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复三年 第5章 第 5 章

十月的银杏叶落在篮球场边时，尹南风正用炭笔勾勒宣传栏的边框。宋璟年抱着全班的物理作业本经过，一片金黄的叶子恰巧卡在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处——那位置正对着她素描本里未完成的领口阴影。少年突然驻足，作业本最上方那本摊开的扉页上，画着个戴眼镜的侧脸剪影，铅笔标注"9月30日16:20，光影角度最佳"。

校园歌手赛的海报设计被班长塞到尹南风手里。她咬着笔帽纠结配色时，宋璟年"不小心"碰翻颜料盒，普鲁士蓝与赭石色调出的秋日晴空，恰好是上周体育课他投篮时校服掠过的天色。少年蹲下来帮她捡画笔，后颈晒伤的结痂处还留着她涂药时的棉签压痕，如今被阳光镀成蜜糖色。

班级秋游的大巴车上，苏棠硬挤进尹南风旁边的空位。宋璟年突然从前排转身，递来插着吸管的AD钙奶："解晕车。"塑料瓶身 condensation的水珠滚到她手背，温度刚好37℃——和军训时他每天晨跑后放在她课桌上的那瓶一样。当尹南风翻开素描本假装写生，发现昨夜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便利店小票：薄荷糖×1、AD钙奶×1，购买时间显示今早五点十七分。

野餐垫铺在枫树林下，尹南风数着便当盒里的玉子烧——宋璟年那份比别人的多卷了两层，蛋皮边缘的焦痕与她今早在食堂煎糊的那锅一模一样。少年突然用筷子尖在她饭盒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三短两长，对应物理笔记第17页她画过红心的声波公式。当同学们起哄交换食物，他把自己便当里的章鱼香肠全拨给她，塑料小叉子上刻着极小的"8:15"，正是她每天偷画他的固定时段。

返校的夕阳把校车照成暖橙色。尹南风靠着车窗假寐，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影子。宋璟年隔着过道举起手机，镜头悄悄对准她发梢粘着的枫叶，屏幕反光里却映出她微微翘起的嘴角——那弧度与她素描本第39页的速写分毫不差，画的是少年上次偷拍她时，眼镜链晃出的银色光弧。

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时，两人被分到同组整理器材室。宋璟年踮脚取高处篮球的瞬间，尹南风看见他挽起的袖口内侧，用蓝墨水画了只振翅的蝉——正是她上周在图书馆借阅的《昆虫图谱》第178页的插图。而当她转身去拿扫帚，少年迅速在她摊开的素描本末页添了道函数图像，坐标轴尽头画着颗薄荷糖，糖纸折成的千纸鹤正停在她未完成的秋日速写上。