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二意 第2章 第 2 章

初晴淡淡的收起手机：“公司艺人生病了。”

杭涵嗤笑一声，拉过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病了就去医院，你又不是医生找你有什么用。”

初晴一怔，不以为意地笑了。

直到活动正式结束，初晴才扶着杭涵上了车，随口问道：“你晚上住哪儿？”

杭涵身子一歪，慵懒地靠在她肩头，手指也不老实的在她颈间轻轻摩挲：“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初晴：“…杭涵，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杭涵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醉意呢喃：“小暖，我想你。”

初晴忍了忍才没把人直接扔下车，她视线落在车窗外，讽刺地勾了勾唇：“最近工作忙，我一直住公司，家里没打扫。”

杭涵虽然有了几分醉意，却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

杭涵缓缓抬头，目光直直望向她，仿佛要刺穿她平静的外表，许久后，妥协般叹了气：“都气了这么久了，还没消气？”

初晴平静的与他对视：“我没有生气。”

她说的是实话，时间会淡化一切，包括感情。

可惜，杭涵并不相信，只当她是嘴硬。

杭涵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当时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再闹下去，只会让结果更糟。”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毕竟当初初晴是铁了心的要解除婚约。

见初晴沉默不语，杭涵放软语气：“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

这话让初晴忍不住搓了搓手，想扇！

初晴深吸一口气，媚眼弯起，笑眯眯看向他：“你说得对，我们两家利益捆绑得那么深，分开了对谁都不是好事。”

这些都是当初双方父母劝她的话，当时听的时候初晴有多崩溃，现在说的时候就有多从容。

迎着杭涵怔忡的目光，初晴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语气异常平静：“我也想明白了，人不能既要还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杭涵眼底的醉意褪去，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察觉到气氛不对，坐在前排的助理兼司机小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初晴瞟她一眼：“你先下车吧。”

闻言小舟松了口气，连忙下车，只是关车门的时候担忧地看着初晴，初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甩上车门。

杭涵沉着脸还在等初晴的回话。

两人交握的手心不知不觉间被汗水浸透，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初晴忍不住往后抽了一下，却被杭涵攥得更紧，指节隐隐发痛：“既然所有人都不希望我们退婚，那就算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吧，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也别管我，大家各玩各的，谁也别较真。当然，如果哪天你想退婚，在不损害初家利益的前提下，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话音落下，车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要不是杭涵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几乎要喷火了，初晴还以为他睡着了。

许久过后，杭涵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森冷：“你想和谁玩？”

初晴挑眉反问：“你不知道？”那些热搜可是看得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当真了。

杭涵明显噎了一下，在初晴疑惑的目光中，杭涵突然冲她笑了，白森森的牙齿看起来有些瘆人，不等初晴作出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紧接着脖子传来一股剧痛，初晴挣扎着想把人推开，可惜杭涵的力气太大。

“杭涵，你疯了！”初晴愤怒之下，扬手重重扇在他脸上。

杭涵的头被打得偏过去，却还是抱着她不肯松手。

初晴冷冷瞪着他：“放开！”

杭涵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小暖，别闹了。”

初晴无力道：“杭涵，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在闹？”

这时，一辆车子驶入停车场，初晴眯着眼看去，发现是杭家的车，突然松了口气：“你刚回国，还是先回家看看伯母吧。”

杭涵脸色一沉，松开她：“行啊，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回家陪我妈。”

说完他径直下车砰的一声重重地甩上车门，动静之大，震得初晴耳膜有些生疼，但她也只是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闭上眼。

很快小舟上车，小心询问她去哪儿。

初晴捏了捏眉心：“回公司吧。”

小舟立刻应声开车。

这一晚，初晴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个梦，梦到了十四岁那年和杭涵被困在电梯里，周围很黑，电梯突然下坠。

初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杭涵却精准感知到她的惊恐，大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可是，万一电梯掉下去了怎么办？”初晴小声哽咽。

