和面容,招手让他过去,姚颂有些懵,懵得连一县之长的官威都忘了,像个调皮的长者猛劲摇头,却架不住田桑几次三番和善催请,最后拽住孙晟的衣袖才敢慢慢挪步到田桑身边。

两人面朝山下那片繁忙的工事并肩而立,田桑轻声问:“最外围挖的那条大沟是做什么的?”

姚颂觑眼望过去,“你说西边那条啊,是河道,待夯实地基,筑起河堤,就可开闸引禾江之水而来,来日楼市新城喝的用的玩的皆系于它!”

“新城?”

“是啊!此地位于安复、泰和、莲花三县交界,东临赣水,北面禾水,移山、修路、建楼、开渠、植绿……刺史大人说了,待经后江南水运建成,此楼市便是福天之地!到时天南海北之人齐聚于此,可不就是新兴之城吗!”姚颂侃侃而谈,傲娇间身心愉悦,不自觉就松开孙晟,伸手左比右划天上地下的,不亦乐乎。

田桑貌似听懂了,认可的点点头,指着山下又问:“那些人手里拽着一根系在木桩上的绳子拉扯,是在做什么?”

“夯土啊!往一实心木桩上系上绳子,五六人各居一方同时用力往外拉拽绳索,等木桩升至半空,再合力将其往下拉,如此合多人之力以木桩之身重重砸向地面,反复而为之,地基便可坚稳,这是小面积夯实之法,当然还有大面积需要平整时,我们会用到千斤圆形石柱,以人畜协力拉动,可事半功倍!”

“那些呢?”

姚颂伸长脖颈又往北边看出去,“此乃立柱悬水之法,用来测地平和找直的,《考工》有言:‘匠人建国,水地以悬,视以景。’些人手里拿的木盒就是水平仪,里面装水,辅以刻度,便可找平。看到那些拴着红绳立在四角的木杆了吗?竿头上以东南西北四方各系一悬线,当四面下垂的线都贴在木杆上,就说明这竿立直了,再配合那水平仪,便能牵出一个平面来,如此地平、墙直,楼才不会倒!”

田桑有些意外,转头盯着姚颂,“大人还懂这些!”

姚颂反而谦虚起来,笑道:“前些时日,工部侍郎宇文恺大人亲临吉州为此楼市勘探规划,姚某对宇文大人素来景仰,期间有幸跟从,旁听得一二,班门弄斧而已!”

田桑听完,对着姚颂皮笑肉不笑,突然不说话了,埋眼往他双脚看去,姚颂一愣,也看过去,心里忽就一噔,连忙后退一步,又赶紧抱住孙晟的手臂,满脸警惕。

田桑一下变得冷漠,“谁问你这些了,话多!我是问那些人!”接着白他一眼,伸手指着山下约摸已经拔起一层的楼市,问:“我说两个月,你们就真打算用两个月建那破楼?”

姚县令一脸委屈,腾出一只手指天,道:“这都是上头的决定,个中细节本官也不甚清楚!”

田桑沉默片刻,突然又笑了,“甲方爸爸没钱还是你们贪墨呀,我看这工地上好多老头儿!”

姚颂有些莫名紧张,更多的是彷徨,他转头看孙晟一眼,两个确认过眼神后,发出一样的眸光:此女善变!

接着眯双小眼转头看着田桑,说:“本官向来清廉,何曾贪过一文!而且你看错了,那些力役至多五十,只是看上去显老。对了,何为甲方,爸爸?”

田桑并没回答姚颂的问题,只冷不丁冲他笑一声,“他们都是自愿的吗?”

“按制服徭役的庶民、在押的囚徒、各籍匠人……你说的哪个?”

田桑看着姚颂,依旧没答,沉默片刻又问:“这么浩大的工程,动工到现在不过半个月,看看你脚下那些在鞭笞声中拔起的高楼,每天得死不少人吧,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他们找你索命?”

“我,”姚颂忽一瞪眼,三分委屈七分忧惧,“这从上到下可都由刺史府统筹,与我何干!”

“哦,你是说这都是廖泉干的!”

“我我我,你你,放肆!怎敢背后议论上官!”姚颂越说越慌。

“哦,也对,这么大的项目,怎么也得通过中央审批,那廖刺史会跟谁汇报呢?”田桑的目的此刻显露出来,却将孙晟吓了一跳,他浓眉一拧,急忙上去挡在田桑面前,拽住她的胳膊,严肃而隐晦的冲她摇着头。

田桑没理,推开他又看向姚颂,只看姚颂一时口快,着急道:“刺史之上自然是,”姚颂骤然警醒,“你要干嘛?”

田桑没答,就这么看着姚颂,两人圆眼相对,思着,忖着,偶尔略略一笑,不明所以。

突然,田桑一声惊乍大喊:“哎呀,县令大人何时来的?难道跟我们一样,闲得没事来吹风的?”

姚颂张口震惊,往孙晟那儿看一眼,又慢慢合上,神情复杂,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就看田桑已经走出去两步,转身回来跟他挥手,“风里飘这么多阴魂,我们就不跟县令大人抢位子了,天黑路滑,再会!”说完就拉起孙晟跑了。

姚颂觉得田桑的言行匪夷所思,他双手束立,耸背站在崖边望着两人落跑的背影,嘴里念叨着‘阴魂’两个字,鬼使神差往悬崖一转身,忽就与一疾风迎面遭遇,西山外的太阳又恰在此刻消失,夜幕骤降,山下浑黄的灯火一盏盏次第亮起,他心头一紧,汗毛挨个儿竖起,清风变阴风,沉重的吹打在他身上,又从他耳边咆哮掠过,至此,无名山头,响起阵阵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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