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故事 第28章 登山-1（修）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在昨天，她还是公司里的普通职员，干着普通的工作，过着普通的日子，喝着速溶咖啡，看着八褂网页，打发大把平凡的时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应翠羽浑身颤抖，小腿的伤口血流个不停，在石板路上洒下大片暗红的斑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葛红眠没有邀请自己就好了。

——如果自己没有答应就好了。

——如果早一周，或者晚一周来就好了。

——如果在山下过一夜，早上再上山就好了。

——如果，如果……

任何一个如果成真，她们也不必遭遇这样的事。可是世事就是这样奇怪，她们硬是排除了一切“如果”，走上这唯一的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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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6月14日。阳光明媚的无聊下午。

应翠羽坐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无所事事的浏览网页，泡杯速溶咖啡假装白领，一个□□息突然敲进来。应翠羽抬起半睡的眼看一看，发起会话的是她青梅竹马的好友、话多的葛红眠：

“翠羽，翠羽，喂，在不在？”

应翠羽打起精神：“干嘛？”

“快恭喜我，快恭喜我！”

虽然看不到脸，但红眠兴奋的满面红光的样子还是出现在她脑海。

估计是她男友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但翠羽故意装傻：“你要升职啦？中奖了？记得领到钱请我们吃饭。我要吃金枪鱼的中段刺身。”

“是结婚，结婚！”红眠如她所料地急起来，“和我男友！”

应翠羽吓一跳：“什么？你居然是认真的？一直以为你是玩玩就算的！”

葛红眠十分不高兴：“什么话啊，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愿意娶我的人，趁他没改主意我得赶紧嫁。”

“几号？”

“月底。”

应翠羽惊叹一声，红眠理也不理：“我有一个好提议，为庆祝我即将摆脱单身，咱们明天去爬华山怎么样？”

“啥？”翠羽惊呼，红眠消息一个接一个发过来：“今天是周五，你现在去定两张机票，定明天一早到西安的，然后通知我，咱们机场见，明天晚上开爬，爬一夜后天早上看日出，坐索道下来，回家睡一觉周一继续上班。”

没等翠羽打两个字，红眠已经迫不及待继续下去：“我表姐上星期才回来，说六月最适合在山上看日出，美极了！你去过华山吗？”应翠羽刚打个“没”，葛红眠消息又发过来：“那便定了，明天机场见！”

应翠羽哭笑不得，终于得空把要说的话打全：“太急了，这周我还想做个头发，还想买双新鞋，还想……”

葛红眠抗议：“头发今天也能做，鞋子下周也能买，我却要开始准备婚礼，结婚以后要和公婆住，上完班回家还要买菜做饭打扫房间怀孕生孩子……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本来想找借口拒绝，但见她这样说，翠羽突然觉得很悲哀，想想也确实是事实，便答应了。

——反对就好了。

职务之便应翠羽随手定下两张去西安的往返机票，到了机场远远就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就是比她足高出一个头的葛红眠，离她还十几米的距离就飞扑上来一把抱住她，得意洋洋的向她展示手上那颗方形的钻石，应翠羽假装看不到。

下飞机她们搭上前往华山市的长途大巴，不知为何乘客非常少，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还坐不满。两人已经非常不耐烦，抽着烟的司机上车看了一眼：“就这么几个人？”他转头跟售票员讨论：“看来是坐不满了，要不就出发吧？”

售票员无奈点头，大巴终于缓缓起动。

在买票的时候，葛红眠从座位探出身体向售票员打听：“现在是淡季吗？”

售票员数着钱，漫不经心的回答：“什么淡季？”

“去华山旅游。”

售票员手上的动作猛然一顿，和数名乘客一起慢慢转过头，眼神非常古怪看向二人。

二人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紧紧握住，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引起误会。但乘客中没有人发难，只看了她们一眼，就事不关己的转回头看向窗外。

应翠羽试着跟售票员解释：“我们第一次来陕西……”

售票员根本不听，低头专心看着手里握的钱，一边走回座位一边冷冷的小声说了一句方言。红眠没听懂，但应翠羽听懂了，因为她的同事里有一个正是西安人。应翠羽清楚的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是：

“作死呢。”

