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观缓了好久才勉强将心中的怒意收回来,只是再没了那种让人挠心的困意,墨色的灵力也柔和下来,轻飘飘的散在空气中一时间收不回来。
王俞手贱的用自己的灵力圈了一团墨色的灵力到自己身边,那灵力没有一点挣扎就柔柔的瘫倒他的灵力圈里,王俞戏谑的看着他的灵力如此做派。他的储物戒里,胖纸鹤感受到什么扑棱几下飞出储物空间里。
胖纸鹤出现的悄无声息,没有活物气息的死物探头探脑一下子便瞄准到了老是戳它玩的坏人手里的那一大团的二色灵力,他豆豆眼里立马发光不带动的瞄准那东西。
等到他以为没人注意到它的时候,胖纸鹤猛地扑上去抱住那团灵力往嘴里身体里一塞就地上稳稳一站。
然后他豆豆眼高兴的都成了一个一个豆脐,跳了一下就转了了方向对着一起看着它的两个人。
“我还以为它要干什么呢?原来是被我们两个人的灵力吸引了。”王俞伸出手让胖纸鹤跳上他的手掌,看着它身子左右一摆一摆的走上那手掌。
胖纸鹤被白衣的人盯着莫名有些害羞的用翅膀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觉得自己这样观感不好的在王俞手掌转了身,然后气定神闲的放下翅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你……还真是不一般。”唐观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只翅膀上有着墨金色小祥龙的纹路的胖纸鹤,这只纸鹤现在的样子真是惊到他了,他记得这是他前不久给他的一只普通纸鹤吧……?
“怎么了?”
“你真会养东西,居然还能把一只普通纸鹤弄成这样子?”
“额,其实它只是啄了我一口血就这样了。”王俞尬笑两声,其实他也知道把一只普通纸鹤弄成有灵识的“活物”又多艰难。
唐观听到他的解释挑挑眉,“那你运气真好。”他随口应了一声倒是没再纠结这件事。
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他稍微放松了刚刚绷紧的神经,他温和的看着那只有着点搞笑脑子的胖纸鹤。
“嘬嘬”。
他浅笑着随意呼唤两声胖纸鹤,看着它屁股对着自己的样子也没觉得它会应和。
胖纸鹤一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声音叫它,它就立马飞起身子转弯像个炮弹一样冲进唐观胸膛上,尖尖的爪子扒住月白衣衫的衣襟上。
一双芝麻点大的豆豆眼好奇的转着看着他,然后发现自己这样只能看见这个人瘦削白皙的下巴时才反应过来这样子他们都看不见对方,它犯难的扑腾了几下翅膀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观确实看不见这只一心往他胸口扑的纸鹤,他手托住胖纸鹤的屁股掂掂让它做到自己手里。
坐在一旁的王俞就那样看着他的纸鹤叛变的全身都顺从的轻轻坐到唐观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不带一点反抗,他咬咬后槽牙只能在心里暗想:这只没出息的……
胖纸鹤被唐观手撑在垫子轻轻放到了卧榻上被刚他垫高到他胸口的垫子上,全程都对胖纸鹤温柔极了。
坐到垫子上的胖纸鹤眼里心里全都是唐观温和对他笑的样子,现在他倒是像一个没有一点灵力的普通纸鹤了。
就是这个样子,王俞怎么看都觉得不痛快。
“我们还是回到我们的话题吧。”胖纸鹤那目不转睛一心被唐观吸引的样子还不如不看,他还不如继续和唐观聊着原本的话题,好好地嘴贱那一句干什么。
唐观刚伸出手想逗一逗这一只纸鹤就被王俞给揪了回来,他手一顿还是收了回来,“我们一开始聊了什么?”他微微扬起下巴思考了一下。
“赢玦和神女的关系。”王俞提醒他却收到了那个人斜睨过来的一个不爽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唇开口:“好好好,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妄加揣测你们两个的关系,我道歉。”
可是,姜含,你敢说,你一点都问心无愧吗?
如果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么当年为什么要冒着自废灵脉的风险去救一个相识最多不过两三年的谋逆之人。
这些话,王俞都压到心底没再开口询问一句,就权当做他自己的秘密了。
唐观哼了一声算是接下了他的道歉,然后他抬头示意他继续,“既然你如此说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么当年二哥赴死时就没有阻止吗?”