杭涵沉默了一会儿，一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突然的动作让电梯再度晃动，初晴吓得用力搂紧杭涵的脖子，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极其坚定的声音：“那我就给你当肉垫，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明明还是没有长开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安心。

咚咚…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初晴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宛若擂鼓的心跳声。

很快，电梯门被物业破开，因为电梯下坠，导致电梯被卡的位置和门之间错开了将近一米半的高度。

杭涵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甚至没有给初晴说话的机会，第一时间将她抗在肩上递了上去：“救她。”

物业的人将初晴拉上去后，初晴转身去拉杭涵，电梯却突然剧烈摇晃。

“杭涵！”初晴惊恐地瞪大眼睛。

杭涵的脸色也明显白了几分。

幸好，电梯只是晃动没有下坠，众人合力将杭涵拉了上来。

劫后余生，初晴哭着扑进杭涵的怀里。

杭涵紧紧抱住她，勾人的桃花眼中写满了青春的悸动。

画面一转，一片狼藉的公寓里，十八岁的初晴歇斯底里抄起杯子、花瓶砸向杭涵，杭涵红着眼上前试图抱住她，被她狠狠推开，顺手扇了一巴掌：“别碰我！你真恶心！”

杭涵原本的愧疚被这一巴掌直接打散，他黑着脸吼了一句：“初晴，你能不能冷静点，别像个疯子一样！”

同样漂亮的桃花眼，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撩人心弦，只是那一刻他的眼底只有无奈和烦躁。

哦，十四岁的风终究是吹散了。

紧接着，绚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劲爆的鼓点几乎刺透耳膜，**在酒香中发酵，引人放纵沉沦。

初晴缩在包厢里抱着酒瓶边喝边哭，意识迷离之际，包厢门被人狠狠撞开，初晴眯着眼睛看去，模糊间，一个身形瘦削的男生摔了进来，身上的白衬衫好似被鞭子抽烂了，还沾着斑驳的血迹，好不可怜。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看场子的，各个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

领头的那个大手一挥，凶狠地说了句什么，初晴晕晕乎乎没有听清，甚至看不清几人的长相，只出神地盯着男生那双特别漂亮的桃花眼。

就在几人拉扯的时候，初晴有了反应，跌跌撞撞起身来到男生面前，领头人点头哈腰地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初晴懒得去分辨，只是伸手捏住男生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仔细看了又看，嗯，眼睛很漂亮。

“怎、怎么卖的？”初晴大着舌头问。

领头人还没说话，倒是那双勾人桃花眼好似受了惊，猛得睁大。

初晴看得有趣，“咯咯”笑了起来，醉醺醺地拍了拍男生的脸，豪横道：“二十万！本小姐…嗝，买了！”

叮铃…叮铃…

暗红织花的大床上，初晴突然惊醒，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回想起未完的梦境，初晴皱着眉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除了那双眼睛外还是想不起那男生的长相。

半晌，初晴突然笑了，感慨道：“怎么都是桃花眼。”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初晴打从上班脸色就不太好，整个秘书部战战兢兢，生怕被台风尾扫到。

好巧不巧的是，初晴又上了热搜。

办公室里，初晴看着手机上刺目的红色标题【惊爆！豪门婚变？！繁星总裁夜会神秘男子…】忍不住眨眨眼，伸手点了进去。

几张模糊的亲密照映入眼帘，照片里的她眼神迷离和杭涵举止暧昧，好似下一刻就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刁钻的拍摄角度让初晴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开始回想当时和杭涵到底做了什么。

猜拳输了被迫进来汇报工作的小舟站在沙发前，试探开口：“晴姐，要把热搜撤了吗？”

“撤它干什么？又不是有钱没地儿花。”初晴晃了晃手机，嘲讽地勾起唇角，“最后一句这不是写了吗，神秘男子竟是久不露面的总裁未婚夫，就当给公司免费做宣传了。”