她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气氛团团笼住二人。

“这个季节华山可是不太平。”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自她颈后响起。

应翠羽和葛红眠几乎跳起来，同时转头，是什么人她们还没注意，先看到两只眼睛。一只眼睛的眼珠是浑浊的灰蓝色，而另一只却是奇异的黄白色，完全看不到眼仁瞳孔。翠羽倒抽一口冷气，和红眠不约而同将身体向侧面让开些，离这双眼远一点，才看出这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是坐她们后排的大爷。

翠羽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红眠却已经道：“不太平，为什么？上星期我姐姐才来过，她都好好的……”

一个年青的声音轻轻道：“上星期是上星期，这星期是这星期。”

二人茫然转头，这次搭话的是坐她们侧后方的一个青年。看那青年外表不算出众，年纪和她们相仿佛，说起话温文尔雅，眼睛只淡淡向二人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轻轻道：“上星期太平，这星期就不太平了。”

翠羽和红眠对视一眼，相顾茫然。那大爷在背后道：“你们两个单身女娃，都没个男友陪着，别去了，早点回家吧。”

红眠强笑：“没关系，我是空手道二段，我一个人顶三四个男人呢。”她抬手在空中虚挥。

那大爷叹了口气，缩回座位。翠羽向红眠看了一眼，红眠脸色有点不自然，但看表情，她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葛红眠说她空手道二段不是说谎。她自小学二年级开始练空手道，空手碎砖平常事，一个人应付三五个毛贼不成问题。

旅途又闷又长，多话的葛红眠也觉得气氛不对，沉默许多，二人干脆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大巴终于停下。下了车二人随便找间店吃点白水煮面条，买手电筒、手套等上山的应用之物。

翠羽看一眼华山简介，倒抽一口凉气：“比峨眉山还高！你真的觉得咱们一晚上爬得上山顶？”

红眠摆着手：“安啦，和峨眉山不同的，自古华山一条路，听过吗？直上直下，一晚上肯定到得了。你看看这些游客不都是要夜爬华山的吗？”

翠羽向四周看了看，果然不少人也正在做准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对，等等……有老，但是没有少。

她心中打个突，仔细看向周围。果然，游客有男，但女性极少，大部分年龄怎么也在五十岁左右，年轻的女性只有她们这一对。路边的小商贩忙着拉着游客兜售生意，却不大理会她们两人，偶然和她们目光交汇，那眼神和车上的乘客如出一辙，怪异，然后又转头看向远方。

翠羽拉住红眠：“咱们明天坐索道上山好不好？”

红眠反手抓住她：“干嘛，来都来了！以后说不定应翠羽再也没机会出来玩了，我不想人生留下遗憾！何况有我保护你，还怕什么？走啦！”

大老远来都来了，翠羽也不想就这样回去，虽然心里犹疑，腿却跟上她一同向山上走去。

——坚持就好了。

买了票入山门，天色已经昏暗。路上人不少，两人有说有笑边走边聊天。初时路还算好走，她们行李也不多，只一些面包火腿，一瓶水。多话的葛红眠边走边涛涛不绝：“峨眉山不好玩，都是寺庙。上山看的不是景，全是寂寞。下次咱们该去一去海边，青岛，烟台，大连……对了，听说‘鸽子窝’一到傍晚的海滩，满天空全是灰色和白色的鸽子……”她转身看着应翠羽，后退着走路，“翠羽，你怎么一声不吭？”

应翠羽满腹心事，哪还分心听她说什么，听她叫才抬头，却突然见葛红眠身后站着一个黑影，明明见她就要撞上自己，却躲也不躲，目光直勾勾直瞪着她，表情极奇悲哀，满脸是泪。翠羽一把扯住她，红眠转身一看，吓得叫出声。那人既不动也不出声，只是不停的流泪，看着二人的目光在悲哀中却又渐渐浮起另外一种感情。应翠羽没心思分析那种怪异的表情里隐瞒着什么，和葛红眠道一声歉，手拉着手快步走开。

到下一个转弯之前，应翠羽回头又向那人看了一眼，红眠也回头，小声道：“这人怎么回事，是人是鬼？干嘛啊木头似的？”

翠羽还没回答，却见那人慢慢转回了头，眼睛仍是直勾勾向二人望来，脸上泪水直流到脖子里去，脸上的肌肉似乎隐隐跳动。

——那表情，似乎是憎恨。

翠羽越看越怕，觉得很不对劲，扯着红眠快步走远。

十年前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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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登山-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