谁都看得出来当年赢玦赴死有多么不正常,一个渡劫期巅峰的高手怎么会被皇宫里区区不过几个宇境的侍卫给打败了,多么可笑。可,更可笑的是,那个渡劫期巅峰的高手还真是被那几个废物给干死了。
呵,他的父亲,他的父皇,就那么端坐在他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上,亲眼看着他从前无比宠爱的儿子死在大殿上。
而死的原因,不过区区一句大封天下修士的进言上。
到最后,这件事被称为了谋逆,二哥尸骨未寒也进不了皇陵,只能孤零零的曝尸荒野,朝野上下谁都不敢触了陛下的霉头。
二哥死后,他就被封为了太子,可是就一句质问他也被幽禁在东宫不得走动。
两年后,外族进犯,普通军队根本无力抗衡外族修士组成的军队,一切都应了赢玦的进言,赢国那两年节节败退无力防守。然后,父皇也不得不宣布大封天下修士的诏令,修士的加入才勉强守住国门,保留我赢国疆土。
事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法挽回的呢?他真的不明白,也不理解。
说起王俞说得这件事,唐观就有点面色失落,当年他也不理解神女的决定,也不理解赢玦的偏执。虽然现在他依旧不怎么懂赢玦的想法,可是却理解了神女。
“神女当年,深受大阵束缚,她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用全楚州人族作赌,而且神山育她,劝阻赢玦已是她的极限。他们都做出当年他们能做下的最完美的决定,只是结局对他们两个不好罢了。”
神女当年神伤境界都有到退的迹象,他们两个离开神山的时候,他们谁也不曾回头,就怕心软而舍了大义。当年他不解极了,甚至还劝阻过他们两个,当然没有动摇他们任何决心。
所以从那一刻起,恣意的少年郎就开始话少了很多,也不怎么穿鲜艳的红衣了,其他颜色加诸到了他身上。
“所以,她就看着我二哥自愿去死!!!”
“我无论如何都想明白,为何一定要死,他死了究竟对什么有好处?”
他质问出口,谁都回不了他的话。
唐观看着他,神伤的闭上了眼睛。还能为什么啊,因为你啊,赢瑜,因为楚州啊……
胖纸鹤一直乖乖坐在唐观给它叠的垫子上,即使他们的对话没听懂一点。可是看着漂亮的耀眼的人暗自伤心便有些坐不住了,它站起来轻轻飞到这个人的肩膀上。
原本纸做的胖翅膀幻化出于鹤羽无异的幼小柔软的鹤羽,一下子失去了好多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灵力的胖纸鹤一下子有点站不稳,可是下一刻又坚强的站稳将那有了柔软毛毛的翅膀柔柔的蹭上他的脸颊上,每蹭一下就好像是在安慰他不要伤心。
唐观侧头看向圆滚滚的胖纸鹤,他嘴角勉强对这个小东西挤出一个弯曲的弧度,他将手指伸到这只纸鹤的身子上为他补了一些灵力。
感受到体内多的那些灵力,胖纸鹤高兴的“啾啾”起来,翅膀覆在唐观脸上还把头蹭到他头上。它翅膀上的纹路更加凝练了一些,也更加飘逸了。
没人回答也没人安慰的王俞一脸尴尬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他放弃了那些夸张的表情神伤地坐回了自己椅子上。
他看着他的纸鹤一心安慰着唐观,然后看着那人大方的分给了它不知道多少灵力。
好嘛,就他没有人疼……
“所以你觉得当年我二哥究竟有没有后悔过?”王俞迟疑的开口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当年王兄死之前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他再也没有机会与他谈心。
唐观用手托住那只蹭着它的胖纸鹤,一边将它幻化出来的毛翅膀点去,一边头也不抬的和王俞讲,“他怎么可能后悔,不然我现在怎么可能在你面前。”
说这话时,王俞看着他陷在阴影里的眼睛余光里流露出一点自嘲和无可奈何,那种样子不是王俞想看见的,尤其是知道他是当年姜家的那个肆意张狂的天之骄子的时候。
他有些后悔今天这时候来找他谈论这个话题了,但是他知道再来一次的话,这个话题也终究会被提起。
他们两个尴尬的坐着好一会,等到王俞一个人坐到再也坐不住的时候,他站起身子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屋子。
“说起来,你这个屋子的汤池边上的灵草与我不同,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某人逗弄怎么样弄都不会不耐烦的胖纸鹤的手指一顿,正享受这得的胖纸鹤感受到他的不专心还睁开豆豆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唐观手指放到他头上安慰它,“也没什么区别吧,大概是随机的。”。
那可疑的停顿让王俞多关注了几分他房间里的灵草,那几株稀疏长着的灵草从土里窜出窄窄长长的翠绿的颜色,有着细细长长的杆子,和在杆子尽头向四周伸出花枝炸开的几簇小小鹅黄色小花苞。
奇特的是,这株灵草整体都是透明的,看着就不是俗物。
而他房间里的就是最为普通的长着绿叶开着红色花朵的灵草,整株没有一点透明的意思。
如果这还是随机的没有区别,来一万次他也不信。
看着那灵草的王俞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地应和着唐观的话头。
他好像也发现了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不开口了,转移心思的唐观垂着头揉着掌间的纸鹤。
“怎么了,你是不打算将胖胖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