小舟缩了缩脖子，小心觑了一眼她的脸色，眼珠转了转，变戏法似的递出一个黑丝绒首饰盒：“晴姐，您看这是什么。”

初晴接过，看了眼盒子上的烫金标识，微微挑了下眉。

小舟见状立刻开始笑眯眯解释：“晴姐，这是周扬一大早送来的，说是景哥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哎呀，不枉您这么疼他，景哥真是有心了。”

初晴盯着首饰盒看了一会儿才打开，艳丽的鸽血石项链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流光，这是华宝丽两个月前拍卖的一条项链，成交价五百八十八万。

五百八十八万啊…

对她来说不多，但对景霁来说，大约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毕竟他入行满打满算也才四年，刚开始还没有签约公司，在剧组跑龙套，根本赚不了多少，直到去年年初，她有事去了趟剧组意外撞到了他，后来把人签了过来，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感觉他各方面都不错，这才开始砸钱砸资源。

所以景霁能赚多少钱，她心里一清二楚。

一个生日而已，值得他花这么大手笔？

初晴的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他今天拍戏了吗？”

小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哦，周扬说景哥一大早就进组了。”

初晴眉心微微蹙起：“你和周扬说一声，下午四点开完会，我会过去。”

小舟应声点头：“我马上给周扬发消息。”

小舟说完后还犹犹豫豫着不肯走，初晴抬眸眼神问询地看着她。

小舟轻咳一声，眼一闭心一横宣告噩耗：“那个，晴姐，我们刚刚收到消息电影《小城年代》合作方和主角都敲定了。”

初晴目光一凛，吧嗒一声将首饰盒合上：“他们也选了云艺？”

小舟干笑着点点头。

初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最近几个月云艺已经截了好几个她看好的项目，再这么下去，繁星就真要被云艺压一头了。

她不是输不起，但她绝对不能输给那种人。

剧组化妆间，周扬兴冲冲拿着手机过来：“景哥，刚刚小舟打电话来说初总傍晚来看你。”

往常景霁听到初晴要来时，眼底总会不自觉浮现出笑意，然而今天周扬说完后，等了好一会儿，景霁依旧没有反应。

“景哥？”周扬上前两步来到化妆镜前，心里咯噔一下。

景霁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亮起的屏幕上俊男靓女暧昧纠缠。

他们昨晚果然…

景霁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烫。

周扬目光同情地看着景霁，小声安慰：“这都是狗仔乱拍的，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整天没事干，就喜欢搞事。”

景霁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往下滑动屏幕，三个醒目的大字“未婚夫”刺得人眼生疼。

周扬自然也看到了，表情透着浓浓的心虚，咋整？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正宫！

啪…

一声细微的脆响。

周扬瞪大眼睛盯着爬满屏幕的“蜘蛛网”。

景霁神情淡漠地将手机扔在化妆台上，语气平静：“一会儿帮我换个屏幕。”

说完，景霁起身出了化妆间。

周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想这得使多大劲儿才能把手机屏扣碎啊！

两秒后，周扬一拍脑门，抄起手机追上景霁，边走边掏出一盒药：“景哥，你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

景霁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你要是不吃药，初总知道了该心疼了。”周扬叭叭哄着。

景霁脚步一顿，视线从周扬脸上扫过，周扬立刻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当景霁的视线下滑落在药盒上的时候，周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看，看看，还是提初总好使！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景霁拿过那盒药，干脆利落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周扬：“……”

接下来一整天，景霁的状态就像过山车一样，拍戏的时候无比亢奋，打戏行云流水，按照剧本里写的将追妻火葬场的男二揍得服服帖帖，导演一喊卡，立刻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里，面无表情地捧起剧本。

