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复三年 第6章 第 6 章

十二月的初雪落在尹南风睫毛上时，宋璟年正把热水袋塞进她画宣传板的工具箱里。毛绒绒的珊瑚绒套子上印着只打瞌睡的企鹅——和她素描本角落的涂鸦一模一样，少年上周偷瞄她画画时，笔尖在速写本边缘无意识勾出的形状。

元旦晚会筹备会上，尹南风被分到装饰组。她踮脚挂彩带的动作让围巾散开半截，灰蓝色羊绒尾端突然被人轻轻拽住。宋璟年站在梯子下方，手里拿着她"遗失"的暖宝宝，包装袋上还留着今早她画宣传稿时蹭到的丙烯颜料。"企鹅说它想换个地方冬眠。"少年把暖宝宝贴在她后腰，指尖隔着校服外套飞快地画了个∞符号，温度透过毛衣烙在皮肤上，恰是素描本里未写完的歌词最后那个休止符。

初雪后的操场铺着糖霜般的积雪。尹南风在画冬季主题板报时，发现调色盘里的钴蓝总被莫名加温——宋璟年借着递颜料的动作，将热水袋垫在调色盘下方，塑料外壳上凝结的水珠排列成她名字的首字母。当苏棠带着文艺部来检查进度，少年突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反光晃过黑板右下角：那里藏着他用白色粉笔补的雪人，胡萝卜鼻子是尹南风上周丢在画室的橙色炭笔。

元旦晚会彩排那天气温骤降。尹南风裹着围巾瑟瑟发抖时，宋璟年抱着道具箱"恰好"路过。他脖子上那条深灰围巾突然松脱，尾针勾住了她的发卡——两条围巾在寒风里纠缠成麻花辫，露出内里相同的标签：军训基地小卖部，8月17日售。少年低头解围巾时，呼出的白雾掠过她冻红的耳尖："企鹅牌热水袋的续航时间是..."话音未落，礼堂暖气突然开启，融化了她素描本上未干的雪景水彩。

晚会正式开场前，尹南风在后台找到贴着便签的保温杯。宋璟年用物理公式计算的热饮降温曲线旁，画着个戴眼镜的小人捧着热水袋，气泡对话框里写着"最佳饮用温度=37℃×（1 心跳加速系数）"。当她掀开杯盖，甜香扑面而来——杯底沉着三颗红枣，正是她上周生理期偷塞在他课桌里的同款。

新年的钟声响起时，两人被分到同组收拾礼堂。宋璟年突然从道具箱抽出条红围巾，轻轻系在尹南风冻僵的手腕上。围巾内侧用银线绣着"8:15-17:30"，正是每天晨读与放学的时间跨度。而少年羽绒服口袋里，露出半张被体温焐热的速写纸：画的是初雪那天，她踮脚接雪花时，围巾尾端扫过他课本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