这两种极致的情绪在他身上反复上演，直到下午才渐渐好转。

可惜，他的期待终究还是落空了。

初晴临时有事不来了。

倒不是初晴故意放他鸽子，而是下午开会前接了通电话，是她母亲李爱玲女士打来的，说是杭涵回国了，趁着她爸在北市，两家一起吃个饭聚一聚，顺便提前给她过生日。

因此，开会完后，初晴立刻动身前往锦豪酒店，只是到的时候还是晚了。

这家酒店是初杭两家初次合作的项目，为了纪念这份“情谊”，每次的聚会都定在这里。

推开常年预留的888号包间门，杭涵正懂事的初晴的母亲倒酒，双方长辈则热络的聊着天，气氛十分融洽。

初晴规规矩矩道歉：“爸妈，杭伯伯，宋伯母，对不起，我来晚了。”

李爱玲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精致的盘发，端庄的仪态，剪裁合体的蓝色长裙，在暖光灯下显得异常冷硬：“让两家的长辈等你一个人，初晴，你的礼数呢？！”

初晴的父亲表情淡漠得就像是马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杭涵泰然自若地走到初晴身边，牵起她的手，笑道：“这个点从城西过来正好堵车，小暖不是故意的，李阿姨，您消消气。”

初晴忍不住抬眸看向他，杭涵唇角微勾，冲她安抚一笑，仿佛忘记了两人昨晚的不愉快。

初晴愣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

杭涵的母亲宋星韵含笑望着两人：“咱们这不也才刚坐下嘛，今天本就是给小暖过生日的，就别训她了，小暖，伯母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一会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初晴礼貌颔首：“谢谢伯母。”

李爱玲还想说什么，初父看了眼手表，先一步开口：“初晴，以后要注意时间观念。”

初晴淡淡道：“知道了爸。”

杭涵绅士的替初晴拉开椅子，贴近她耳边小声道：“别想太多，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初晴抬头对上那双泛着柔情的桃花眼，一瞬间莫名的苦涩在喉间翻涌，他总是这样，从不吝啬他的偏爱，却又做不到专一。

杭涵的父亲杭忠远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渊明啊，你看这俩孩子感情多好，不如找时间把孩子的事办了，也算是了了咱们做父母的一桩心事。”

初晴擦手的动作一顿，便听她父亲淡淡道：“他俩年纪也不小了，确实该学着承担责任了。”

初晴麻木地坐着，听着双方父母冷静的从两人的婚事讨论到合作项目，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她的想法和感受无足轻重，要紧的是她能带来多少价值。

聚会过半，婚事还没讨论好，项目倒是又谈成了一个。

这样的气氛闷的人喘不过气，初晴借口接电话出了包间，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拐角处时，背后传来一声年轻男生的热切呼喊。

“晴姐！”

初晴转身看去，一个美得雌雄莫辨的男生快步上前，触及她的目光后放缓了速度，带着疲态的眸子期待又胆怯。

初晴微微眯起眸子，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得益于那张极为出色的脸，她倒是记得他，只是眼下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有事？”初晴语气冷淡。

男生局促地看着她：“晴姐，初总，我、我…”

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初晴耐心告罄，转身要走，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男生急切道：“初总，你能不能帮我离开云艺，只要你帮我解约，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男生羞涩地别开脸，露出流畅的下颌线，纤长的黑睫轻颤，无声透露着脆弱。

初晴：“…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蒋哲宇瞬间白了脸。

初晴无意理会，准备离开，然而脚刚动，便感觉眼前一晃，被炽热的男性躯体塞了满怀。

初晴：“……”

“晴姐，对不起，当初你对我那么好，给我资源，陪我过生日，还给我放了一夜的烟花，我却背叛了你，我真后悔，可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说你想潜规则我，我心里害怕，呜呜…”蒋哲宇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初晴推人的动作一顿，有些纳闷：“…那你现在不怕了？”

蒋哲宇更伤心了：“他们让我陪一个变态睡觉。”

初晴眸光忽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晴姐，我愿意跟你。”

初晴：“……”

一抬眼，正对上一双阴沉的桃花眼。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